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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什么?”老何暴躁的吼,“我支持你还不好吗?”
一嗓子吼完,他剧烈的咳嗽,吓得程何赶紧挪过去轻拍他的后背。
脑海里忽然就闪现出电视上的常见剧情,但凡咳嗽,手帕必见血。
爸爸真的是想开了,而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是身体出了问题,还是要落马了?
叶锦年更慌,默默的往顾谨遇那边靠,争取离程何和老何远一点。
老何支持也没用啊!
他不喜欢程何,只喜欢叶锦年!
程何喜欢他八年,也不太可能轻易的喜欢上别人。
程何曾说过,只想自由惬意的活到三十岁,偷得人间自在,等到三十岁会一切归顺正常。
他说会娶一个爸妈满意的妻子,尽职尽责的对待,无关情爱,不悲不喜。
程何早就想开了,他爸爸却突然改了态度,这不是给他希望吗?
从前从没怕过程何喜欢他,这一刻他却是怕极了。
顾谨遇看出了叶锦年的担忧和慌张,也躺不住了,慢慢坐起身,看着老何和程何。
他总觉得老何不是想开了,而是到了生命的尽头,感悟颇多,不忍心儿子一辈子活在束缚之中。
这短短一生,功名利禄都是过眼云烟,只有开心才是实实在在的。
老何平稳后,笑对叶锦年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不喜欢我儿子?是害怕我吗?”
叶锦年弱弱的说:“我能说我之前根本不知道程何是您的儿子吗?他从来不说,我也没问过。”
“你倒是个简单的男孩子,难怪程何会这么稀罕你,”老何又道,言语里温和,很是欣赏,“都不重要了,程何是谁都不重要了,我是希望你们都能开开心心的活着。”
程何揪着心,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爸爸一定是出了事。
即使爸爸支持,他和叶锦年也是没有希望的。
他陪伴了叶锦年八年,从未见过叶锦年有半分动摇。
有时候他也佩服叶锦年,和他一样很早的知道自己喜欢男孩子,却从来不混那个圈子,很自律,很坚持。
倘若不能遇见真爱的伴侣
,宁可孤傲的单身。
三十岁,也是叶锦年给自己的期限。
他想着三十岁还没有能让他为之付出一切的男人,他就找一个合得来的女孩子过一辈子,当闺蜜也好,当兄弟也罢,安安稳稳也没什么。
可他遇到了许辰,只一眼便爱上,热烈而疯狂。
叶锦年未曾跟程何提过许辰,但程何知道叶锦年遇到了令他心动的人。
他的一颦一笑都因着那个人而绽放着无尽的魅力,那是他不曾看过的。
爸爸忽然给了他希望,他却根本高兴不起来。
倘若知道爸爸的态度有朝一日会改变,他又何苦煎熬这八年?
八年来,他用了多大的努力才能压制住内心的渴望。
他从来没有想过拥有,却在这一刻有些动摇。
看着叶锦年怯怯的躲在顾谨遇的身边,程何心痛不已。
他已经给了他答案了。
爸爸的支持对他来说,已经太迟了。
叶锦年并不会因为被家长支持而对他动心,一丝一毫都不会。
“爸,我谢谢您。”程何感激万分,扶着老何起身,然后对叶锦年和顾谨遇说道:“帮我一个忙。”
顾谨遇和叶锦年点头,叶锦年还在懵圈的时候,顾谨遇已经走过去,抱住了老何的另一条胳膊,和程何一起将他给牵制住。
“这么用力,是扶我还是绑架我?”老何暗道不好,儿子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因为他的支持而开心,倒像是在担心什么。
程何没有回答,对叶锦年道:“帮帮忙,捂住我爸的嘴。”
叶锦年瑟瑟发抖,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老何皱眉,看看程何,再看看顾谨遇,当下明了这俩孩子都是聪明的,他不可能瞒的住了。
“不用,我自己说。”老何决定放弃无畏的反抗。
程何却不信,对叶锦年说:“叫辆车。”
叶锦年愣了愣,拿出手机,刚解锁,只听老何沉痛道:“你猜对了,我胃癌晚期。”
一刹那,程何双腿虚软。
叶锦年急忙去扶,他才没有跌坐下去。
顾谨遇的腿也一阵发软,强撑着扶住顿显虚弱的老何
。
他猜到到了程何的爸爸身体不适,但他没想到会是这么严重。
以老何可以接受的医疗水平来看,若是有的救,他肯定不会这般绝望,提早交代后事。
程何不信,呜咽着反问:“怎么会呢?您每年都体检的啊!怎么会一下子就晚期?”
老何沉默了,程何脑袋嗡的一下,好像一下子明白了近几年父母对他的放养。
不是对他失望不管他了,而是爸爸得了病,不想让他知道,才不让他回来碍眼。
内心的愧疚无比的沉重,压得程何几乎无法呼吸,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爸爸胃癌晚期了,他却始终在埋怨爸爸对他的限制过多,没有什么父爱如山。
现在他知道了,却是晚了。
“程何,像个男人行不行?”老何捶了程何一拳,“哭什么,我这个年纪,就算不得病,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迟早都是要离开你的。”
程何没办法说话,咬着嘴唇不想哭出声,可他忍不住。
老何看着也心疼,对叶锦年道:“借你的肩膀而我儿子用一下。”
叶锦年早就呆着不动了,心闷的发慌。
程何很少提及他的父亲,提起来时有敬佩也有不满,他一直以为程何的父亲是个老古板,超级严肃那种,却没想到老何会是这样和蔼可亲的。
紧张的咽口水,叶锦年走上前,将程何拉到一边去,并对顾谨遇说:“照顾好何叔叔。”
顾谨遇嗯了一声,扶着老何慢慢坐下,轻声询问他要不要紧。
老何笑道:“不碍事,稍微疼了点。话说,你这小子很聪明啊,早就发现我在装?”
“您喝的不是酒。”顾谨遇轻声道,心里是很难受的。
白开水和白酒看起来一样,但仔细看是不一样的。
虽然老何身上有酒气,但那酒味来自于他的衣服,而不是他的呼吸。
他强撑着健硕,可疼痛折磨着他,总会露出一丝端倪来。
“何叔叔,听医生的话。”顾谨遇握住老何的手,祈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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