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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南月兵士对北渊小将穷追猛打,负伤的将士节节败退,而另一个人越打越勇,血性渐渐显露,开始狠下死手。

赵煜才坐下,面对的却是满座敛声,只有南月叫嚣的声音不断传来,他道“两国演武较量,展示双方实力,点到即止,不能有害命之举,陛下,南月不讲武德,这是要和北渊撕破脸皮啊!”

齐铭道“刀剑相舞,难免负伤,若招招都有留手,甚是无趣,又何谈展示两国实力?”

赵煜谄媚道“陛下似有必胜之心。”

“此处朕做东,哪有外邦掠夺东家威风的道理?”齐铭自信的说道,举杯饮酒,静观其变。

齐延道“首胜已捷、再战仍胜,南月如此懂事,礼尚往来,总要给南月留一点面子不是?”

武场的安排是齐延做的,这种事齐延与齐铭都不会让步,输是不可能输的。

看似狂傲不羁的话,赵煜总觉得另有深意,他试探一言“似乎场下的局势,已在摄政王的意料之中。”

“南月先派下等兵送我两胜,我军中等兵战南月下等兵,南月为了找回一点尊面就会派出上等兵,上等兵对的却是我军下等兵,路数一旦看清,上等对上等,胜算已握在手中。”齐延紧握酒杯,成竹在胸,将酒饮下。

“殿下如何笃定,南月首战派的是下等兵?”赵煜一时没明白过来,不经意又问出口。

齐铭插话道“因为朕还未及冠,初祚社稷急需立威,首战的胜利便显得极其重要,所以南月认为朕最开始派的就是上等兵。”

“噢!南月想用下等兵试探陛下的上等兵,由此摸清我方出招的路数,率先击败我方一名上等兵,只要前期打的好,后期差不多就成了定局。”赵煜恍然大悟,一时激动差点将酒壶打翻,他小心翼翼地扶稳酒壶,只可惜这样的动静还是遭了沈献庆与苏焕的格外关注,他倒吸一口凉气,满脸尬色。

“十个人或许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实力相当,终有优劣之分,强或许没有上限,二十岁能达到的上限,也就如此。”齐延指了指场下那位凶悍且招数颇有章法的南月兵士,他继续道,“除非天纵奇才,若有这样的奇才,南月绝对藏着掖着,留着以后打本王一个措手不及。”

沈献庆冷哼“摄政王拿陛下的威势做赌注,这样的做法是不是有些冒险?”

齐延挑眉反问“冒险吗?有没有窝藏奇才本王不能确定,而双方实力相当,这种情况下强强相对最好不过,毕竟这样,南月必输。”

沈献庆道“为何?”

齐铭笑道“第一回合输了不丢人,只要最后赢的是朕,前耻终归会一扫而空。”

此时赵煜打肿了脸充胖子,兴高采烈地替人解惑“丞相大人,一开始南月派的是上等兵,上等打中等,南月依然暴露了自己的路数,还是我方多了一丝胜算。”

“非也,本王要的不是一丝的胜算,而是绝对的胜算,王坤也一样。”齐延坚定道,双目紧盯场下不太乐观的局面。

胜,不全在于谁的计谋用的好,若二人都十分狡诈,那么想要胜利,就在于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好!”随着南月一声喝彩,北渊小将的手被长戟重重击打,他手中的长剑也因手抖而拿的不太稳当,他的神色略显惊恐,很快,长剑被击飞,人也被撂倒在地。

那人并不准备就此收手,举起长戟就向北渊小将叉去,小将无法闪避,下意识拿双臂挡住了头……无用的,他似乎必死无疑。

千钧一发之际,齐延起身拿起了挂在一旁的弓,沈献庆喊道“摄政王殿下,您做甚?您率先坏了规矩,不好吧!”

经沈献庆这一喊,喔豁,遭了齐延阴狠的目光,他并没有停下手中的事,提箭开弓;在他开弓之际,场下的南月兵士注意到了高台上的动静,何寅借此空隙,手执长枪从预备台飞身而下,直逼南月兵士;南月兵士一时应对不及,只好放弃了杀人的举动,专心应对何寅的攻势。

南月将军不服气,高声质问“北渊这是什么意思?”

“对啊,什么意思?”手底下的人附和道。

“这场他输了,下一场我来与你较量。”何寅与人对过一招后,横枪相对,向人发起挑战。

齐延既已开弓,就没有收的道理,他换了个目标,把箭指长空中的飞鸟,一击即中,飞鸟坠落在演武场上。

赵煜见状赶紧拍须溜马,惊叹道“好箭术!”

南月将军不悦,目光十分硬气,咬牙道“摄政王殿下的箭术果然名不虚传。”

“陛下说,这飞鸟碍着眼了,本王只好将其射下。”齐延回应,将弓丢弃一旁,道,“演武继续。”

齐延坐下,何寅一直都是个小机灵,他这一举动的确帮上了不小的忙,只是在齐延看来,何寅不是这位南月兵士的对手。

齐铭道“皇兄,朕想知道,什么是绝对的胜算?”

齐延眉目严肃,道“我能想到的王坤也能想到,王坤完全可以反其道而行,派出他的中等对我的中等,如此便无异于是公平竞争,公平竞争拼的就是实力,而看点只在压轴之人。”

势力相当,此消彼长,彼长此消,比的就是最后一人,谁更胜一筹;可真的是这样吗?

齐铭若有所思,道“这样的话,双方各执百分之五十的胜率,而王坤现已离开锦安,他能猜到开头谁,却无法现场控局,更不能料定中间会发生什么,那么南月等于没有胜算。”

齐延道“因此,南月必输。王坤只有与我赌,才有胜算,若他想要绝对的胜算,只有一计可行。”

齐铭有所动容,转头问道“他们不仁,我们也不必保留义气,这就是刚刚皇兄准备出手的原因吗?”

齐延道“一个本该友好的演武,没有什么比死亡更让人害怕、更能震慑心魂的了。”

锦安是繁华的地方,这里有很多将军都不曾带过兵、打过仗,可想而知,二十不到的小将压根就没见过什么是血腥,只靠一腔热血,初次面对死亡,面上可能没什么,可无形中,他们已在心间暗埋了恐惧的种子。

死亡令人丧胆,生命值得卖胆留恋。

齐铭道“皇兄以身试险,自讨朕罚?”

王坤的胜,不是演武的胜,而是成功逼迫齐延就范的胜,就看齐延怎么选;这也是王坤的试探,探北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探齐铭与齐延的关系,到底有多僵。

可见,齐延的选择是维护齐铭,让演武胜。

齐延与人四目相对,眉目温柔,道“我的名声本就不好,尽一尽地主之谊,无妨。”

赵煜叹道“所以王坤故意顺从摄政王的意思,让殿下以为他正中了殿下下怀,在殿下放松警惕时杀人诛心,好毒的心啊!”

齐铭躲避齐延那温润如玉的神情,将头转回去,道“这轮演武,无论输赢,皆赏。”就凭何寅见机行事,化解为难,是有功之臣,当赏。

韩内侍道“小人领命。”

齐铭再道“丞相,能把嘴闭上就闭上,今日别让朕再听到你一句无用之言。”

差点坏事的沈献庆最终难逃问责,一脸羞愧,道“臣遵旨。”

赫毕尔辉坐在一旁听着,一言不发,却在最后时刻又一次笑盯沈献庆,沈献庆这老脸往哪搁啊!

场下,何寅将北渊小将扶起,那小将满头大汗,惊魂未定,语气虚虚道“多谢何参将。”

南月兵士狂傲道“你瘦如干柴,风一吹就跑了,谁给你的胆子敢与我较量?”

何寅谦虚道“小将军威猛,令何某心生敬佩,就算何某的武力不敌将军,将军的路数已被何某看了个七分,我们五五开。”

“呵!”南月兵士嗤笑,狂傲道,“那我便让你看看,什么叫绝对压制!”

话音落,二人交锋,何寅的确打不过,但人家有脑子啊,没有特别的执念,他才不会硬碰硬。

何寅此生执念,一是那杆凤鸣枪,二是秦风,而且这二者并不冲突。

何寅靠着已知晓的路数,只防守不攻击,直到那人使出浑身解数,最终万变不离其宗,再变也没有过大的动向。

只是兵不厌诈,在何寅出手的那一刻,南月兵士唇角上扬,使出了新招数,何寅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无奈只能横过长枪抵住戟上的寒刃,他退了足足数十步才停下。

这回轮到何寅笑了,嘲讽亦不失为一种策略,更何况,何寅出招本就阴险,林海南见识过,齐延深知其间利害。

他的枪压低了对方的长戟,就在对方奋力挑起的时候,何寅收了力,惯性使人手上的动作比意识慢,此时正是反击的好机会;可何寅并没有反击,这便是挑衅,一个合格的狩猎者,就应该笑着看猎物发狂。

何寅道“我们五五开,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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