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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哈拉汗国刚下,来自于皇帝的圣旨,就从内阁而出,迅速地传遍京城。蒦
今次受封的门槛,是晋升伯爵的功勋。
李定国上报举荐了人选,军法司也只是核对了这些足以晋爵的名单,两厢比较,大致不离后,皇帝才御口一开,直接下旨。
等到战事完毕后,兵部还会进行核对,探查,一旦有所虚假,或者冒名顶替,一干人等罪过就大了。
这是欺君。
故而,除非到了王朝末期,朝廷沆瀣一气,不然出现的几率很小。
伯爵的名单先出,子爵、男爵的名单,自然要落后许多。
受封虽然只有几家,但谁家没子弟去西北混战功?蒦
京营上下,哪家没有亲朋好友去西北?
阖城欢腾,鞭炮不止。
锦国公府自不必提,国公加子爵,可谓是锦上添花。
要知道就算是宣国公朱猛,也不过是兼了男爵,璟国公高一功,甚至没有兼爵。
李定国瞬间跃居勋贵顶点,备受瞩目。
谁能想到昔日的西贼,在新朝还如此威风?
在一众勋贵中,滁州伯贾代化,也是年轻一代的翘楚。蒦
如今他人在西北,受封辽国相,帮他的妹夫看管着辽国,位高权重,子孙后代受益匪浅。
人家老爹贾演更是子爵在身。
其妹嫁给了辽王为侧妃,成了皇家的姻亲。
贾府,一伯一子,在数百家勋贵群体中,也是卓越的存在。
一时间,奔走的人群快要踏破门槛。
贾代善不过十三四岁,就被十几个媒婆看上,想要说亲呢!
贾演乐滋滋地抽着旱烟。蒦
这下,他把身上的子爵传给亲生儿子,就没说话了吧!
「你也闲的。」贾张氏见其模样,忍不住抱怨道:「快去换身衣裳,今天有重要的客人要来。」
「谁?」贾演眉头一皱:「这几天我口都说干了,亲戚朋友跑遍了,怎么还有人?」
「你女婿,辽王。」
贾张氏没好气道:「人家刚回来,管家送东西不够,还得亲自过来拜会你这老丈人。」
「哈哈哈!」
贾演闻言,发自内心的笑了。蒦
果然,半个时辰不到,辽王就带着一群侍卫登临贾府,排场极大。
「臣见过辽王殿下——」
带着一众家小,贾演规规矩矩地行礼。
自然不是跪地磕头。
弯腰恭迎,这是普遍的礼节。
「咱们一家人,无需如此多虑。」
辽王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他与贾演并肩而行:「代化兄如此本领早就应该封爵了,可惜一直等不到机会。」蒦
「今日威震西北,谁不赞之?」
「他从小就不会读书,只爱舞刀弄剑,多亏了陛下垂怜,让他去了演武堂锤炼,才算是混出了人样。」
贾演笑着谦虚:「他如今有这般,多亏了圣恩浩荡。」
身后,贾张氏则握着女儿贾柔的手,瞧着她一身宫装,雍容华贵的模样,忍不住有些泪涌:
「花儿,我知道穿这些很累,但这是没办法的……」
贾柔微微笑着,安抚着母亲:「没事的,女儿都习惯了。」
一旁,贾史氏瞅着这对母女情深的模样,忍不住调笑道:「花儿,你可不知,老太太经常想你想的抹眼泪呢!」蒦
「胡说。」贾张氏立马就抬手想打,后者似乎早就有所防备,轻盈地躲开了。
「老太
太,我早有防备呢!」贾史氏笑道。
贾张氏摇头笑道:「花儿,你瞧瞧你嫂子,在你走后愈发没礼了,连我都敢调笑。」
「都怪你。」
「是,就怪你。」贾史氏也配合着,笑得很开心。
贾柔则没了之前的仪态,捂着嘴笑起,眼睛成了月牙:「娘,这里面有我什么事。」
「你要经常回来看我,你嫂子会这样?」蒦
「是,是,都怪我。」贾柔双手将其胳膊抱住,一时间又恢复了少女时期的模样。
婆媳二人会心一笑。
前面,辽王与贾演也聊着开心:「岳父,您老人家的功勋,其实也很高了,只要再努力一把,伯爵也能到手。」
「哦?」这番话,让贾演心头大动,他忍不住道:「如今哪有机会?」
「西北啊!」
辽王轻声道:「待过上一年半载,等大兄回来,您就去安西,那里还有一个哈萨克汗国,到时候还怕战功?」
「有大兄在安西打的底,您还怕没人用?」蒦
贾演不可抑制地心动了。
他如今才五十岁,在武将中算是正当打的年纪。
毕竟年岁越多,经历的也就越多,也会越发的谨慎。
败仗打得少,胜仗自然就来了。
能够去安西,弄个伯爵回来,到时候就是一门双伯,太威风了。
辽王见此,倒是适可而止,谈起了他在顺天府之事:
「京畿之粮,供应着整个北京城百姓,但那些贪心的,把上好的水浇地去种了棉花,惹得圣上震怒……」蒦
贾演闻言,心中有些尴尬,因为贾府的土地,确实种了不少的棉花。
但随即,他又心中一喜。
那些平头百姓的棉花被铲掉,棉花价格自然涨起,他们这些勋贵自然大赚。
难怪朝廷没多少波澜。
贾演随口道:「贪心之辈,哪里知晓京畿重地的重要。」
「没错。」辽王叹道:「可是劳烦我跑了几个县,晒黑了不少。」
俩人这般聊着,忽然有下人报,说是高邑伯拜见。蒦
「这是我的故交,在湖广襄阳时认识的,一直在察哈尔边军当值。」
贾演为辽王介绍着。
王纯青那四十来岁的面容,皮肤干涸黢黑,充满了风霜,一看就是被草原风给吹的。
「末将拜见大王——」
王纯青见到辽王,忙拜下。
「王伯爷,无须多礼。」
辽王亲近道:「我是贾府的女婿,咱们关系近着呢!」蒦
他当然知道王纯青了。
察哈尔的副总兵,麾下数千人,镇守古北口以东的承德、滦平二地,多年来备受皇帝信任。
对于其旗下的数千骑兵,他可是羡慕得流口水。
辽国草原极多,最需要的就是骑兵了。
从王纯青手底下勾引几个武将,那就赚大发了。
大厅中,贾演坐左主位,辽王坐右主位,而王纯青则坐左首,倒是各得其所。
话题一下子就偏到了察哈尔。蒦
「王伯爵,那达慕大会是八月下旬吧?」
「回禀殿下,没错。」王纯青笑道:「前两年秦王和齐王殿下,拉走了不少人,如今看来殿下您也要去一趟了。」
「蒙古人才辈出,骑兵尤让人垂涎。」辽王感慨道:「我那辽国,脱胎于布哈拉汗国,遍地都是草原,没有骑兵在手的话,睡觉都不安稳呐!」
「此次那达慕大会,规模空前。」
王纯青知晓辽王对其感兴趣,自然就投其所好:「绥远的,漠北的,甚至是河套的蒙古大汉,也都过来参加,可谓是激烈的很。」
「即使那些落榜的大汉,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殿下也应当去招募回来,想来到时候必然助益颇多。」
辽王颔首,脸上露出一丝雀跃。蒦
三人聊得开心时,忽然又有人报,说是史府史伯爷亲来。
史进宝在功勋上,是胜贾演一筹的,在辽东时征讨了几个部落,自然而然就升到了伯爵。
这让贾代分外的难受,也是他迫不及待想要升爵的原因。
被亲家压下,太丢人了。
「这老小子准是知道殿下来了。」
贾演可是一点都不给亲家面子,笑道。
辽王则无所谓。蒦
与勋贵交好,尤其是即将就藩的亲王来说,是极好的。
只要拉拢他们无法继爵的次子,庶子,就能得到一个可靠的预备将领。
当初领导秦军的,不就是那些勋二代吗?
史家不仅是伯爵,两个儿子还去了漠北,当上了游击将军,都是悍将。
只要有一个去辽国,那他就能安稳睡觉了。
果然,年岁不下于贾演的史进宝,笑容满棉而来,又装作不知道辽王在此,浮夸的露出惊讶之色。
「殿下恕罪,老臣眼拙,这才看出来……」蒦
「平身吧。」辽王轻声道:「史伯爷威风依旧啊。」
史进宝虽然也是五十岁,但却脸带横肉,将军肚突出,这可是战场上的最佳盾牌。
他很识趣地坐在右一位置。
于是两对两,他跟王纯青面对面。
不过,他们的目光都锁定在辽王。
对于多一个人,辽王并不介意。
然后话题,就聊到了辽国募兵上。蒦
对此,史进宝也有发言权:「在辽北,科尔沁诸部虽然附庸朝廷,但草原太大,朝廷管不过来,只要听话就成。」
「这些年来,随着通商,科尔沁诸部日益驯服,没有办法掳掠和战争,人口疯涨,不断地向北。」
「殿下如果想要骑兵,可以通过那达慕大会招将,再去科尔沁诸部招兵。」
「只要有一口铁锅,您就会获得一个合格的骑兵,包括马。」
蒙古人参军,可是要自备马匹的,这比中原强太多。
听到这话,辽王的笑容,愈发真诚了。
这样的消息,可是很难打听的,也只有这些勋贵们才知道。蒦
几人聊得很开心。
再之后,下人来报,薛家来访。
这不需要介绍,贾、王、史三家都明白,唯独辽王不清楚。
「殿下,薛家是皇商,跟内务府做买卖,无论是羊毛,牛皮,都能弄到手……」
辽王默然。
贾演松了口气,要不是薛家的生意太大了,带来许多钱财,他此时恨不得甩上几个大嘴巴。
惹恼了辽王,可了不得。蒦
薛崇文穿着长袍,儒雅非凡地走进了大厅。
任谁都看不出他是个商人。
见到辽王,他心中一喜,立马行礼:
「草民薛崇文,拜见辽王殿下,王伯爷,史伯爷,贾子爷。」
皇商毕竟是商人,即使挂着内务府的头衔,在众人心中也不算什么。
但,薛崇文背后可是勾连着某位皇帝宠爱的外室,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属于外戚。
凡是扯到皇上,那就必须小心以待。蒦
「起来吧!」辽王的态度随意了了许多。
薛崇文忙不迭起身,坐在了左二的位置。
几人在那聊着天,他竖起耳朵听着。
聊着聊着,突然说到了辽国情况,
耕地,民众,文化,这些都是几人感兴趣的,特别是辽王。
这时候,薛崇文适当地插嘴道:「殿下,布哈拉汗国,以往也叫做河中,丝绸之路上的重要节点。」
「所以,辽国在重农的同时,注意上谁的征收。」蒦
「铁场,纸场,乃至于砖场,布场,都是辽王需要的。」
「手工匠人对于辽国很重要,尤其是大名的精良匠人。」
这时候,辽王才投来感兴趣的目光。
薛崇文知道自己过关了,这才继续说道:「河中多良马,曾经的大宛马,也就是汗血宝马,就在殿下的辽国。」
「朝廷渴求良马改善马种,辽国自然大有用处,殿下可因此向藩国司多要些钱财物资——」
「好!」辽王腾地一下站起,这才是真正的金玉良言啊!
「薛先生一言点醒了本王。」辽王激动道:「就凭此言,重若千金。」蒦
「你有什么请求,我自当满足你。」
「草民无所他求,只希望殿下就藩时,能将汗血宝马交由我售卖——」
薛崇文忙起身,拱手道。
「好!」辽王一口应下:「只要你能拿匠人来,有多少给你换多少。」
薛崇文心中苦笑,只能应下。
这时候,辽王也坐不住了,直接告辞。
贾演也没怎么挽留,就送他出门。蒦
他算是看明白了,辽王再继续待下去,整个客厅得坐满了。
到时候,他贾贾凭空惹得人家厌烦,何苦来哉?
回到客厅,贾演摇头:「你们来的真是时候啊!」
王纯青面色平静。
史进宝老脸一红,好似没听到一般。
只有薛崇文起身拜下:「伯父,小侄前来太过冒昧,还望恕罪。」
「不怪你。」贾演摇头:「你这生意,也是为了我们。」蒦
薛崇文笑了笑,他就知道躲不了这一遭。
汗血宝马的名头太大,而且还是垄断的买卖,谁不垂涎?
几人共背也好,省去那些暗箭。
通过去往察哈尔的生意,几家算是利益同盟了,关系自然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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