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倒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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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克莱恩将之前的事情和自身的处理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没有刻意夸大或者可以减小凯奥丝小姐在这件事情上的贡献。

“……所以，我认为有必要对海纳斯凡森特展开调查。”克莱恩咽了一口唾液，向邓恩总结着。

“同时，鉴于凯奥丝小姐不是我们正式成员却承担了相当的风险且做出了一定的贡献，我认为值夜者小队可以给予她一些适当的奖励，比如金钱。”克莱恩神色不变地说。

当静静聆听的凯奥丝小姐看着克莱恩时，他主动向她投出邀功状的目光。

真是……凯奥丝安静的外表几乎要被克莱恩击破了，她的眼中不自觉地浮现出笑意。

“咳咳。”邓恩清了清嗓子，似乎是无意地感叹，“有的时候我也会希望我年轻一点啊……”

“你处理得很好，抓住了恶灵还未彻底降临，还未完全附身的时机。”邓恩轻轻颔首，没有克制地夸奖着克莱恩，“理论上来说，接下来的调查应该交给我们，毕竟你只是一个没有足够的战斗力的“占卜家”。但现在我和大部分官方非凡者都在忙碌于魔女教派的事。这样。”

他一边说话，一边向办公桌走去。

他摸出了纸和笔，开始书写着一些东西。

写完后，他走到了两位非凡者身边，将纸递了过去。

“这次任务的危险性可能有点大，即使你有凯奥丝小姐协助，也未必能完成。所以这次任务暂时不当作你的入队任务，也就不需要你独自完成。现在去找伦纳德，让他带着你们完成任务。这里是申请书，你们可以用这个来申请装备。”邓恩解释。

“那么我们现在就出发？”克莱恩询问，如果这样，自己就需要更多的理由应付家人。

“现在出发是最好的。”邓恩戴上了黑色礼帽，“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认为这件事的危险程度过高，按照规定，我应该代替你完成这次调查。”

克莱恩有些意动，但考虑到队长近些天来的忙碌，他认为还是让自己来更好。

“好的，队长。”克莱恩拿着那张申请书，用另一只手在胸口点出繁星。

克莱恩转过身，准备去找伦纳德，凯奥丝迟疑着，也跟着他转身。

“等等。”邓恩突然发声，他又写好了一张纸，递了过来。

这是克莱恩有些疑惑，但当他看清后，他感到了深深的羞愧。

我的记忆力竟然甚至比不上队长了……

那是报销的单子，是給凯奥丝小姐的“意外补贴”，足足两镑。

————

“调查海纳斯凡森特？”伦纳德重复了克莱恩说的话，“把信息说全，如果不知道他的住址，我们没法调查他。”

昏黄的灯光照在房间里，三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伦纳德的眼神似乎有些飘忽不定，时不时扫过凯奥丝。

“我对他并不了解，不过，作为整个廷根最出名的占卜家，他的住址应该不是秘密。”克莱恩坦然地表示了自己的无知，随后提出了解决方案，“要不要和警方采取合作？”

黑头发的少女静静地坐在桌子的角落，倾听着两位值夜者的交谈。

“呵，警方。”伦纳德不屑地讽刺了一句，指了指窗外的夜空，“现在是晚上，大部分警察已经下班了，现在他们的效率还不一定比的上卷毛狒狒。”他托住自己的头，用绿眼睛望着克莱恩，“不过，我想，他的住址应该在我们这里有备案。毕竟，作为占卜师，他们本来就有很大风险接触非凡。”

“那还不快去。”克莱恩催促着，站起了身。

伦纳德似乎是无意地扫过安静的凯奥丝一眼，走在了最前面。

克莱恩和凯奥丝跟着他身后。

————

这是一座典雅的住宅。

“走吧，从墙上翻过去。”伦纳德撇了撇嘴，指着那围墙。

这么高啊……克莱恩沉默了一瞬，他有点怀疑以自己不算强大的体能能否支持这些。

翻过围墙……凯奥丝仍然沉默不语，但她想到了原身的死法。

——翻过铁质，顶端是锋利的尖端的围墙时，腹部被划了一个口子，最终失血过多而死。

伦纳德发现没有人回应，也没有多说什么，拿出工具试图攀爬。

“等等，伦纳德先生。”凯奥丝小声地说，“我大概有一个更好的办法。”

伦纳德停下动作，仍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说说看。”他看向凯奥丝小姐，眼神坚定的有些异常。

在两人有些惊讶的注视下，凯奥丝拿出了铁丝。

“这是我在魔女教派外围时被培养出的能力。”凯奥丝光明正大地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用于打探一些情报。我想，一份能力的好坏只在于如何使用。”

……你的前身给你留下了这么……强大的能力吗……克莱恩无语地看着那双灵巧的手的动作。

“……说的很对。”伦纳德好像有一些话要说，但最后只是吐出了这样的几个单词。

一声轻微的脆响，门锁脱落了。凯奥丝小心地解开缠绕在油漆还是崭新的的铁门上的铁链，缓缓推开门。

嘎吱——即使动作再轻微，还是有一些声响。这并不明显，三人都希望海纳斯凡森特没有被吵醒。

————

“他还在睡觉。”克莱恩无声地敲击自己的眉心，开启灵视，小声地对伦纳德和凯奥丝说。

“检查一下房间里的物品。”伦纳德小声地指挥，他虽然看起来最不靠谱，但经验确实是这只队伍里最充分的一个。

“……”凯奥丝没有说话，她沉默地走进了厨房，开始了检查。

——她对自己有自知之明，那些更有可能有问题的地方，还是留给两位专业人士检查吧。她的灵视能看到物品中的灵性，而且前身也擅长找东西，如果厨房里藏着信件或者具有浓郁灵性的物品，她能发现。

“卧室我们最后一去，你对仪式魔法占卜这类东西更了解，你去检查那个专门的占卜室，我去检查书房。”在凯奥丝消失后，伦纳德明显轻松了不少，他指挥着克莱恩。

“好。”克莱恩简短地回答。

————

“你们找到些什么了？比如和邪恶组织联系的信件？非凡物品？”客厅中，伦纳德首先发问。

“我没有找到任何异常。”凯奥丝首先说，“我没有找到任何东西——信件，非凡材料，非凡物品——什么都没有。”

伦纳德轻轻叹了口气，这很合理，毕竟凯奥丝搜索的区域本身就没有多大概率隐藏着秘密。

他用那双带着诗人气质的绿色眼睛望着克莱恩，示意他说话。

“我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克莱恩叹了口气，“海纳斯凡森特有很多的灵性材料，但那些看起来都很正常，毕竟作为整个廷根最出名的占卜家，懂得神秘学是很正常的事。至于邪恶的仪式，我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我也一样。”伦纳德叹了口气，“看来海纳斯很谨慎，他大概是把所有痕迹都处理好了。无论是包含神秘的还是不包含神秘的。”

“那我们现在……”克莱恩发出疑问。

凯奥丝抬起了头，提出建议“克莱恩，如果对方处理了信件，那大概率是用蜡烛烧毁的。你可以利用那些灰烬占卜吗？”

伦纳德的心脏跳了起来，这个方法似乎可行。他原本都想求助队长，让他进入海纳斯凡森特的梦境了。

“我试试。如果能找到信纸的灰烬，而且海纳斯凡森特还没有对信纸进行反占卜处理的话。”克莱恩没有立刻肯定，但语气中有藏不住的喜悦。

经过了许久的寻找和尝试，三人终于在还没有处理的垃圾桶里找到了被焚烧的信纸灰烬。

克莱恩点燃了蜡烛，在海纳斯凡森特的占卜室中，用着海纳斯凡森特的材料占卜着海纳斯凡森特的秘密。

他已经用灵摆法确认了这些灰烬就是他要找的信纸的残骸，现在他使用了梦境占卜。

——那些信纸上确实经过了简单的处理，如果是正常人乃至于普通的，像凯奥丝小姐一样的非凡者偶读无法完成占卜，但不幸的是，克莱恩是一位专业的“占卜家”。

熏香的味道散开，克莱恩利用冥想法让自己迅速进入梦乡。

这是梦境占卜。

复原的羊皮纸上，那些模糊的内容被克莱恩一点点解读。

最吸引他注意的，就是那一排三段式尊名。

创造一切的主；

阴影帷幕后的主宰；

所有生灵的堕落自性。

这是……又是象征着神明位格的三段式尊名？这样的尊名现在原来不值钱了吗？想到自己密切接触过的菲尼克斯和祂自己念出的尊名，又看着眼前同样霸气的尊名，克莱恩头疼了起来。

还有什么……继续看看……克莱恩忽略了那些暂时不重要的事情，继续解读着这封信，即使海纳斯凡森特有问题已经是必然的了，他还是希望得到更多的信息。

“发信者和海纳斯凡森特应该属于同一个邪恶组织……情况很紧急？密修会？”克莱恩越来越惊讶，这件事竟然还能和密修会连上。

等等，还好没有被值夜者们发现……

这是什么意思？海纳斯凡森特还做了什么会引起值夜者注意的事？“还好没有被值夜者发现”这个意思是他原本认为会被发现？

这封信其实真正透露的信息量不大，但克莱恩却有了一些猜测。

不会这么巧吧……这几周，值夜者们处理的事我都了解，如果真的和我相关也不是不可能……

克莱恩结束了梦境占卜，有些兴奋地向同伴们分享自己的收获。

“我们需要汇报队长。”伦纳德正经了起来，“我有预感，我们钓到了一条大鱼！”

“但队长他们还正在处理魔女教派的事呢……”凯奥丝轻轻发声提醒。

“……也是。”伦纳德稍微丧气了一点，“不过，这也必须要处理。”

克莱恩确认了海纳斯凡森特还在沉睡，没有说话，等待着伦纳德的决定。

“海纳斯凡森特仅仅是普通人。”伦纳德思考了一下，“他现在没有同伴，我们可以考虑直接把他抓起来。”

这……这也太莽撞了吧……克莱恩稍微被惊到了。他没有多说话，开始了占卜。

“海纳斯凡森特对我有很大的危险”——否定。

“现在抓走海纳斯凡森特很危险”——否定。

“海纳斯凡森特的同伴会盯上我们”——否定。

占卜真的没有受干扰吗，菲尼克斯就说过祂可以伪造占卜结果……克莱恩抑制住过多的谨慎，有那份实力都可以尝试强攻黑夜教堂了。于是他向伦纳德和凯奥丝点头，“没有危险。”

“好。”伦纳德不断地后退，最后靠到了海纳斯凡森特住宅的门口，表情变得宁静而忧伤。

磁性低沉的嗓音缓缓荡了开来

“啊，恐惧的威胁，绯红的希冀！

起码一事是真此生飞逝。

一事是真啊，其余皆谎，

花开一度后将与世长辞……”

灵性飘散，伦纳德笑着停下了。

“现在他绝对睡死了，我们把他控制住吧。”

这就是黑夜教会非凡者的能力吗……凯奥丝估算了一下，以伦纳德现在展现出的“射程”，她能做到在他吟唱完之前冲到他身边攻击他。

不过，这个范围似乎能更远……以及，他的力量也不像克莱恩一样弱小，甚至是我的几倍……凯奥丝默默感受着这位非凡者的能力。

——凯奥丝确实不知道不眠者途径的能力，她只了解克莱恩的能力。不眠者的能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机密，不会随意告诉凯奥丝这个还没有完全被信任的人。即使克莱恩，都只能保密。

这就是序列吗……凯奥丝用暗含期待的目光看着伦纳德，这让伦纳德越发不自然起来。

“咳，我，咳咳。”伦纳德整理了一下语言，“现在我们一起进去吧，克莱恩你也来。”

两人顺从地走进了房间，而在最后的伦纳德隐蔽地擦了一把冷汗。

和一个怪物走在一起……和一位身上可能寄宿着暴戾的，不像老头一样“守法”的隐秘存在的人走在一起的体验是在太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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