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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正要走,听我打听独孤复,笑道“和你一样是个滑头,就是比你模样好些。三年多没见他了,臭小子也不说来看看我,没点良心。”
“啊?你俩老相识?”三年多啊,那时侯我还没来呢,谁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过。怪不得,一见那小子我就觉得不是个好东西,男人嘛,长那么拉风有什么意思?现在又不拍动作片,多浪费材料。
“当然是老相识,比认识你可早太多了。”兰陵笑着拽拽衣袖,伸腿踢我一下,“少用哪眼神看我,我可不亏欠你什么,毛头小子。”
“这话我可不爱听,毛头小子么?哪小?”不清白,绝对不清白。“没意思,弄人伤心,快走快走,看你就心烦。等哪天闲了我得刑逼一次,看看你还认识多少比我模样好些的家伙。”
“恩,可得好好逼,算起来真不少呢。”兰陵忍了笑推我坐下,“睁眉火眼的,想什么呢?真管我呢?我家亲戚走动上的事情你管得着嘛!”
“亲戚?”独孤家的亲戚是李家?突然想起来个事,我很少和人家八卦,谁家和谁家的,长安皇亲多了,光隐约听他们讨论过个叫独孤的,混的不错,级少和别家走动而已。“独孤啥?”
“你什么都不清楚就乱说乱问,恩!”兰陵笑着伸手诈唬一下,“我外甥!我姐姐安康公主的大儿子。行了,没和你拌嘴的时间,还正事办呢。”贴脸过来在我脸上蹭了下,扭身跑了。
孤陋寡闻了,安康公主的大儿子,这么大个?不过想想也是,如果按兰陵出嫁的年龄算。如果有子嗣的话,这个岁数上也该十多岁了,何况姐姐。这么说来,梁建方昨天占了人家老大的便宜,起码口头上当了次老驸马,还真敢乱骂啊,传了安康公主耳朵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效果。不过军营里就那个样子,大家口头上插来插去地多了。见怪不怪。很不错,按辈分算的话,那独孤帅哥得喊俺一声姨夫,大便宜,认这个便宜外甥了。
果然,第二天朝会上,粱建方上本密奏,没人知道他卖什么关子。反正事关军务,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满朝文武不知道这老杂碎又耍什么伎俩,反正大家都习惯了,同粱建方这种人计较不合算,没人答理他。
“真是老贼。贼的很。”兰陵下午过来时候气色不错,说话松快多了。“今天有商议断商的事情,圣上第一个就不准,呵呵。”
“那是。当时说的时候就欠考虑了,当然不准。”这么大的事情,下朝当然会商议,李治若不表态,说不定还真就给断了。唐初上,吐蕃同唐帝国的商道因为地理上地制约,山路艰险,政府难以控制商品种类。很多战略物资被商人偷摸贩运吐蕃牟取暴利,而政府则难以从唐吐贸易中获得利润。早在贞观年间就有重臣提出断掉唐吐之间商道的议案,为此吐蕃还专门派来使者媾和,对大唐拿出一系列优惠条件,而松赞干布这个便宜女婿更是做出了前所未有的低姿态,吐蕃名义上成为唐帝国的藩属国。
唐帝国的商人在吐蕃受到的礼遇颇高,就算是两事摩擦不断升级,却决不影响商人之间的往来。对于外商的安全和效益。这两点上吐蕃一直做地很周到。只要是外商进入吐蕃境内,吐蕃政府一律保驾护航。保证交易中公平性,全力维护外商的利益。
如今内府上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利用广脉的人力物力资源,借吐蕃努力维护通商的心理,逐步在唐吐贸易上形成一家独大地场面,现在不光是花露水,多元化贸易已经逐渐成形,在多种商品上形成了垄断局面。在垄断商品的同时,多层次的贸易渠道有了雏形,有成为市霸的倾向,就差让唐国地驮马队经过的时候交纳买路费了。长远来看,这么个做法弊端极大,可在战时却能起到一家控制全国的作用,限制两国之间敏感商品贸易的事不用找朝廷商量,直接找兰陵商量就成,她现在是大唐皇家对外贸易股份有限公司的总裁兼股东,害怕的很。得罪兰陵,别的好说,不过生意嘛,暂时就别做了,免得日后又去申请破产。
“酒坊说开就开,全部由内府上投资兴建。要牢牢掌控在皇家手里,免得开了这个头就有不法商贩打歪主意,弄的国内人心惶惶地都去跟风,坏了禁酒令的效力。”如果现在出个什么福布斯富豪排名的话,李治这个头名当仁不让,下来绝对就是兰陵,至于王家就算了,这两年虽然弄了不少花销,可和那些王、公相比,算不上名号,不用去丢这个人。兰陵本来出手就阔绰,这半年里更进一步,光造纸作坊的工钱就涨了两次,害的我都起了去打工的念头。“看我干什么?说的不对?”
“没,不敢,”我伸了个懒腰,又躺了下去,示意兰陵扇子的风向朝我这边吹吹,“当然对,对地太!不过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你现在有多少钱?”
“你管?打什么主意?”兰陵白我一眼,一副成功女士对待菲佣地表情,“和你有关系?”
“问问,还不能问一下?我在想啊,要不要投点股份在你身上,看内府地架势,除了国内,有垄断所有国际贸易的打算。现在才是针对吐蕃而已,过几年若将吐蕃地经营模式和经验逐渐推广到别的国家的话,别的商队就没活路了。若我不提前和你攀上合作关系,往后王家想弄个什么跨国投资都没个指望。”托拉斯是怎么形成的?官商勾结的产物。现在已经不是官商勾结那么简单,简直就是特权阶级独霸一方,而兰陵只是个障眼而已,至于幕后那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你们厉害,内府早先连个国外人员的活动经费都掏不起,转眼间。光看现在口气多大,吐蕃一国的生意让你一家全包圆了,我们这些小民想找条活路呢,不求您求谁?”
“你这话怪怪的,早先戳火了经商,光我认识你开始,商这商那的话没少说。现在学你说地样子干,你又不情愿了。我看好着呢。利国利民的事,又不与民争利,国内百姓根本不受影响,挣的是外面人的钱。当然,不法商队不与考虑,他们本身就不算良人。”兰陵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商队给否定了,只是还不太习惯在我跟前心口不一,假假的笑了笑。“知道今年上两次赈灾时候内府拿了多少钱出来不?知道这次南诏上一次砸了多少物资上去不?知道…”
“知道,当然知道,”我怎么能不知道,赈灾时候就兰陵上下跑的欢实,有钱的爱国人士嘛。见自己地钱花到了刀刃上,当然兴高采烈。“不过呢,你知不知道自己和以前稍微有点不一样了?我说的是心态,你臭美啥。没说你比以前好看!”
兰陵沉默片刻,皱眉道“有吗?”
“你摸了良心自己说,还问我,不敢承认么?”
“承认有什么用,都这样了,全你教坏的,害人不浅。”兰陵死皮赖脸的坐我跟前,“你说。变了是好是坏?你觉得呢?我现在也觉得自己和原来不同,说出来不好意思,我昨晚偷偷的算我家里近些年的收益呢,以前就从没操心过这些事。”
“说不上好,但起码不是坏事,至少现在来看不是坏事。”兰陵说自己偷偷算账时候的表情很有意思,眼睛半眯着,脸上红朴朴。就好像做了坏事心绪。低声承认错误一个模样。“算账就是进步了。知道自己赚了多少,有多大花销。还剩多少节余,这才是正常人过的日子。总算知道赚钱地辛苦了,这才是自己花了心思,付出了劳动得来的钱,用起来当然要谨慎。象你原来,左手进右手出的,你有钱,可钱从那出来的都不清楚,不是朝廷的份例就是自己田庄地出产,再不然就是依附你那些人的孝敬,自己却大手大脚还一本正经的鄙视商人,不当家不知材米贵就这个道理。如今好些了,至少内府上已经不依靠了朝廷供养,上次过兴庆宫的时候见那边起工程,我心里看着也高兴。”近些年上虽然国库比以前富裕地多,但基础建设和连续周边上用兵是大开销,兴庆宫从修建至今,好多地方的建设都没完工就被叫停,烂尾工程一片连了一片,如今有些地方已经又开始复建,声势虽不浩大,却看起来安心,人家皇上用自己的私房钱来盖自家房子,令官就是再不怕死的去嘟囔,管得着吗?
“没你说的那么邪乎,什么起工程,内府上也是偷偷摸摸的一点点建。”兰陵开心一笑,“皇家本就不该有自己钱的,皇上的钱就是国家地钱,道理上就这么说。所以内府趁了这个时候起园子也说不过去,就是没伸手问户部要钱,大家睁眼闭眼就过去了,你看的安心,皇家盖的还不安心呢。”
“皇上的钱就是国家的钱,那反过来说就变成—国家的钱就皇上的钱喽?”这是个什么逻辑,听的别扭,怎么听都是兵匪一家地话。
“理是这么个理,明君与昏君就在这一反一正间。父皇也这么说过,可治国地事没那么简单,隋炀帝可谓明君,下场呢?”说到这里,兰陵摆摆手,“和你说这么些干什么,本就不该咱们讨论的事情。这几天军报频繁地,你这边送了这么多来,也不说好好看看,亏你还是禁军上的人。”
“不说就不说呗,东拉西扯禁军什么事了?”前面开打,后面干着急有什么办法?程老爷子和突厥已经交火了,消息滞后半个月,等军报再过来早打远了。苏定芳的军报才来,后面心急火燎,前面估计人家吐蕃人都冲到吐谷浑中间了,“俩老爷子前面顶着,咱干好咱应该干的事就行。估计这几天就该有南诏的动静了,早上军报过来,剑南上也动手了,热闹的厉害。”
“南诏和剑南都是谋划已久的,吐蕃想趁了咱北边兵力空虚占这个便宜。哼哼,轮斤两,他也得合算合算。”兰陵走了沙盘前开始一人推演,我不陪她,军部沙盘推演时候挨暗器后,我产生了沙盘恐惧心里,能不沾手就不沾手。“只要能抗住吐谷浑不失,剑南上定然杀的趁手。多年来吐蕃一直在剑南蚕食我朝领地……”
“蚕食就蚕食。那边就算拿下来不容易坚守,我们根本就没办法。关键就在于在内部搞垮它,过几年连粮食都吃不上的时候,你看他还蚕食不?”大国角力,战场上表现是一方面,但多数时间里比拼地还是综合国力,“你就好糟蹋粮食的活就成,吐蕃青稞那么多。够你使劲糟蹋一阵子了。”
“今天就是为这么个事情来的,”兰陵笑咪咪回我跟前,“你刚刚不是说要在内府上凑个份子吗?有个份子给你,你自己考虑。”
“哦?说说,看我敢凑不。”兰陵这话让我想起了狼外婆。但说心里话,她比狼外婆漂亮多了。
“依旧是你家,哦,陈家的招牌。那边酒作坊一起来。肯定有不少的节余,顺便拿来做了花露水呢?你觉得怎么样?”
“哦,我想想。”是个好建议,不错,可以考虑考虑。“我独资?我从你酒坊里买酒,你从我这里买花露水,两不相欠。要这样就好说,如果合伙的话。你知道,陈家是商人,老四再精明也不敢和你放平身份做生意,这样对咱两家都好。”
“可以,”兰陵点头答应,“我不来干涉你,但有个条件,价钱上……”
“少来。依旧原价!”都和吐蕃是邻居了。内府上光运费都省了大笔出来,分厂一开过去。兰陵肯定还要在酒上揩我油水,再加上为秘方保密措施,所有的药材都得在长安研磨成粉末后朝过送,一来一回,她成本减了许多,我却无形中增加了,“不成!原价上加一成!”
“你怎么不去当响马?”兰陵恨的朝我打了一扇子,“加一成别想!才不和你说,你定了开作坊就成,价钱我找你小姨子谈,和你就没话说。”蔑视我一眼,“不是我原来看不起商人,是因为商人中混了你这种才叫人看不起。好好看你军报,明天粱老贼必定召你议事,我这会就过去给老四打招呼。不用你去,就家里待着。”
“彼此彼此,后来居上,少拿我说事。”奸商嘛,老老实实个人一经商就奸了,我还见少了咋地?兰陵脑子本就比一般人好用,说老实人真抬举她了。不过也好,至少知道和我商量了,很明显地变化,不像原来时刻将国家兴亡、民族大义挂嘴上压人,至少和我有平等贸易的样子。“商议是商议,我不插手,但不许让老四怕你,她小丫头心思到底浅,你心里清楚。”
“放心,我还到你那么个脸皮。”兰陵摆摆手,走了。
让老四放手去办,那边怎么个协调法,两家都没经验,肯定有个磨合期,相互摸索。至于派谁过去管理之类,老四心里比我清楚,我根本没说话的资格。想到这里,胡乱拉了份军报看了起来。
果然,第二天上就有左武卫的传令召集,梁老败类气色很好,看来自己呈上去的奏折得到了不错的收效,见下属都是笑眯眯的,一来就招呼了一起论战,大厅里的桌子上摆好些个时令水果,一人先拿一个吃,不吃不行。
“王兄今日气色不错。”独孤复过来拱拱手,“您昨日地高论已经…”拿眼睛朝梁建方指了指,“梁将军好心情。”
“总是这个样子?”我咬了口梨子低声含糊问道“打骂完赏个梨吃?”
“都一样,久了就习惯了。”独孤复笑了笑,“咱这大帅看似粗人,手段还是有的,到底是跟随太宗皇帝打江山的人,军纪严明,赏罚分明,军心士气都壮。”
那就得小心了,我松散惯了,容易挑战纪律。“今天没见有军报下来,召集了过来有什么事,弄的一惊一乍的。”
“定是说两句宽心地话。昨天闹的人心惶惶,今天再宽慰一下,等会王兄看好,定是先表彰小弟的。”独孤复朝我挤了挤眼睛,一脸怪笑。
“哦?那我呢?”这人不错,能打交道,三两句话说过去就可以拉家常闲谈了。“怎么说我官阶比你高点吧。”
“嘿嘿,和官阶无关,”独孤复笑的恶心,贴过来轻声道“您昨天忘记了?梁大帅当众要那啥我娘,嘿嘿,哈哈…”
“了解!”我淫笑着点点头,这外甥有意思,以后可以常来往。
。三掌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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