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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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下午，气温略有回暖，天也是灰蒙蒙的，看起来似乎要下雪，自上次投降之后，周处出差了好几个月，现下总算是赶到了家，等他放下行李洗过澡，雪花已经洋洋洒洒的飘落了，他傻傻的站在窗前发呆，此刻竟然是如此安闲惬意。

年关将至，科室里格外冷清，下午居然一个病人都没有。

沈康闲不住，正哼着小曲，在勤快的打扫卫生。

杨羡则端着茶杯，悠哉悠哉的翻着书，正在非常好奇的研究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小康，你快来看啊，这本书里的内容，有关心肺复苏术的记载，足以反映当时中国医学在急救领域的卓越成就，我们的老祖宗老前辈们早就有了心肺复苏术呢。”

杨羡兴高采烈的喊沈康来看，可是这位仁兄不愿意看那文绉绉的古文，还是哼着小曲拖着地，做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哦，你自己看吧，我不妨碍你，你也不要妨碍我。来来来，让一让让一让，让我再拖一遍，这遍拖完就可以等下班喽。”

杨羡于心不忍，让这孩子一个人拖地，是不是有点欺负人呢？她合起了书，自觉的洗抹布去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们一起啊。”

沈康抢过了抹布，他不需要别人帮忙，就是喜欢一个人闷头干活的乐趣，“我不要，你放心，我没觉得委屈，我就是喜欢干活。”

既然有人打扫卫生，还不需要自己动手帮忙，那简直就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好事啊，杨羡识相，准备拿着手机撤退了，“好吧，那我出去溜一圈。”

沈康又把拖把洗了干净，准备拖最后一遍了，他总是那么爱干净，要么不拖地，要拖地就是连拖三遍，拖完地还要擦桌子，“我求之不得，你赶紧出去，省得在这碍手碍脚的，你要是早点开溜，说不定我都已经拖好了。”

杨羡没有听他唠叨完，她捂嘴偷笑，轻手轻脚的悄悄撤了。而后，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前，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不过这一会功夫，雪已经积得很厚了。她想到了小时候和杨慕在乡下打雪仗的日子，一个人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时周处发来了一条短信，也是杨羡最喜欢的一首诗，超级有意境，完全符合现状，“绿蚁新醅酒，红泥小暖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就凭这条短信，杨羡就猜到，周处已经出差回来了，这小子居然这么神秘，回来都没有提前告知她，她一点也不想慢慢的打字回复，而是迫切的给周处回了电话，“周处，你回家啦！”

周处刚接通电话，听到的就是这样难以抑制的欣喜，他也被感染的眉眼带笑，“羡姐！”

听到周处的声音，杨羡先是满足的大笑了一会，然后才回答周处的提问，“呵呵，可是已经下雪了呢，还可以饮一杯吗？”

这语气，分明就是带着目的的故意撒娇，是久违的亲切感，周处自然是不会拒绝的，“那更要饮一杯了，明天就是元旦节，是新的一年，今夜可以放肆的饮酒，正好元旦节也是休息日，不耽误的。”

杨羡已经心花怒放，这几个月独守空房，现在总算不是孤单单一个人了，至少跨年夜还可以饮酒吃大餐，“周处你真的好好啊，你真的好贴心啊，羡姐的心都被你温暖了，这大冷天的，一点也不冷了呢！”

果然正常不了两分钟，杨羡又开始作怪了。

周处连忙打住，物极必反，这种套路用多了，会让人反感，“哎呀羡姐，你别来这一招，咱俩之间，还是用正常的交流方式，坦诚一些赤诚一些，不要玩虚的。”

杨羡不管，她继续撒泼胡扯，“哎呀，人家这是肺腑之言，你居然都不信的，人家好伤心啊。”

周处无语，就把她的话当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自己该怎么就怎么，“那我一会去接你，等着啊！”

杨羡突然就觉得酒不香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尴尬，瞬间在脑海涌现，“啊？我不想坐摩托车！”

这下周处占了上风，开始教训杨羡了，“我是邀请你一起喝酒的，又不是看着你喝酒的，那既然两个人都要喝酒，怎么会开摩托车呢？你有没有一点安全意识啊！”

杨羡还真被周处绕进去了，声音也变小了，没有了先前的绵里带刀，乖巧的可怜，“嚯嚯，也对哦！”

周处也不慌不乱，接着说道，“一会儿，我先走过去等你下班，然后我们打车过去，吃完饭后，再打车回家。”

杨羡的声音更甜美了，满满都是期待，“完美！”

眼看着到了下班时间，杨羡早就坐立不安，有些迫不及待了，这时周处的电话来了，“羡姐，你下来吧，我已经到了。”

可能是下雪天路面太滑，可能是穿高跟走路不稳，可能是撑着的伞挡住了视线。

杨羡心太急，走的有些快，到周处跟前时，她几乎是滑行着平移了一米，险些摔跤。多亏周处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杨羡的胳膊，硬是把她给稳住了。

杨羡则以为自己肯定是要摔成个狗吃屎了，索性两眼一闭，已经做好了当众出丑的准备，只是可惜她新买的粉色羽绒服，不知道会不会摔破，还能不能洗干净。

一股坚不可摧的力量拖住了她，而杨羡也似乎感觉到自己已经站稳了，身体有了平衡，她却无所畏惧，像个没事人一样，还是保持着那张甜甜的笑脸，实则心有余悸，“晚饭吃什么？”

周处轻叹一声，这个女人的心可真大，这个样子了，还不忘了吃，“喏，那边的火锅可以吗？”

竟然与杨羡不谋而合，下雪天吃火锅，简直更完美，“知我者周处也！”

周处见杨羡笑得灿烂，也是无话可说了，反正她开心就好，这样自己的日子也能更舒坦一些。他接过杨羡撑着的伞，还一手抓住了杨羡的手臂。

两人就这样，一步一个脚印，在雪地里走着。而这个天气这个场景这个氛围，还真是油然而生出一种，让人很想谈恋爱的冲动。

杨羡偷偷瞄了一眼周处，他侧脸的轮廓真的是完美到无可挑剔，线条清晰硬朗却不显粗糙，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太过清瘦了。

杨羡明目张胆的盯着，看得不羞不臊，看得光明正大，倒是有些怜香惜玉了，“周处，你瘦了！”

周处何尝无动于衷，也是触景生情，内心早已波澜壮阔，他不禁转头看向杨羡，刚好迎上杨羡那炽热真诚的双眸。他却如同被人偷窥到了，快速撇过头，只是顿然失言，依旧被惯性推动着继续前行。

周处的眼神向来很清澈很专注，此时反而被杨羡看出了些许深情和期待，她的心脏就快呼之欲出了。硬是等周处撇过了头，这才才拼命的眨眼，缓解紧张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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