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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拉着尹婷婷的手,不安地坐在门口木椅上,心情沉重。
“真忍心打掉?”杜鹃问。
“不然呢?房子、票子、时间、名分都不没有,生他下来就是多余的。”
“你就当你的理想奴隶吧,脑壳里尽想的是工作、别人,你受的累、受的苦他不一定理解。人啊,有时还是要自私一点;有了孩子,不就顺理成章的‘转正’了吗?”
“我不想做攀附他人的藤萝,要做挺立的‘相看两不厌’的橡树!我不想用孩子拴住男人,那种感情不对等!”
尹婷婷有些激动,杜鹃不再坚持,只是紧紧地拉着闺蜜的手。
这时,手术室内传来女人凄厉的哭喊声,声声牵扯着尹婷婷紧张的神经。尹婷婷没有说话,下意识地握住杜鹃的手。大学同处四年,不管是演讲、主持、过级考试,还是痛失慈父,杜鹃都没看见尹婷婷这么失态过。习惯享受尹婷婷抚慰的杜鹃,一时间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安慰闺蜜。只能含着泪水,心疼地看着她,然后侧身抱住她汗腻的颈项,用右手轻轻拍着她背部,就像母狼舔舐着小狼渗血的伤口。
煎熬了一刻钟,一个头发散乱、脸色苍白的年轻女人在男青年的搀扶下走出手术室,走过她们身旁,直到留下疲软乏力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尹婷婷看后一片茫然,身子瞬间被掏空,好像不由她支配一样。正在迟疑时,一位护士开始在门口喊号,“下一个……尹婷婷!”
“大夫,疼吗?”尹婷婷将装有纸、卫生巾的袋子交给杜鹃,再如囚徒入牢笼一般走进手术室,进门后低声问护士。
“第一次?开始有点,几分钟就好了。”护士指着分叉的手术床命令道,“脱掉裤子,上去,躺好。”护士语言简单、直白,尹婷婷感到屈辱、悲凉和不满,心想,是人不是牲口呢,医生本该以人文本,语气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医生们可没顾及尹婷婷感受,她们按部就班地准备着。在手术室内,除了女大夫、护士外,还有一位实习生,实习生正在将医疗器械消毒,女大夫一边洗手一边跟实习生交代着什么。尹婷婷除去黑色健美裤、内裤,两腿呈八字形岔开搁在脚踏上固定,身体毫无遮拦地暴露在手术灯光下。一种冰凉、一种恐怖从脚踝传递到背脊梁,小腿不由自主地在微微哆嗦。护士见状说太紧张了还要痛些,说着就将一叠卫生纸垫在尹婷婷臀部,然后感觉女护士在用什么黏糊糊的液体清洗、擦拭手术部位。
这时,女大夫、实习生过来了!
“将扩宫器放进去,旋转螺丝,然后固定。三个步骤,记住了?她第一次,动作轻柔些。”女大夫叮嘱实习生。
“记住了。”实习生声音很小,嗓音好像被凝住似的。尹婷婷被恐惧的阴影笼罩着,犹如死刑犯上刑场一般。不一会儿,尹婷婷感觉身体被实习生用手指扒开,一种金属物体随后透着冰凉缓缓探入身体深处。手术部位被一点一点撑大,酸胀感在加剧,疼痛在加剧。“哎哟……妈妈耶!”尹婷婷感觉身体被撕裂,刺入骨髓的疼痛让她双手情不自禁抠紧床把手,哭叫声冲破喉咙而出。此时若张云岫在身旁,她说不定会把所遭受的疼痛化作一把仇恨的刀,一刀割掉他讨厌的“家伙”。
“忍着点,不要动!越动越疼!看到宫颈没?”女大夫按着尹婷婷的肩部,问实习生。
“嗯。”
“夹住外面,探孕囊所在位置。”女大夫随即吩咐。尹婷婷明显感到疼痛在消失,实习生正按照女大夫指示,将长长的软管伸进小腹搅动。尹婷婷此时腰部酸胀异常,极想解大便。
“孕囊找到了。”实习生说。
“吸。”女大夫回答。
尹婷婷于是便听见“咝咝”的声音,如同北方汉子快速吸溜稀饭发出的声响一样。
“弄完了。”声音在几分钟后停止,听得实习生向女大夫报告。
“我看看。要把残留清理干净,不然容易感染。”女大夫接过器械搅动着,一会儿工夫就停止了操作,然后像在夸赞实习生,又像在对尹婷婷、护士说,“弄得很干净!第一次,不错!血流得有点多,需要输几天液,安排床位观察几天。看看你的孩子,像一串血葡萄。”不知何时,女大夫将塑料袋提到尹婷婷眼前。尹婷婷看见袋子里全是血,其中有一坨血肉模糊的东西,感到一阵眩晕,于是闭上眼睛轻动手背示意女大夫将袋子拿开。女大夫随手将袋子扔进垃圾桶里。
一条生命就这样终止,躺在易腐的角落里,无人问津。
尹婷婷想撑着床沿自己起来,可是身子骨软得没有一点力气。杜鹃被叫进,替她垫上卫生巾穿好裤子,然后将她抱下床,扶着她一拐一瘸地走出手术室。
“电梯设备进回来了!”十天后,张云岫从上海回来,一进屋就杯里的冷开水喝得底朝天,兴匆匆地向尹婷婷报告喜讯;突见尹婷婷戴着帽子,盖着厚被褥,躺在简易床上,旁边还坐着杜鹃,有些诧异,“咦,裹得这么严实,在坐月子?”
杜鹃白了他一眼,模仿着娱乐节目主持人的腔调揶揄他,“恭喜您,答对了,加十分!”
张云岫见尹婷婷面容没有血色,也没反对对闺蜜说的话,便知道杜鹃所言非虚,准备讲给尹婷婷听的一路趣闻硬生生被塞回喉咙里。他在四目聚焦中足足愣了30秒,羞愧得差点儿犯了病。
“嘿嘿,我刚回来,洗把冷水脸哈。”张云岫不想在杜鹃面前出糗,为他自己箭步冲向水龙头冲淋头部维持情绪稳定打掩护。
“哟,人家为你死去活来,安慰人没学会,倒学会打哈哈了。”杜鹃揪住张云岫不放。
“杜鹃,差不多行了。他每次都很注意,他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尹婷婷见张云岫有发病迹象,便扯扯闺蜜衣袖,央求杜鹃不要再给张云岫施加压力。因为她隐隐觉得张云岫的病不只是“偏头痛”那么简单。现在,在原市物资回收公司那块场地已经平出来、建设方案已过会、银行贷款已有着落的情况下,正是需要张云岫在外到处跑联系建筑材料的时候;不然,银行贷款下来了,却因他生病在建筑材料组织环节上掉链子而耽误了进度,不但会让三顾公司背负巨大的银行利息、原市物资回收公司职工过渡安置的压力,还会让他们前面只争朝夕的努力失去了意义。杜鹃是不完全知道这些内幕的,只是从感情上维护她,尹婷婷也表示理解;如果不是杜鹃这十多天无微不至的照顾,她真不知道她挺不挺得过来。
“杜鹃,好杜鹃,我知道你为好……木已成舟,朝他泄愤也不解决问题呀……不说了,他不是故意的。”尹婷婷继续央求道。
“你呀好了伤疤忘了疼!疼的时候骂谁来着?我对你简直无语,看到你的宝贝情郎,智商、情商瞬间等于零!”站在感情一隅的杜鹃对尹婷婷多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是,是,杜鹃说得都对。”
在冷水的刺激下,张云岫恢复理智;闺蜜俩的对话,也让他了解了杜鹃为何出言不逊。这次,他学乖了。他从案板上倒了一碗温开水,走在床边,真挚地对尹婷婷说,“喝点水,暖下胃。孩子打就打了,以后会有的。就是你受苦了!”
杜鹃知趣地将“箩兜”挪到床尾,尹婷婷用胳膊半撑着身体接过碗喝了一口,放在床头木板上,用手摸着张云岫的脸,说,“知道我为你受过苦就行了!把电梯设备采购回来后,你得到周边地方问问、比比建筑材料的价,最好能把建筑材料赊回来;我呢,这几天到白师大图书馆查点资料,争取弄个销售方案初稿出来。”
张云岫摇摇头,用力将尹婷婷塞回被窝,“再忙也要缓几天,月子病不好医!听老一辈人说,坐月子要休息好、心情要好。”然后,对杜鹃说,“谢了,再麻烦你照顾她一会儿,我到农贸市场转转。”说完,不管闺蜜俩同不同意,旋风式地走出了工棚。只听得杜鹃在他背后喊,“喂,回来,干什么?”
张云岫装着没听见,连走带跑地来到了街上。这是为什么呢?原来,张云岫怕在用情很深的环境中想到向倦飞,更怕想到尹明华这层关系,这种想爱而不能、爱而不敢交心的痛苦会让他犯病的。所以,张云岫采取的措施就是不想,让一个又一个接踵而来的忙碌、劳累,冲淡他的情感纠葛,阻止他无法遏制、不切实际的联想。
半小时后,张云岫提着两大袋波斯口袋走进工棚,尹婷婷、杜鹃大为诧异,异口同声道,“什么?”
“鸡,八只。我看婷婷脸色差,买点鸡来补补。”张云岫将鸡抖落在案板下,八只鸡被干谷草套住脚、翅膀,挣扎着,发出“咯咯”的叫声,工棚瞬间变热闹起来,惹得杨渡等几个巡视场地的老乡前来询问。
尹婷婷、杜鹃被张云岫粗鲁、质朴的爱意弄笑了。“就是个莽夫,这么多怎么吃得下。”尹婷婷嗔怪道。张云岫听了嘿嘿笑着,模样十分憨直。“今天就杀你!”张云岫撸起袖子,一个箭步捉住一只大黄鸡,将鸡头反背在翅膀处,右手用菜刀在鸡颈剌了一道血槽;不料,大黄鸡双脚猛蹬,挣脱了张云岫左手的控制,竟然带伤跑出了工棚,幸得杨渡等人堵住鸡的退路将鸡捉住,补了一刀,才让鸡荣登极乐。
“‘黄棒’,鸡都杀不死。哈哈……”
这一切,让工棚里再次充满笑声。尹婷婷也笑了,被张云岫憨憨、粗鲁的爱意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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