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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复失地,就在今日!”义军高层统领一身戎装盔甲,为首的辛幼安,骑在一匹黑骏马匹之上,拔出长剑,高喝一身。
对于失了北地十六州的大梁而言,北地的战略位置极为重要,无论是在军事上,还是地理上。
北地十六州,是一道无法被替代的防御屏障,各主城之间,依托险峻的山脉,以及纵横交错的大河支流。
进,无论是北奴人,还是东胡人,都可直接南下劫掠。
退,有着坚固的城墙,天然的地势形态。
可以说,从大梁建国之初,从未放弃过对北地的争夺,多少武将统领含恨退去,损兵折将。
但从另一角度上来说,一种从未被人理解的角度上,可以清晰的看出,北地十六州是一个接触灿烂文明的窗口。
北奴,东胡,逐步接受了礼义廉耻,琴棋书画,在精神层面上,慢慢朝着大梁看齐。
北奴,东胡被大梁称之为蛮族,这一点东胡人心知肚明,在统治北地的无数年中,也在逐渐改掉陋习。
活人祭祀,改成了土烧质品,饮食方面,也渐渐吃上了一些糕点,服饰层面,已经形成了一种独有,融合大梁之后的着装。
而且,值得一说的是,东胡人在北地的一些民众中,已经舍弃了,夫死从弟,夫死从子的野蛮习俗。
武良在义军召开的多次会议中,从各个角度剖析了游牧民族,讲解的极为透彻,义军中人也是听得一脸震撼。
即,一个拥有灿烂文明的国家,即便是国家亡了,取代这个国家的民族,也会被文明浪潮同化。
国家,只是文明的载体。
从人文地理,饮食习俗,涉及方方面面。
文明不亡,则国家不灭。
这便引出了另一制度,封建文明所能承受的文明载量,愚昧,并未开智的民众,对于国家很难有一种归根的认同感。
诚然,就如同武良所说,任何种族当开启智慧的那一刹那,一切层次,都是在朝着更高方面进化。
放大到宏观角度上,文明也是如此。
若是解放了封建文明,或是推翻了封建王朝,那下一时代中,必将是一个灿烂的文明。
对武良而言,他要做的是一个改变世界的大事,蒸汽文明的种子已经埋下,何时收获,结果如何,武良非常期待这个结果。
收复北地十六州的战争中,武良除了在蓟州城一处少有的平原之上,一吼镇杀三万东胡铁骑外,便没有在出过手。
武良不断用他超越时代的武力,刷新着天下武者的认知。
消息一出,举世皆惊!
以一人之力随意灭杀,足可屠城的精锐东胡铁骑,吼声如同雷鸣,听者七窍流血而死。
面容惊惧,神情扭曲。
这一幕太过震撼,以至于素质良好,承受能力极强的义军也都是一脸呆滞。
虽然武良并不想承认,但他清楚的知道,自身在朝着更高层次的进化,早已不在是一个凡人。
尽管,武良很留恋凡人的世界。
但终归,与凡人之间,是属两个世界。
凡人,对武良来说,是一个整体,而非具体到每一个人,对于个体而言,武良此生,与他们在难有交集。
但武良在这个世界所做的一切的,都是在帮助凡人,帮助义军推翻。
武良从来不认为义军会失败。
若是这个时代的文人能够心平气和的议论,不管他的言论如何离奇,话语核心都离不开一条。
义军的信念,起点太高了,高到在旁人看来,会有一种不真切的虚幻无实感。
但正是因为这股崇高的信念,所爆发的主观能动性,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武良可以说是一个始作俑者,一切的一切,都是武良一手创造。
即便是几百年后,或是千百年后,享受了时代红利的新人族,或者是义军之中,秦明索超,鱼幼师。
武良不需要他们的感谢,也不需要被人叫成活神仙。
神,不怜世人。
人,只有自救!
武良已经过了,在多少人面前展露实力,以此获得自身满足的虚荣感。
在红尘历练,世间行走,武良心中隐约有了一种明悟,只是这种感悟稍纵即逝,难以捕捉。
武良摇头一笑,心中对自我产生了怀疑,非是心魔,而是
自始至终,武良都是追求着力量,种种动力,驱使着武良成为着力量的奴隶。
曾几何时,武良也想过,若是奴隶能够斩杀真圣,横推一切,那此身愿化为力量的奴隶。
一次次的卑躬屈膝,换来的是妖族对于同类之间更加惨无人道的算计。
武良追寻着力量,或者说,武良站在高位太久了,久到,武良已经忘却了一个凡人的视角中。
世界该怎样渡过了。
“是啊,是我走错了路,走错了”武良话语中呢喃道,声音越来越大。
最后肆意大笑。
一步数百米,消失在义军的视线中,不曾留下一句告别的话语。
他从凡中来,自要凡中去!
武良离开了北地,也离开了东胡,大夏境内,一路西行。
越走,所见环境越是苦寒,千里土地,尽是碎石杂草,渺无人烟,偶见的几条河流,也因干旱,露出了盐碱地一般的雪白色。
见到一些帐篷一般的胡人民众,武良也没有大开杀戒,而是讨了一碗水喝,便继续上路了。
此地早已远离大梁,胡人之间,口语不通,语言晦涩,武良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确实是为他提供了便利。
武良一路风餐露宿,得悟了心境,他也放开了自身对于体内生机的那股限制。
脸色面容逐渐变的苍老许多,脸庞因风沙吹得异常干燥,难得一股沧桑。
手中依旧是持着一杆微微有些弯曲的铁棍,纯黑颜色,沾染太过血迹,凝固之后,形成一种暗沉的红色。
身上的劲装衣衫,也多有破烂,显露的皮肤之上,清晰可见日晒后的古铜色。
一日,黄昏时分。
武良持棍而行,视线之中,一处由无数高大碎石堆积而成的陡山,出现在尽头之中,山脉若隐若现。
武良大步向前,左手之上,握住一个巴掌大小的石雕。
尖锐的指甲,剔除石粉,一个栩栩如生的石人形象,随着他步伐的迈进,逐渐清晰。
石山顶端,潺潺溪水,顺过冻住,覆盖其上的冰川缓缓流淌,微微刺眼,击打碎石。
在这处碎石山后,是一处连绵起伏的冰山山脉,巍峨之中,云层缭绕,落日余晖之下,景色颇为壮观。
“察哈尔国的边境吗?”武良心中感慨,上一次游历,他不曾注意过,沿途的景观。
如今静下心来,重走人间路,却是让他察觉到了自己忽视过的风景。
也许,路走的太快,并非是一件好事。
武良缓缓来到山巅之处,却见此山身后的冰山山脉,从山巅之上,流下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支流。
水质清澈,伸手触摸,冰凉刺骨。
武良将手中铁棍插在一旁,盘腿而坐。
日落之后,天空寂静黑暗,冷月高悬,无数星芒微微闪耀,漫天星光散落人间。
清幽月光,伴随着汇聚流淌着的冰山之水,静谧之下,唯有溪水之声。
武良怔怔的看着天空,这是一种他不曾体会,也即将忘却的孤独。
似乎茫茫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
他知晓自身,一切最初的力量来源都是因为自己喜爱蛇,蛇腰,蛇劲。
九首魔蛇,百首恶蛇。
既为蛇性,他冷血过,也热血过,但唯独少了一种,蛇性中的孤独。
心中此刻,似乎燃起了一种永不熄灭的火焰,这种火焰非是物质,也非是精神。
也许是他心灵的最后依靠。
他为人,此火,便是人族之火,驱散了孤独,也驱散了冷血。
天空中星光烂漫,月光洒下,一旁中,一块略微高起的石头上,摆放着一个石雕小人。
武良目光愣然,静静的看着这个活灵活现,极为深刻的石雕小人。
只是这枚石雕小人的面部,似乎模糊不清,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
武良伸手摄过,屈指如刀,用尖锐指甲,慢慢刻画。
随着刻画的加深,武良体内的那团火焰,逐渐升腾。
一些记忆,逐渐浮现在脑海中,武良不语,依旧在刻画着,仅仅依靠着本能,依稀间,武良对于曾经想要忘却的记忆,越发深刻。
武良很用心,这是他来这个世界,做的最为仔细的一件事。
意识沉浸,全身心的投入。
匆匆时间,转瞬即过。
石雕之上,男子面容逐渐清晰,那是一个神情有些温和的男子。
武良怔住了。
将石雕小人放到自身对面,与其对视着。
似乎在这一刻,武良的思维跨越了生死,以一种生于死角度,静静看着石雕小人
心中突然涌出一股难以的悲伤。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石雕小人沐浴着月光,极为圣洁,也在注视着武良。
“我不过一小人,安能当得起你如此对待。”
那石雕小人,是姬龙渊,他腰配长剑,极为神俊。
此刻,他似乎,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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