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教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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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鱼大强的话没说完，心里头有鬼的众人都以为他要说鱼苗，一时都急了，昨天每家都分了三五条小鱼，就指着以后发点小财呢，村长当机立断，打断了鱼大强的话。

“强小子，甭说了，今儿叔做主，村里给你二斤粮食，还有十斤鱼，你这童养媳你能养的活就养，养不活明年……”村子突然想起来今天一早不知踪影的花子叔，又顿了顿，“明年再给你补这么多。”

鱼大强嘴不歪了，头也正了，这耍个横就坑这么多东西，难怪他大海哥总喜做这事。

但他没傻的以为有人会把东西给他特地送家里去，也说不准离了这地儿回头有没有人赖掉东西，反正他大海哥说过，村长不是个好东西。

鱼大强就坐在那，等人把粮食跟鱼都拿过来了，确定不差了，才一手提着粮食跟鱼，一手把栯阳抱起来，抱小孩一样搂在怀里就走，姿势要多怪有多怪。

后面村里人看栯阳那脑袋垂在一边，随着鱼大强步伐一晃一晃，随时要掉下来一样，莫名有点汗毛竖起来，也不去抱怨村里拿出去的粮食，搓搓胳膊赶紧各回各家。

反正说是村里出粮食，其实也就是村长家出的，谁不知道昨天村长肯定在分之前，就私藏了好些鱼苗，谁也不替村长他心疼。

鱼大强回了自己的破屋子，把栯阳放门板床上，开始看他的粮食。

除了他爹娘刚走那段时间，后面的两三年头来，还是头一次一个人握着这么多粮食，有点喜不自胜，划拉划拉一半，准备送给他大海哥，大海哥说了，兄弟要最重义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他乐颠颠的时候，栯阳小心翼翼睁开了一点眼睛，是的，刚刚她晕倒有一半是装的，另一半是真的有点晕。

看鱼大强忘了要教训她这件事，才安心，一放心困意就来了，头一歪睡了过去。

栯阳再次醒过来，是被米饭的糊味弄醒的，耳边有鱼大海夸鱼大强的声音。

“大强，能干啊，就该，再多要十倍都使得，林老头奸着呢。下次还有这事，你喊上我，我给你要。”

林老头指的是村长。

鱼大强也特高兴，他一直很相信他大海哥，因为大海哥是村里第一个愿意跟他玩，愿意跟他分享食物，还带他去镇上的人。

虽然爹娘丢下的粮食八成都被大海哥拿去城里卖了，还去赌坊输光了。

“哎，我下次喊大海哥来，林老头奸。”

“这就对了。”

这对栯阳看来完全泡沫兄弟情的兄弟，都是傻的，尤其鱼大强，光她来的两天，就看那鱼大海占了他多少便宜了，他还乐颠颠不知所谓。

栯阳在考虑用什么姿势醒过来比较好，就听到那边鱼大海吊儿郎当的声音教唆鱼大强。

“你把那半碗饭放一边做什么？不会还想给你那童养媳吧，大强，哥跟你说啊，你就是太善良了，她今天都能逃跑了，说明还有力气，你还给她吃什么，

你听哥的，饿三天不行就饿五天十天，最好给关起来，你看我昨天回去就找了纤绳把我那个捆起来关在地窖里，这不就跑不掉了？你家这上面都没有门了，关着也不行，我记得你家以前也有地窖，收拾一下赶紧丢进去。”

鱼大强有点犹豫“那个都废了好久了，她晕过去还没醒，就这么丢下去还能活么？”

鱼大海“呔”了一声，嘀咕一句“麻烦”，也不好再说别的什么。

栯阳果断继续装晕。

过了一会儿又有鱼汤的味道传出来，栯阳咽了咽口水，听到那边鱼大海起身说“行了，我也回了，这条鱼你省着吃两天，剩下的我给你保管，你吃完了来找大哥啊。”

鱼大强点头“哎，反正我家没锅，多谢大海哥今天借我锅，后头也要麻烦大海哥呢。”

鱼大海就左手拎着活蹦乱跳的鱼，右手拎着一个破罐子，大摇大摆地出了鱼大强的家，锅子里还有大半锅的鱼汤，两三条鱼，泡着半锅米饭。

隔壁蹲在门口的周大福看到鱼大海这幅赖皮样，气的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碰”地关上门。

鱼大海哧笑一声，心里想，做什么正义模样，今天要是鱼大强愿意把这些给他吃，他周大福还能义正言辞拒绝？要真是个好人，昨天为了那一口饭能真有脸收下那碗柜？

不管怎么样，他鱼大海能拍着胸口说，自己吃过的东西都有鱼大强的份，充其量就是份量有多少罢了。

栯阳作为旁观者，觉得这段泡沫兄弟情能维持这么久真心不容易，鱼大强简直就是个圣父。

不过这跟她没什么关系，她一定会有办法离开这里的。

鱼大强也是有算计的，他把鱼大海留下的一条鱼啃光光后，鱼汤没急着喝，泡了饭放在那，准备明天吃，今天晚上也不吃了。

至于刚刚说完留给童养媳的话早忘光了，大海哥说的对，本来逃跑就不对，怎么能再给她吃呢，吃饱了跑的更厉害，不把她关地窖就不错了。

吃了点东西，鱼大强安静地坐在门槛上看天发呆，心里还是有点欢喜，肚子有一点点饱的感觉，很幸福，这个家里除了大海哥，又多了一个人，很高兴。

栯阳翻个身，看门口背对她坐着的少年，头发乱糟糟的，衣服破破烂烂不知道多少年没补，看的她手痒痒。

她是修炼废材不错，但是她娘从来没有嫌弃过，总说世间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多她栯阳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没道理别人能过好的人生，她过不好。

所以从小她娘就按照普通人家的小姐标准培养她，琴棋书画，针线女红，谈吐礼仪，一样不差，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刺绣，也是大概老天给她的另一扇窗户，经她手绣出来的东西总是特别有灵气。

每次看着那些画上的死物在她手下的针线里活起来一般，就会让她觉得，自己还是有用的，刺绣时安静的时光是她最幸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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