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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已经点了灯,伽萤没有了睡意,给自己和伽蓝都倒了一杯茶喝了后,对伽蓝道“我们出去看看。”
伽蓝盯着她的眉眼,确定她真的没有半点睡意,应了声好,去拿夜里出门要穿的衣服。
两人穿上偏深色的衣服,戴上面具离开客栈,在有意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连轻功方面数一数二的禄天玑也没发觉任何异常。
晚上的无烟城依旧热闹,只是这份热闹和白天不同。
凭借实力超群的两人每每占据视觉死角观测这夜里的‘热闹’。
一个个江湖人士偷偷摸摸的做着夜袭的缺德事,这一个夜行衣,那一个蒙面人,有时候不小心碰面不知道是尴尬还是尴尬,分不清是自己人还是敌人。
伽萤看得精彩,伽蓝中途离开了一趟,很快回来往她手里塞了一包还热着糖炒栗子。
有了这糖炒栗子的香味,哪怕他们藏身藏的好,偶尔也有近距离闻到味道的人发现两人。
这些发现他们的人,有的谨慎退却,也有一两个怀有试探之心的上来找打。
找打的人都被伽蓝轻松解决,伽萤一边吃一边闲心观看。
将最后一颗栗子喂给伽蓝,伽萤道“去那家尝尝。”
这声音一家酒摊,老板见两人过来推荐喝招牌的甜酒。
伽萤面具斜扣在头上,问老板,“太甜么?我刚吃完糖炒栗子。”
“清甜不腻。”老板道。
伽萤笑道“那来两碗。”
老板“好嘞。”
甜酒是现成的,很快就被一小姑娘送上来。
送酒的小姑娘还打广告道“后日的烟火节我家甜酒会打折,还有神秘的花样,客人记得要来呀。”
伽萤看着十一二岁女孩无邪的笑脸,后者才看清她的眼睛,低呼了声,惊喜道“姐姐的眼睛好漂亮。”
夜里灯火照耀下的琥珀色尤其显得瑰丽剔透,的确比白天更美丽。
伽萤眉眼微弯,“烟火节你家还开摊?”
小姑娘疑惑道“为什么不开。”
伽萤发现她是真的无知无觉,也就是说她的父母也同样无知无觉。
这么多江湖人士汇聚这里,为巫漠大狱的宝藏而来。到时候就算顾忌沈无烟,争斗起来依旧容易波及无辜。
“嗯,那天我还来。”伽萤微微一笑,对小姑娘说道。
小姑娘高兴道谢,回去她爹娘身边继续帮忙。
伽蓝道“想护着这家?”
伽萤“嗯。”她歪头对伽无辜一笑,“她夸我漂亮,不应该护着吗?”
“应该。”伽蓝也露出笑容。
伽萤端起甜酒喝了一口,还真如老板说的那样清甜不腻。
又喝了两口才放下,她说“现在又多了个理由,这甜酒的确好喝。”
伽蓝也端起他那碗。
“乔师兄,这边这边,这家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宝藏摊子哦。”
“晏晏,你慢点。”
“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摔着不成。不快点话,店家就要卖完了,还没位置坐。”
“好好。”
“你看,我就说没位置了吧!”
“这……是师兄的错,我给晏晏赔罪。”
女子的嗓音就如这家的甜酒般甜而不腻,听着就能感受其活泼。男子则温雅而温柔,喊‘晏晏’时已是满是宠溺。
摊子座位上的客人几乎都往声音的主人看去,便看见来者原来不止一对男女,一共五个人,只是说话的男女走在前面一看就知道是领头的。
他们都穿着宽袖长袍,以江湖人士而言,这样的服装很影响人的武力发现,也就构成了某一批人的识别标签。
“离人会。”
某一桌的人称道。
伽萤目光在这五人身上转了一圈,落到领头的一女子脸上,笑意加深。
白天才被蓬莱剑阁的弟子误会成离人会的,晚上就见到正主了。
离人会的那女子却也敏锐,朝伽萤直视而来。
在她的注视下,伽萤侧头问伽蓝,“还喝吗?”
伽蓝摇头。
伽萤“那我们走吧。”
她拉着伽蓝的手站起来,抬头就见离人会五人已经走近。
伽萤对女子笑道“现在有桌了。”
女子眨眨眼,“谢谢你们!”她往桌子上剩下的两只碗看去,又热情道“只喝了两碗甜酒吗?这家店的点心也很好吃,要不我请你们吧!这位置挤一挤也坐得下七人。”
“不用。”伽萤道。
女子没有强求,“我叫沙宴,这次的让桌之情我记下啦。”
“伽萤。”伽萤道。
沙宴眼睫飞快颤动几下,“啊,名字很好听。”
伽萤点头就走。
才走两步,沙宴又喊道,“真的不留下再吃点嘛?”
站在她身旁的那位乔师兄本来温柔的神色略微谨慎起来,看向伽萤这边的目光也多了点隐藏敌意。
只是这份敌意不是针对伽萤的,而是针对她身边的伽蓝。
发现这点的伽萤笑容更深,“下次。”
这回沙宴还没说话,乔师兄先道“晏晏,我看天色不早了,他们夫妻两人大概是像早些回去休息。”
只差把吃醋写在脸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对沙宴有情谊。
伽萤低笑出声。
沙宴脸上一红,羞恼对乔师兄道“什么夫妻,乔师兄你别乱说。”
被她这声否决弄得更紧张的乔师兄并没有注意到沙宴眼底闪过的冷意,更怀疑沙宴对两人中的那男子产生了点别样心思,沉声道“他们两人举止亲密,眉目传情,不是夫妻也必是情人。”
沙宴还想反驳,伽萤抬手打断,“这位说得没错,我们的确是夫妻。”
沙宴惊愕望去。
伽萤道“回见。”就和伽蓝离开。
离开时还能听到背后男女的交流声。
“晏晏,别看了,不是说想喝这里的甜酒吗。”
“二师兄,我看沙姑娘怕是对那对夫妻中的男子一见钟情了。”
“别乱说!”
“谁对谁一见钟情,我才不喜欢那个男人!”
她的语气怒气冲冲。
乔师兄露出喜色,“嗯,晏晏才不喜欢。”
“小萤认识?”伽蓝问。
伽萤道“嗯,我贴身侍女中的一位。”
伽蓝“小萤有几位贴身侍女?”
“两位,就两位。”伽萤失笑,抬手捏了下伽蓝的脸颊。“你在学那位乔师兄吃醋?”
伽蓝放纵着她的小动作,没否认也没承认,说道“以后有我,不需要她们。”
伽萤没有直接答应,松开手的时候顺势摸了摸他脸上被自己捏出来的红印,“我贴身的就两位,却也没有真的到贴身的程度,说不定以前你身边的人更多。”
伽蓝毫不犹豫的摇头,“没有。”
“你怎么知道,又想不起来。”伽萤道。
伽蓝很笃定,“没有。”
伽萤也不是真的不相信伽蓝,只是对他遗失的记忆有所好奇。
这种好奇也有对未知的谨慎,要知道伽蓝的身体有过意外,一直不搞清楚情况始终让人心不安。
“无赦很怕你,你在巫漠大狱的地位很高,历来巫漠大狱的高层都有人伺候,我要求只要俩个都算少的。”伽萤故意用一种泛酸的语气说,她知道这样反而会让伽蓝高兴。
事实上伽蓝果然流露出笑容,伽萤任何吃醋和表现占有欲的言行都会让他内心雀跃。
“没有,”伽蓝再三否认,又加了句,“我记得没有。”
“记得?又记起什么?”
伽蓝笑道“无赦不是名字,是个惩罚。”
嗯?
之前巫烛也说过无赦不是名字,现在有了伽蓝后半句,伽萤眼里闪过异彩,“所以,它并不是巫漠大狱的圣兽,而是一头被关押,判决无赦的罪兽。”
忽的,伽萤发现一个要点,喃喃,“巫漠大狱,巫漠,大狱。”
她望向伽蓝,后者的神色温柔。
伽萤道“原来大家都这样叫,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如今想来,巫漠才是那片黄沙之地的名字,大狱是关押无赦的地方。巫漠大狱……最初就不是个教派,而是个真正监狱?”
听完伽萤的这番分析,伽蓝没有任何惊讶,他虽然依旧没有完整的记忆,却本能知晓伽萤说得没错。
“哈。”伽萤笑了。
这个真相要是被中原江湖人知道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可是被巫漠大狱的自己人知晓,怕是没几个人会有大反应。这就是巫漠大狱的风格啊,从来不在乎外人是个什么看法,魔教、圣教、邪教……这些乱七八糟的称呼,他们从来都无所谓。
伽萤笑着对伽蓝问“那你是里面关押的人,还是里面的狱警?巫烛那么怕你,后者的可能性大一点,前者也不是没可能。”
这世上还有狱霸的存在,有些狱霸比狱警还厉害。
反正在伽萤的心里,伽蓝从来都是顶尖的那一批,绝不会是被欺压的废物。
伽蓝也愿意陪着她猜测,“也可能既是狱警也是狱犯。”
“你的意思是说,作为监守者被关押。”
“嗯。”
伽萤若有所思。
这样边走边说,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客栈。
两人暂时结束了对话,取来了热水一起梳洗换衣服。
躺到了床上,伽萤被搂住腰贴住他的胸膛时,忽然道“这么说来,你和无赦是同时代的人。”
伽蓝“……”
搂在腰上的手抖了下。
他的神色浮现些许无措的紧张。
伽萤眼眸在黑暗中盈盈水亮,“无赦在巫漠大狱的历史很长,经历过很多代教主。”
伽蓝艰难的说“小萤嫌我……”老这个字眼到底没能在心爱的面前说出来,“年纪大?”后面这一句很轻,好像伽萤语气重一点就能把他给吹飞。
伽萤盯着他不说话,后者被看得越来越紧张。
搂在腰上的手忽松忽紧的把主人的情绪暴露个彻底。
到底没舍得叫伽蓝纠结太久,伽萤笑了一声,凑上前吻上他的唇。
后者抓住机会,比平时更急切,还有隐隐的凶狠,吮着她不放。
空气点燃,只可惜环境不适合过火。
这客栈建筑隔音一般,且周围住着的都是江湖高手。
隔天大家一起在院子里用早餐,依旧姗姗来迟的君钰皛顶着更严重的黑眼圈,一边打哈切一边吃着,目光扫到伽蓝的时候,诧异的放下手里的包子。
“伽兄这眼睛,昨夜没睡好?”
伽蓝的皮肤白,尤其是眼睛下的皮肤薄,稍微一点青色就会格外明显。
从前就是如此,现在依旧是这样。
君钰皛看到重点八卦般,早餐也不吃了。知道伽蓝的性格未必会回应自己,把目光投向伽萤。
伽萤朝他伸手做了个熟悉的要钱手势。
君钰皛哭笑不得,“你是不是又知道我昨天卖给风雨阁主消息了。”
每次都在他赚了一笔她身边人的钱时,总有办法从他这里讨回去。
话是这样说,君钰皛给钱给得也痛快。
至少伽萤的信誉有保障,她肯要钱就说明会给真的消息。
收下钱袋的伽萤抛给一脸喜色的巫鸢,不过听到伽萤下句话的巫鸢脸色就又垮下来了。
“昨晚出去逛了一圈。”
君钰皛大失所望,“就这样?”
伽萤道“遇到点有意思的事。”
“快说快说。”君钰皛掏出小册子和炭笔。
伽萤就看到他翻开的小册子,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已经写满了半本,现在君钰皛翻到空白页时已经是后半部分了。
不难想象他前面记录了多少八卦,难怪黑眼圈那么重,熬夜写作能不黑么。
伽萤满足他的把偶遇离人会的事说出来。
一听是离人会的人吃瘪,君钰皛兴致大起,连挖掘伽萤和伽蓝的颜色情报都暂时忘记了。
“听起来也没什么太大的爆点……不对,挚友你不会这样坑我,我想想,可是那个沙宴有问题?”
后面的怀疑是他注意到巫鸢的表情。
伽萤道“沙宴是巫漠大狱的人。”
“哈!”君钰皛乐了,“离人会为声讨巫漠大狱而来,结果却迷恋上巫漠大狱的女子,有趣。”
“这位沙宴姑娘在巫漠大狱是什么身份?”君钰皛问。
伽萤道“巫漠少主的贴身侍女。”
君钰皛笑意更深,“贴身啊,难怪没听过,这可是内人。”
说完他便奋笔疾书,完全将周围事物遗忘。
等君钰皛从创作状态中醒神,“挚友……”抬头,后面的话语都化作茫然的消音。
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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