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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口小儿,休要诓我,告辞了!”
老汉也不愿在此地多留,带着与他交好的几名乡绅,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剩下的乡绅见有人带头,也都纷纷想要告辞离去。
毕竟活了到他们这种岁数,已经没人会相信天上掉馅饼的美事。
尤其这馅饼还是恶名远扬的西陵恶少所赠,由不得他们不谨慎。
见乡绅纷纷起身离去,汪厚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正要告辞,不想房中还有一人未走。
这人汪厚倒也认得,名叫唐锦纶,一小财主尔,家中不过三百亩稻田。
也就是放在西陵这破地方,若是在中原连个破落户都算不上。
汪厚也知这人为何留下,这唐家人丁不兴,膝下只有一女,平日里靠着雇佣细户种那三百亩稻田,也可生活。
可胡灾过后,哪还有细户给他雇?
这唐锦纶又是从中原迁移过来的书生,没甚气力,就算加上他妻子与他女儿一家三口,莫说三百亩,就是三十亩也耕不完。
这不,待所有人都走光后,唐锦纶这才对侯世贵以及汪厚一拱手:
“二位所言,可真?”
侯世贵却是不认得这唐锦纶的,见他愿留下,当即道:
“这是当然,有字据为证!阁下想租我多少田亩?”
说到这时,唐锦纶有些犹犹豫豫地伸出两根手指:
“二……二百亩。”
才二百亩啊。
侯世贵有些失望地点头道:
“请阁下先将字据看一遍,若没问题,明日一早我便来寻阁下去看那二百亩稻田。”
第二日一早,侯世贵带人寻至唐锦纶住处,却发现此处空空荡荡,只唐锦纶一人在住所内候着自己。
便问道:
“唐锦纶,不是听说你家还有一双妻女吗?可是糟了胡灾?”
听得侯世贵寻问自家妻女,唐锦纶目光闪烁,不敢与侯世贵对视。
只敷衍道:
“我家妻女……昨日连夜回乡探亲去了!”
连夜回乡探亲?怕是听说我要来,回乡躲我去了。
侯世贵也不介意,跟着唐锦纶将那二百亩稻田看了个遍后,这才与唐锦纶签字画押。
又安排了一番事项后,侯世贵这才返回侯府。
不想还没到侯府,就发现府外坐着一群衙役。
那守捉郎梁毅见了侯世贵,便上前言道:
“小公子,跟我们走一趟吧。”
言毕,四周衙役便准备上前拿人。
鲍济与项旭哪会干看着?当即喝道:
“哪个敢动手?!仔细你的脑袋!”
那日鲍济在天麟山中宛若神魔,已是杀出了名号。
这些衙役或多或少也听过这‘七指阎罗’的传闻,见他按刀上前,凶神恶煞。
众衙役心中一慌,连忙后退几步,将梁毅露与人前。
梁毅擅弓,不擅近战,被‘七指阎罗’近得身来,也是有些胆怯:
“你……你要作甚?!此次拿人,乃天河发文,县尊不过从旁协助,小公子,你莫要自误!”
无缘无故,府城怎会发文拿我?
侯世贵按住鲍济的肩膀,适应他不要冲动后,这才问道:
“不知是何罪名?”
“公子巧取豪夺陈凌等人新造农具之事,已被苦主告发!”
“胡说!”
梁毅此话一落,就连鲁兴安都看不下去了。
公子在府中造物,乃是他亲眼所见。
在这之前,公子与那陈凌根本就没甚交集,而且农具造好那天,陈凌还一副目瞪口呆模样拿去测试。
那物若是他造,当初他怎会那副表现?
倒是侯世贵,不慌不忙,只微微一笑:
“那我便跟守捉郎走一趟就是。”
他心中也是有气,自己是恶名昭彰的西陵恶少,可这才几个月,就被一群人先后构陷冤枉。
而且还是一群没跟脚的寒门。
自己到底是西陵恶少还是西陵弱鸡?
跟着梁毅来到县衙后,侯世贵就见谢景坐于高堂。
堂上还有几名腰杆笔直,一脸正气的少年郎。
不过这些少年郎见了侯世贵后,都目光躲闪,不敢正眼瞧他。
只那陈凌,目光炯炯,直视侯世贵,毫不躲闪。
但侯世贵却理都不理他,只对谢景行了个礼:
“侯家世贵,拜见县尊。”
那堂上谢景,虽与侯世贵有了龌龊,但面上还是笑脸盈盈,不愿当面翻脸:
“小公子来了?些许日子不见,小公子倒是长得精壮了些。”
这时,那陈凌却忽然插口道:
“县尊,明府已发明文,要县尊秉公处理,还望县尊莫要徇私枉法才是。”
天河乃西陵府城,明府之称,乃是对一州之主的尊称。
想不到这陈凌竟告到天河府君那去了。
可是,天河府君怎会听信他一面之词?我记得我好心没招惹过这天河府君吧?
侯世贵却不知,之前陈凌赶到天河时,那府君是不会仅凭一面之词来立案的。
可谢景解天河之围后,谢景深恨侯世贵将他诓骗出城,就在天河府君耳边添油加醋那么一说。
于是这案便立了,而且府君非常重视,还派来人一同协查。
这不,张凌话音刚落,坐在谢景身侧一名面生的中年文士就面色不善地瞧了侯世贵一眼:
“本通判倒要看看,谁敢徇私枉法?!”
这中年文士名叫裴和志,乃天水通判,这次奉府君令,下来与谢景一同调查此案。
在路上他便听谢景说这侯世贵家中权势滔天,胡作非为惯了,早已不将他这县令放在眼里。
故而裴和志刚刚话中故意点出自己的通判官职,想要杀一杀侯世贵的威风。
他话音刚落,谢景就对侯世贵露出一副:你看到了,我也没办法,上面来人盯着我的表情。
而后惊堂木一拍:
“大胆刁民!你可知罪?!”
侯世贵轻轻摇首:
“不知,还望县尊告知。”
哼,都这时候了,还敢对县尊不敬?
莫不是以为明府会怕了你那朝中任职的父亲不成?
且看我如何除你为民除害!
陈凌冷哼一声,便言道:
“启禀县尊,通判,小生乃……”
他一开口,洋洋洒洒就说大半,从他和几位同窗怎么呕心沥血,创出新农具。
再到侯世贵怎么从他那将新农具之法巧取豪夺抢来。
莫说那通判,就连藏在堂外作为证人准备上堂的秦鸾也是怒意腾升,只恨当初没有一剑杀了侯世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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