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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玲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陈国刚扶进家里,放到床上。
除了父母过来探望,陈国刚是家里进来的第一个男人。徐玲心中忐忑,总觉窗外有人,刚把陈国刚放下,就把窗帘拉了起来。
她没想到,只是一顿饭,事情的进展速度便远超自己想象,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就把一个大男人领进了家门。
徐玲很矛盾,她骨子里很传统,明明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可就这么带着男人回家过夜了,虽然带回来的也算自己的心上人,可她还是觉得荒唐。
陈国刚倒也老实,酒醉之后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徐玲给他擦脸,他都感觉不到。
徐玲不喜欢喝醉之后口无遮拦张牙舞爪的男人,酒品差,人品也好不到哪去。她坐在陈国刚身边,看他睡得如此踏实,心里更喜欢了。
徐玲守着陈国刚,满心欢喜,陈戒等不到陈国刚,满心焦急。
这都过了12点,怎么还没回家?!如果只是担心父亲,陈戒不至于坐立不安,一个大老爷们儿还能丢喽?
他担心的,是这个家。
万一父亲受人诱惑,行差踏错,这个刚得喘息的三口之家可就呜呼哀哉了……
陈戒正烦,电话响了,他以为是陈国刚,赶紧接了起来,可是一听声音,却是吕国萍。
“儿子,你爸手机怎么关机了?”
“可能没电了吧……”陈戒支吾道,电话他也打过,关机他也知道。
“那你让他接电话,妈有事找他。”吕国萍知道,这个时间陈国刚一准儿在家。
陈戒一捂脑袋,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要了亲命嘛!他强装镇定,回道“爸和营业部的老朋友出去聚餐了,还没回来。”
虽然夫妻观念不同,但吕国萍知道陈国刚的为人,倒也没有多想,说道“呦,你爸终于舍得走出去啦?让他多跟朋友打打交道也好。妈没急事,等你爸回来,记得让他给我回个电话。明天再打吧,今天太晚了,妈要睡了。”
“好嘞,等爸回来,我一定转答。”陈戒保证道。
“儿子,想妈了没?”吕国萍话锋一转,满是宠溺。
“妈,您又来了……”陈戒现在哪有心情说这些。
“你怎么听上去魂不守舍的?”吕国萍的第六感觉察到了不对,“你爸真是出去吃饭了?”
“妈,我啥人您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到大,什么时候撒过慌?”这话陈戒倒是底气十足。
其实狗也嫌的年纪,陈戒没少跑火车,只不过这段历史被他忽略掉了,他的诚实也是懂事之后逐渐养成的。
虽然陈戒不爱撒谎,但他可以选择性的陈述事实,徐玲在场这件事,他是打死不会说的。
陈戒多年的个人品牌运营,在此刻助他大幅降低了信任成本,吕国萍一听也是,所以没再怀疑。
挂了电话,陈戒一直等到凌晨三点,终于体力不支,晕晕睡去。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陈戒对家庭未来的担忧直接反映在了梦境里,只不过,梦里的主角不是他,而是马天来。
梦里的马天来正在家里咆哮,马父当他面和马母签署了离婚协议,笔刚放下,那个年轻貌美的小狐狸精就搂住了马父,气得马天来一个板凳扔了过去。
陈戒处于上帝视角,正要对马天来的遭遇表达同情,可是定睛一看,那马父怎么看怎么像陈国刚,那狐狸精怎么看怎么像徐玲。
感同身受,陈戒竟然抱着马天来哭了起来……两人俨然一对难兄难弟。
没想到狐狸精竟还理直气壮,说了一句“等你们长大就懂了,我和你爸是真爱。”
“真你b!”马天来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随便抓了样东西,顺手扔出了出去,这次不是板凳,而是菜刀……
眼看菜刀直扑第三者面门,陈戒不忍直视,瞬间惊醒。醒来后,陈戒一身隔应,自言自语道“我抱马天来干嘛!”
回忆着刚才的梦境,陈戒不禁自问,到底是扔菜刀的马天来不懂事,还是另觅新欢的马父不懂事?
想到陈国刚的善待之说,陈戒有了答案,只能说马父更为自我,光想着善待自己了。马天来之所以扔菜刀,也是对家庭的照顾,对母亲的守护,因为他没有别的手段,这可能就是身为弱者的无可奈何吧……
弱肉强食,这种戏码如果在父子之间上演,残酷程度有时远胜战争,那是对心灵的直接摧残,一辈子的阴影。现在回过头看,君臣父子那套真像世人说的那么不堪么?
不讨论人性本善还是本恶,只能说,老祖宗看透了人性的一体两面,制定的一切制度,只是为了激发人性善的一面。
可惜了老祖宗的良苦用心,被后世当成了科举题目,以前是阳奉阴违,现在是干脆不听。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如果马父知道父为子纲,知道要以身作则,做事还会如此不考虑后果么?
可笑的时代!
陈戒冷笑一声,突然看开了。陈国刚爱回不回,时间还早,他要继续睡了。
第二天清晨。
陈国刚有神经衰弱,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安稳觉了。
屋里的空气弥漫着一股女性的特有芬芳,睁开眼,他摸着身上陌生的被子,柔软,不静电,床单也是纯绵的,整个人就像与床融合了一样,无比舒适。这套床上用品,对皮肤的呵护已到极致,不用问,这是一张女人的床。
同时,陈国刚还意识到,这是张双人床,他猛地看向旁边,空无一人。
呼……吓死我了!陈国刚庆幸,还好老天爷没跟他开玩笑。
几点了,要开盘了吧?这是陈国刚的职业病,他拿起手机,想看时间,发现没电了,这才想到自己一夜未归,陈戒应该等着急了。
他急着想要知道时间,慌里慌张地出了屋子,刚进客厅,就见徐玲躺在沙发上,还没醒。
凡城花园,最小的户型也是三室一厅,徐玲有床不睡,偏偏睡沙发,就是想让陈国刚一出房门就看见自己。
为了照顾你,我在沙发上眯了一夜,这份情你得记着吧?
陈国刚真吃这套,他见徐玲没醒,蹑手蹑脚地寻找着充电器,想要尽快给家里打个电话。
“你醒啦?”徐玲揉着眼,她的声音很轻柔。
“吵到你了?知道现在几点了么?”陈国刚问,他总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应该还早,我的闹铃还没响。”徐玲的闹铃定在早上7点半,她翻身坐起,说道,“既然你醒了,我去熬点粥吧……”
什么情况?!陈国刚心说怎么还过起日子了?
“不用麻烦,我这就回了。”这种场面陈国刚实在发怵,他赶忙来到门口,正要穿鞋,又问,“那个……昨晚是你送的我?”
徐玲假装不情愿,回道“你的那三个小淘气都有女伴,人家都去过圣诞了,不是我送你,还能谁送你?”
陈国刚想起断片前停车场出现的三个女孩儿,又问“那三位呢?”
那三位,指的自然是刘张曹三位大户了。
……
经过一夜盘问,刘张曹三人终于出了警局,刘大户满眼充血,依旧委屈地跟陪送民警解释道“那真的是番茄酱……”
刘大户像复读机一样不断重复,听得民警头都大了,后者低着头,假装挠着眉毛,并不搭理。
张大户一夜未眠,整个人都蔫儿了,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曹大户刚要张嘴,旁边民警立即制止“有话回家说!一晚上吐了八回,你要再吐,我们还得墩地!”
小吴在外接应,看到刘大户,上前问道“大哥,您没事儿吧?”
刘大户困得没了脾气,就像祥林嫂附体,跟小吴重复着“你跟民警同志解释下,那真的是番茄酱……”
曹大户虽未张嘴,心里却狠狠说道“陈国刚,这梁子咱们算是结下了!”
……
见陈国刚要走,徐玲挽留道“喝完粥再走吧,对胃好。”
“不了,快开盘了,回去还得准备一下。”陈国刚还在穿鞋,他一直想问徐玲,喝醉了送我回家就好,再不济送到酒店也行,怎么偏偏送到你家?实在荒唐!
可这话他不能问,换位思考,徐玲听了可能以为陈国刚把她当成了不三不四的女人,心里肯定不舒服。而且两人并未睡在一张床上,说明徐玲还是有分寸的。
这里面肯定有原因吧……陈国刚安慰着自己。
徐玲一口吐沫一颗钉,说出去的话向来算数,她见陈国刚对喝粥没兴趣,又说“陈大哥,昨天说好的研报我还没给你呢。”
陈国刚七寸被人拿住,左右为难,犹豫道“可是现在不走,一会儿就到早高峰,那回家得几点了?”
强扭的瓜不甜,徐玲见他不愿逗留,便把研报取了出来,放在桌上,说道“没发的研报都在这里。但是有一条,这些文件你不能带走,只能在这儿看。去留随你,我去熬粥了。”
陈国刚扫了眼桌上那一大摞文件,心痒的同时,知道看完需要不少时间。他看着徐玲的背影,苦笑一声,看来这粥还非喝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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