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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辞,你小心些,这树高的很,踩空了,小爷可接不住你!”
唐钰皱着眉用手拿下掉落一身的粉绒小花,叮嘱着头顶上方攀爬树枝的江辞。
江辞当了十七年的少爷,这别说爬树了,连翻墙都没有过,所以难免生疏了些,半晌下来,树没爬到一半,倒是抖落了不少合欢花,直落满树下唐钰的衣袍。
“你就放心吧,你辞儿哥是什么人,你莫不是不知,能有什么难得倒我的,不就区区一棵树,哎……啊!”
江辞刚嘚瑟地转过头去同唐钰说话,一不小心就踩了个空。
此时他所处的位置距离地面已有三丈之高,这一摔,虽不至于要了命,但也足以伤筋动骨,摔的个皮开肉绽了。
“江辞!”
本还低着脑袋抖着身上的花絮的唐钰,听到上空传来的尖叫声,便立即抬起了头,震得惊恐不已,慌张地不知所措。
江辞的大脑也瞬间模糊一片,只有肢体出于本能地在空中划动,他不忍听到自己骨骼碎裂的声音,咬着唇紧闭上眼。
而就在倏忽回首之际,一个迅捷的身影似惊天闪电,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蹬着粗壮的树干腾空跃起,稳当地接住了就快坠入泥地上的江辞。
江辞见预料中的疼痛没有传入身体,倒是嗅到一股熟悉的清香,将紧闭的眼缓缓睁开,只见那矫健身姿的主人的一对流光泛彩的眸,专注地凝视着他。
这位“英雄好汉”娇小的怀中虽拥着一个八尺男儿,可却如拎小鸡仔般轻松,双手搂的很紧,生怕他掉了下去。
可却因担忧怀中人,呼吸都变得急促,豪无规律地拍打到江辞脸上。
二人顺利着落后,江辞本空白的大脑瞬间有了颜色,连忙从“英雄好汉”的怀中挣脱,脸上绯红都晕染至了耳朵。
因为,这位救自己的英雄,就是他的夫人,一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丫头。
喂,这,这是拿错戏本了吧!古往今来,只听闻英雄救美,这反过来,算是玩的哪一出?还是被自己的笨蛋媳妇救了,这颜面往哪儿搁……
气氛突变得有些稍微窘涩,时间也仿佛静止不动,江辞不敢抬起头,生怕脸上的红晕出卖了自己的羞怯。
幸好片刻后,清澈的少年声音打破了这副局面。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
生一和青袍本是在前院屋中观摩那尊月老像,可这还来不及感叹自家师傅在人间拥有多座庙宇,就听见院中传来的动静,便急匆匆赶了过来。
他俩见江辞没有摔个底朝天,才安了心擦拭去额角惊吓出的冷汗。
“无事。”
他假装淡定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又斜瞟了眼魏未,小声念叨:“小福子……方才……多谢有你。”
“公子没事就好!”第一次被江辞夸奖,魏未还有些不好意思,后突想起了什么,便昂起头看着这一树粉嫣:“公子怎想着爬树,莫不是树上结了什么好吃的果子!”
魏未的问题总是令人哭笑不得,江辞总能被她逗笑:“小福子,你的脑瓜里除了吃的,还能有别的东西吗?这合欢树上,可有着比果子更为宝贝的东西。”
“是什么,是什么!”
“看到那些系在树梢上的红绳了吗?它们,就是清岩三绝中的最后一物。”
江辞指了指那些红绳,向魏未诉说着,可没想到旁边这个丫头,还没等自己话音落下,就几个跃步攀上了树的枝梢。
“小福子!你干嘛!”他着急地望着坐在树桠上的魏未,可这丫头还是一副不畏的模样。
“小福子给公子拿红绳!公子你看这根可以吗?”
她朝着生长的更为细小的树末梢处爬去,摇摇晃晃的小枝干承受着它这个年纪不应该承受的重量。
魏未手刚握住两根缠绕住的红绳,小枝干就献出了它短暂而美好的生命,“咔擦”一声,与大树阿娘分了别,带着魏未一同坠下地。
可只见姑娘于空中一个旋转,在树干重重摔落于地的同时双脚轻声着落,浑身不沾半粒尘土。
几个大男人看呆了眼,嘴都不知道该如何合上。
特别是江辞。虽说,通过上次遇蛇事件,他从张大夫那儿知道了魏未习过武,但一直也没往心中去。
毕竟她看起来那么呆头呆脑,平日自己欺负她时,她也只会发小孩脾气,撒娇打滚哭唧唧,可经过今日这一遭,又是“美人救公子”,又是“不染风尘摘红绸”,江辞算是真正明白,什么叫“虎父无犬女”了。
“公子,给你!顺便还多拿下来了一根,这根给你,唐公子。”魏未将那两根红绳分开,分别递给了江辞和唐钰。
“等一下!”
可这时生一连忙贴了过来,有些失了礼数夺过那两根红绳。
许是在天上牵了几百年的红绳,导致如今见红绳就下意识觉得它是姻缘线。可仔细查看一番过后,才发现这还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红丝绸线。
“怎么了?生一?”他刚才那股认真劲都有些愣住了江辞,半晌后,他才试探地询问。
生一见状,立即将红绳归还给他们二人,赔了个尴尬的笑脸:“小的刚恍惚间看到这红绳上爬着小虫,怕咬到公子们,便拿过来检查了番,结果,是小的花眼了。”
“无事,无事”江辞笑道:“亏你有心了。”
“好啦,江辞,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的好。”一旁沉默许久的唐钰见这主仆二人客套来,客套去,忍不住发了言。
其实呀,他是怕赶不上今晚的晚膳,现在心里还惦记着那口肉的滋味呢!
“的确不早了,出来时还是正阳,现在都天际泛红了。”
江辞看了看不远处的落日斜晖,同一行人说道,又抬了抬头对屋檐侧打盹的两只雀鸟说:“喂!你们是刘大人的寮鸟吧,哪有你们这样干活的,白给你们吃谷子了!监察别人自己倒睡了起来,醒醒啦,我们要走了。”
要说啊,这寮鸟果真是通灵性的雀儿,江辞才损完它们,它俩就扑着翅膀从屋檐砖瓦上一跃而下,用尖锐的鸟喙啄着江辞和唐钰的头发。
“喂!是这家伙说的你们,小爷可一句没说,怎的我也要被啄!”唐钰边用手赶着寮鸟,边瞪了瞪江辞。
待到为二人梳了一个“鸟窝”同款发式,寮鸟们才泄完了气,盘旋至空中。
这一过程中,魏未他们三人憋笑憋的好生难受,有几次忍不住笑了出来,遭了两个小公子不少白眼。
“不准笑了!走啦!”江辞朝三人下了命令,几人才回归正经,踏出了月老祠。
走在回去的路上,江辞才猛然想起事,转头看向青袍,用眼神瞟向魏未示意他:“青袍,我不是让你在思雅阁好好盯着这家伙的嘛!”
青袍也无奈,才把事情告诉生一和魏未,二人就奈不住性子,非要跟出来,三人又怕被江辞发现,便一路偷偷摸摸尾随着过来。
“少爷,你也知道,少夫人那小孩脾气,青袍也是拗不过她。”青袍凑到江辞耳边,只得将事情一五一十承认。
还好江辞也没再怪罪些什么,不过说回来,今天若不是有魏未在,他江小公子可就真是屁股开花了。
到了思雅阁后,江辞和唐钰先是去找了严大人。
严大人房门前,排了好长一条队伍,都是来给严大人验收的。每个公子都将自己寻到的物藏得严严实实,生怕被他人看到了去。
不知排了多久,终于到了他俩,二人走进屋后,没有进行啰里吧唆的一串开场白,而是单刀直入地说着。
“严大人,您看这月老祠的红绳,符不符合这世俗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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