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京城烟云 第八十六章 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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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萨满闻言哈哈一笑，给他讲了个中原委，让萧然大开眼界。

原来在这个世界，妖兽虽然是兽类开智修炼而来，但兽类成妖后，却并不再把自己视为原来的物种，同为兽类的野生动物，在它们眼中也不是同族，而是食物——这一点与人类一样。

反而因为有了灵智，也就有了与人类沟通的可能，也就存在了合作和妥协的可能。

所以很多妖兽在和人类的斗争和接触中，并不是都成了敌人，也有很多与人类亲善的妖兽。

一种是在实力比较低时，被人类萨满降伏，成为萨满侍兽，它们迁居到人类中间修行，成为各部落的图腾兽，这种妖兽与人感情最深厚。

但图腾兽修炼到六旋天实力后，就会离开人类部落，自立领地修行。但仍然会与人为善。

另一种是本身就是六旋天实力的野生妖兽，虽然不能成为部落图腾，但也会因为一些原因与人类交好。那野猪妖，就是这种与我们交善的妖兽。

而且六旋天实力的妖兽，已经有能力成为萨满的领神。我们的一位小萨满，领神之一，就是那野猪狼王。

所以这次虽然打起来了，伤了和气，但我们之间的情谊还在，中是需要等他平息了怒火，再慢慢沟通修复关系。

毕竟合作对我们双方都是有利的。如果它遭到了敌人的攻击，我们还要去助阵呢。

每一个盟友妖兽，都是族里非常重要的资源。怎么可能说平就平？

而且你萧然和富诗韵能在狼王领地晃那么久，也与那野猪妖与伊图恩交好有关，这才让你们两个吃货大快朵颐，逍遥了一个多月。

只是你公然破坏我们和他的约定，当着他面吃了他的后裔，这件事怎么都要给他交待的，只是暂时还没定下来。

从熊萨满处出来，天将过午，萧然还要安顿自己的住处。

富诗韵与乌琳族女住在一处，位于部落中心处、力彦萨满住处边上的一座装饰得很漂亮的大撮罗子。

萧然的撮罗子则需要新搭建，作为护卫，当然不能住得太远，地点已经有人给指好了，早上出来时，正有族人帮着铲草平地。

结果一回去，老远就看见阔杰领着一群少年人，正在帮着竖“刷那”，就是三根最粗的撮罗子骨架，顶端有杈，三根一架，就可牢牢咬合在一起。

树起“刷那”之后就是搭“斜仁”，也就是稍细一点的骨架，约二十六个，搭在“刷那”支起的骨架上即可。整个骨架的搭建，不用钉（也没有）也不用绳，很神奇。

然后就是在骨架上铺覆盖物。

此时天气已经很凉了，所以覆盖物不再用铁格沙（桦皮覆盖物），而是用族里人送来的狍子皮“欧伦”（即皮制覆盖物）。

整个搭建过程快速、热闹而又有序，萧然也参与其中，很快便与众少年打成一片。

萧然没想到，新撮罗子的点火仪式竟然很隆重，由乌琳主持，跳了很繁复的神舞，才很是庄严地请来火神——在阴阳眼下，其实就是一个豆大的可爱火精灵，本尊为何倒看不出来——入驻火塘，当一缕火苗升起，代表着萧然的新撮罗子，光明与温暖，就由这小家伙负责了。

萧然被严肃告知，今后只要在家吃饭，第一口，必须先给火神，不得让火熄灭，不得用水淋火，等等等等，否则会引来火神发怒，降下神罚。

到了晚上，阔杰又拖来自己打到的一只狍子，大家就在新撮罗子里的架起起来边烤边吃。

饮料则是“猴儿酒”，这种东西萧然上中学时年年都自己做，是用一种叫猿枣子的拇指大小、味道类似猕猴桃的野果酿成，甜辣可口，里面还有果肉，让萧然喝得倍感亲切。

富诗韵虽然也参加了这个热闹，但除了吃东西时的短短片刻摘下罩外，余时间都戴着一个鹿皮口罩，坐得远远的，只是用清冷地目光看着乌琳和大家热闹。

但哪怕那短短的片刻，已足以让大家惊艳，但看她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倒没哪个少年去自讨没趣搭讪。

萧然也不敢。他已经品出来了，只要这姑娘带上口罩，就是大脑逻辑混乱的时候，最好不要招惹。

乌琳与富诗韵在做完迎火神仪式后，仅象征性的吃几口烤肉，就回去歇息了。

此时正是鹿的繁殖季节，可以很容易的用鹿哨诱猎，是猎民们很珍贵的猎鹿季。所以剩下一众少年都很自律，狂欢一阵，便掩好火塘直接睡在了萧然这里，明早不需要招呼便可早早起床猎鹿。

这一夜，虽然乱糟糟的呼噜声此起彼伏，但竟然让萧然有了家的感觉，弄得鼻子直发酸。

第二天，萧然参加了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场狩猎。自然而然，他被编到了阔杰的“阿那格”（狩猎小组），一直到约摸下午三点左右，每个人都猎到丰足的猎物，开始返回。

狩猎中萧然发现了两个认识上的偏差

一是狩猎面前人人平等，哪怕是地位很高的萨满，也要参与狩猎，并没有萧然想像中的特殊待遇，只是他的护卫要兼顾他的安全。

二是狩猎时，无论萨满还是图腾战士，都不使用能力，而只是以人的自然体质去狩猎。因为神源自动物，这是对神的尊重。

回到莫昆处理好猎物后，就是一群少年人互相学习的时间。

首先是教萧然箭法。萧然修行后，本就长于肌肉的精细控制，只是自己摸索射箭时，根本不得要领，才会出丑。

但这群少年个个是高手，所以很快萧然便能有模有样地控弦射击，准度提升飞快，这天份，让少年们又是钦佩又是羡慕。

期间萧然偿试把雷意附着于箭上，以增威力，但都失败了，因为雷意爆发速度短促而爆烈，快于弓弦的弹射，如果松弦时附雷意，箭就会先弓弦而出，无法把弓力叠加上。雷意的后劲又不足，箭离弓十几步就坠地。

离弦时身体又不接触箭杆，雷意根本附着不上。而且箭附着雷意后，飞行完全没有准头，而且变得容易损坏。

萧然试了几箭，只得暂时作罢，开始教少年们念力的修行之法与雷意拳的运念原理。

这一教，让萧然非常惊愕。

先来与萧然学习的少年，都是各少年阿那格的塔坦，每人都最少是二级图腾的实力。按萧然的理解，也就是地球上走武道的路数。

所以其自然念力偏向于脾土之念力，哪怕双腿四经脉全部贯通，也不会让萧然意外。

让他意外的是，这些少年身上，不但全部脾胃经是贯通的，其它十二正经也都已经通了七七八八，且念力之壮，也远远好于萧然初修时。

看总体境界，竟然并不比萧然落后太多。

难道这个世界也有念力修行的秘法？

但一到学习进境上，却又推翻了萧然的猜测。

首先少年们都是第一次听说人体还有窍穴经脉的说法。其次，少年们念力虽壮，但控念能力却很渣，一直教到太阳落山，能冲开一处新窍穴的，一个都没有。

所以结束教授之后，萧然对这个世界充满的疑问。

晚上到熊萨满处的学习，又让这个疑问进一步放大。

这个世界的萨满的修行，并不复杂，但与地球差异甚大。

首先，地球上并没有图腾勇士存在。按熊萨满的讲解，图腾勇士因为没有神灵落神，所以不得不以部落的图腾兽为领神，只能部分的借用其神力强化局部身体，算是不完全的萨满。

而且只能领主战图腾一种三级，辅助图腾三种三级，还不是每一位图腾战士都能全部领全。并且领全了，也不会超过六旋天的战力。

其次，萨满是要修行的。修行之法，就是旋天术。

最诡异的就是旋天术。

在萧然看来，这就是一原始、粗糙、暴力版本的念力修炼方法。

与萧然现在运用自念冲经拓脉的方法修行念力不同，旋天术是用外界的五行力量对身体施加压力，刺激身体自发地激发念力对抗，从而提升念力修为的一种方法。

由于这种方法极度危险，可以使人精神高度集中，所以念力增长十分快速。但是也正因为他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伤及自身，所以能熬过旋天术修炼的，天份很重要，但运气所占的比例也不小。

特别是五旋天冲击六旋天，不仅仅是旋天数增了十一那么简单，五行考验的强度也大大提高，给萧然的感觉和自杀差不多。

虽然旋天术在客观上能快速增长念力，但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念力是修炼的主体，对念力的了解也没那么深。

联想到今天在阔杰他们身上了解到的情况，几乎可以断定就是如此。

讲解完旋天术，当然就是试炼萧然的萨满天份。最简单的当然是抗火试炼。

熊萨满从火塘里取出炽热的红炭，铺在一个长石盘内，让萧然尝试在上面赤脚走过去。

这要是放到两个月前，打死萧然也不会上去走，铁铁的三级烧伤，还上去走不傻吗？

现在的萧然却很是淡定，当下以水念力布于脚掌，雷意轻轻流转，在脚一触炭火的一瞬，便开始连续轻轻爆发，将火的炽热逼在外面，很轻松地便从一头走到了另一头，甚至站上片刻也没问题。

熊萨满立刻就激动了，好强的火抗性！当下再次加了大量炭火，并鼓吹至炽白，这温度可就升了几倍，再让萧然尝试。

结果萧然依然淡定地完成！

得了！妥妥的五旋天强度。而且还这么年轻，破六旋天不在话下，这就至少是一位未来的六旋天火系萨满！多难得啊，伊图恩几百年的底蕴，算上附属部落丁口近二十万，积累下来的六旋天以上萨满，也不过二十个。

为什么什音部落一万多人，就能名列四大部族之一？那是因为他们全系六旋天以上的萨满就九个（现在十个），加上普通六旋天萨满，就已经和伊图恩持平，这就是底气所在！

熊萨满又拔出两把剥皮利刃，刺于木上侧置，让萧然踩在上面做一些动作。

萧然又轻松完成，这次是土系念力驱动雷意完成。

双系高天赋！

熊萨满再也等不及，直接拉萧然到了力彦萨满处，又把水、木、土三系试炼完毕，结果水之闭气、木之试毒、土之锤击，萧然全部轻松完成！

这下力彦萨满也激动了，全系高天赋，这在部族历史中，平均要几十年才能出世一位——这真是捡到宝了！

而且，他已经把阔杰等少年叫来详细地问过话，以他的见识，当即就确定萧然的教授并未藏私。

以力彦萨满的修为，虽然与经脉修行的方法迥异，但殊途同归，修到最后，七经八脉必是贯通的，只是从未以七经八脉视之而已。

所以几位少年走后，力彦便按其方法立刻尝试了一下，顿感此法之妙，胜在更稳妥，但效率却不减——这简直是颠覆性的修行变革，对伊图恩的意义，堪同再生！

此时又见萧然本身天赋也如此妖孽，暗下决心，一定要把此子留在伊图恩，不惜一切代价！

只是乌琳……已经被真神选中，否则正是一桩美事。

一想到乌琳，力彦不禁心下黯然，兴致又被被打消不少，便大力勉励了萧然几句，并吩咐熊萨满可以先把萧然的领神事宜操办起来。

萧然得到肯定也很高兴，他很愿意为伊图恩这个异世界的家做些什么，所以吹着小曲就回到了住处。

刚一撩开门上的皮帘，就被一脚蹬了出来。

“这么多天我才想起来，我来这里是干什么的，虽然杀不了你，但气我还是要出的！”

富诗韵走了出来，神清气爽地看了萧然一眼，昂着头走了。

“这……傻妞肯定是想我了……”萧然气哼哼地想。

接下来的几天，萧然基本是在打猎、教拳、学萨满、还有挨富诗韵一脚的节奏中度过。

只不过，打猎越来越顺手、教拳越来越生气、萨满越学越变态、那一脚越踢越狠……

然而，平静在这里是不正常的，反而意外，才是常态。就在萧然融入伊图恩的生活半个月以后，来自什音部落的报复，毫无征兆地猛烈降临了。

这一天清晨，萧然阔杰等几人在做好的盐场等候驼鹿入圈，四个人都集中蹲在外围静静地候着。萧然因刚突破了拈尘期，正一遍一遍的以五念冲刷上肢经脉，巩固修为。

同时也反复感应左手掌部的雷意与弓把之间的微妙感觉，这是他这几天才想出来的，如何把雷意附于箭上之法，尚不熟练，正在加紧训练。

这时，已经有四五只驼鹿顺着盐迹一路舔了过来，马上就要入圈，这可是大收获，正当大家屏息凝气之际，萧然突然心生警觉，向后一仰，顺势两腿一蹬，踹了前面的阔杰和另外一个同伴脚。

只听“嗖”的一声，却有四支箭同时抵达，三支射空，最后一支正插在一个同伴的脖子上，看着他无声无息地就的歪到了一边。

反应过来的三人立刻各自躲到了树后，但是不禁同时暗暗叫苦。盐场地势低矮，对方则处于高处俯视，三人的仰射毫无威胁，对方却可毫无危险地从容发箭，而且对方至少四人，只要以三人盯死三人的全部退路，另外一人游走狙杀，三人就是躲在树后也不安全。

简直是必死之局！

三人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阔杰率先窜出，以练了半个月的飞星步快速变幻身形，往另一棵树后躲去，立刻有三支箭紧追着钉在阔杰身后地上，仅有毫厘之差，准度让人头皮发麻。

阔杰刚动，萧然便立刻引弓出击，以雷意催发一支劲箭直射过去。因为并不觉得这边可以威胁到他们，对方并未刻意隐藏身形，眼见着那箭一闪即逝，那箭手一声痛哼便栽倒下去。

见一击得手，三人信心大增，几个插花式的跑位，萧然窥得机会再下一城。

这下对方真慌了，立刻离开射击位准备撤退。

杀了人就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萧然甩开腿便直追下去。

此时附近的猎场已经扰攘起来，显然不只一处遭袭。

萧然在树枝上弹跳追击，远快于对方逃跑的速度，眼见就要追上，那位什音猎手却跳下树不见了踪影。

待到萧然也跳下树寻找时，树林里突然变得诡谲起来。

先是总有藤蔓会突然缠住萧然，跃上树又发现树枝竟似软绵绵的不受力，自己根本腾跃不起来。

还有神出鬼没的箭，会在树枝上反弹着射向自己，而自己再也不从判断那箭的来处。

敌人突然全伏在了暗处，然后整个树林都在与自己为敌。

有木系萨满在后面支援！

萧然察觉中了伏，再想撤退，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整人人仿佛陷入了泥沼一般，每一株路过的灌木都是挽留他的手，已经枯黄的草，还会突然绊住他的脚，让他举步维艰。

同时还要照顾不知道会从什么地方射过来的诡箭，片刻功夫，就一个躲闪不及，被一箭在胳膊上开了个血槽！

所谓萨满杀人不见面，就是指这种吧。

就在萧然马上要被捆成粽子，变成活箭靶之际，突然一道火墙自前方铺过来从萧然身边掠过。

萧然大喜，奋力摆脱惊恐退后的藤蔓，快步向前掠去，果然见富诗韵正口吐火焰，驱赶如活过来的植物。

“这里这里！”一见富诗韵，萧然突然不想撤退了。二人十分默契，于是萧然掩护兼指路，富诗韵放火，很快围着林边就点了十数个火点。

此时正是深秋，树木干燥，火借风势，一转眼间，就把整个树林变成了火狱。

只不过这大火很快就有要蔓延的趋势，这时萧然才见四周密林成片，挨挨挤挤，顿感不妙，赶紧与富诗韵灭火。

但是这傻妞只会放火不会灭。

正当二人手忙脚乱的时候，早已经忘了那萨满的时候，一阵冷风吹来，整个火场的火焰竟然肉眼可见地缩小，转眼间就灭得一干二净，只留一地青烟。

然后，萧然就看见过火的树林中间，站着几位什音部落战士，以及一位萨满，一头巨大的黑豹！

我去！埋伏我一个小人物，用得着全系九旋天大萨满吗？这么闲吗？

……

死掉了。

吉祥满脸震惊地从梦中抽离出来。

他完全不懂为什么魇为什么会这么安排。

一个声音在他心底里响起

“在另一个人生中，你在梦境中并没有收获，还伤了魂魄，回到现实中后，你的修行裹足不前，修行成了你人生的附属品。你现在生命中的贵人渐渐与你远去，不再受他们器重，更是从来都没有摸到至尊堂的边。不过你平平淡淡地读完高中后，考上了一所一流的大学。”

“你在大学里却学习不出色，但身体素质尚可，毕业后投简历时阴差阳错地进入了军队，并凭借修行的经验被特种作战部门吸收，成为了一名在海外执行作战任务的特工。”

“你与同伴并肩战斗，眼看着至交好友一个个先后身死，只有你凭借修行能力，无数次逃出升天。渐渐的，无数次丧友的悲伤让你的心麻木起来，你不再动情，对家国的热血也冷却下来，一次逃出敌人的陷阱之后，你佯死埋名，在国外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过了二十多年，你的修行境界终于平平淡淡地磨练到了开脉的巅峰，但是在开府境上，却迟迟无法取得寸进。”

“于是你开始流浪修行，但是无巧不巧，在一次在夜宿废弃的大楼中时，恰好碰到了你的后辈特工在大楼中与敌人交火，三个人被敌人数十人围了个水泄不通，那三个人就在你身前不远，任敌人怎样劝说，也宁死不降。”

“敌人说，作为小人物，能全做到现在，已经是三个人的功勋，所以他们就算投降保命，也不应受世人谴责，这是人性的选择。”

“三人中一人道，保命从来不是人性的选择，那是动物的本能。人性的选择是，为了理想与信仰牺牲。”

“敌人道，你的信仰是什么？那人答为人民服务！”

“于是你突然大彻大悟，出手救下了三人，在带着三人逃跑的过程中，你大彻大悟，突破到开府境，并且厚积薄发，一举凝就剑丹，《指极诀》上为你显现了一篇剑术正经，你最终走了剑修之路。”

吉祥还是不明所以，问道“那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现在是‘大一统’，可修剑，可修咒，可修五雷正法，可修金刚罗汉大破灭……至于现在，你可以悟剑，从萧然的经历上……”

吉祥似有所得，不由得想起了姜斩悟得剑修之道的情形，胸中顿时生出一种长空万里的噫气……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