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唐安然眼中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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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然一直在暗中观察这个世界，这种观察大概从他刚满三个月的时候就开始了，那时候他既不能控制自己的能力，又没有一具强壮的身体，所以这种观察断断续续，无法持久。而且当时的唐安然，大脑中还是一片混沌，意识也没有完全清明，无法理解这个世界的诸多秩序。他真正意义上形成属于自己的世界观，大概是在一周岁零两个月的时候，主要功劳要归功于吴千映博士。吴千映博士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有很多怪癖，她会习惯性的将自己正在的东西朗诵出来，而且每一个新的自然段，她都会切换一种语气，从御姐音到夹子音，甚至到美声男高音，她都能模仿的惟妙惟肖。毕竟对吴千映这样的人来说，在休息和放松时顺手学一些声乐方面的知识简单的就像喝水一点，而吴千映博士的这一面，连他老爹唐吉都没见过。唐安然就是在这样耳读目染的情况下，学会了很多东西，比如自己现在所处的状况，他的身体遭遇了什么样的创伤，以及唱歌。没错，唱歌，唐安然实际上从未唱过歌，因为他在现实中的身体还是一个只有一周岁大小的孩子，声带还没有发育完全，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唱歌的声音会是什么样子。当然在梦境中，唐安然却是KTV麦霸级的人物，他混合了唐吉以及吴千映博士的嗓音，给自己设定了一个很好听的嗓音。平心而论，唐吉和吴千映的嗓音条件都非常出色，只是没人想象过他们唱歌的样子。尤其是唐吉，连唐安然都不愿意去想自己老爹唱歌会是什么样子。而相比于音乐，唐安然接触的更早的应该就是七原罪这玩意了。他为什么对安妮阿姨的能力那么熟悉？学的那么快？因为早在安妮第一次通过梦境去操纵他的保姆时，唐安然就已经在暗中观察安妮是如何使用梦境能力的了。更何况他老爹就是七原罪，经常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就会带点儿属于其他七原罪的零部件。唐安然忘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可以隔空感知物体的了，但他记得当时他老爸正好把一个巫毒娃娃作为礼物送给了自己。怎么说呢，唐安然知道自己的老父亲是好心，但当时那个娃娃送给他的时候上面确实还带着诅咒呢要不是当时唐安然已经‘足够强壮’了，那个被自己老爸消灭的女巫搞不好就要借体重生了，只能说在这方面他老爸多少还是有点坑娃。但无论如何，那个巫毒娃娃也一直都是唐安然最珍视的礼物，那东西就和他一起被冰封在他的休眠仓中。在月球的日子很难熬，尤其是和米科尔森叔叔在一起，这种日子就更难熬了，唐安然觉得他太敏感了，也太极端了。更让人头疼的是，很多时候米科尔森仅仅依靠猜测就能找到事情的真相，从他们抵达月球后不久，米科尔森叔叔似乎就意识到了唐安然是有意识的。说实话，这让当时唐安然担惊受怕了好一阵子，但好在自己老爹的威慑力够强，他最终还是有惊无险。而现在唐安然在干嘛呢？他在感悟这个世界，理解这个世界。他老爹总不能凭空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别人不知道，但他很清楚唐吉当年在第一次猎杀玩家的时候到底遭遇了什么。所以唐安然拿走了唐吉的义体手臂，他打算从那条手臂开始着手调查到底是什么力量在暗中推着他老爹往前走。那些玩家给了他很多的灵感启发，比如盖亚意志什么的，他们似乎很笃定这种意志的存在，这让唐安然觉得他们也许在其他世界也遇到过类似的东西。而既然盖亚是可能存在的，它又主动作出了帮助自己老爹的举动，那就证明它是有意识的，是可以沟通的。所以唐安然这些年来一直在试图和这个世界的盖亚意识取得联系，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人能沟通盖亚意识，那一定是自己。这倒不是因为他是唐吉的儿子，而是因为唐安然本身就很特殊，一直到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七原罪中的懒惰，他甚至无法对自己的能力进行定义，但似乎什么都会一点。唐安然能够通过‘学习’的方式，去‘学会’那些超自然能力。在这方面，唐安然之前只在沃尔夫冈那儿见过，然而沃尔夫冈依然需要吃掉那些倒霉蛋才能夺走他们的力量，而唐安然不需要。这就像一种本能，他只是见过安妮阿姨操作梦境的本事，自然而然的就学会了。唐安然甚至有一种预感，他没准也能像米科尔森叔叔那样制作分身，只不过他现在被困在自己孱弱的身体中，被冻在休眠仓里他从自己老爹那儿拿走了大风暴的控制权，光这一件事就足以骇人听闻，因为大风暴本质上是暴怒权柄的一种具现。虽然唐安然得到了唐吉的允许，而对七原罪这种级别的超人类来说，这种仪式化，誓言化的东西背后总是带着某种规则上的力量，让唐安然算是钻了规则上的空子。但如果让外界知道，唐安然能通过这样的方式驾驭七原罪的力量，恐怕即使他在月球，人在米科尔森身边，也躲不开那些乱七八糟势力的窥视。无论是天人组织，还是玩家都一定会付出一切代价试图得到他，当然到那时候恐怕最先对他下手的就是身边的米克森叔叔。所以唐安然把自己伪装的很好，除了那些他信得过的人，他从不在任何人面前露面，即使在梦境中也依然如此，但他也在这场战争中能起到任何作用。那位好运先生就算是唐安然的白手套，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罢了。唐安然能‘看见’他身上的概率线，然后通过某种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干涉行为，让好运先生总是能在唐吉他们需要的时候，让自己的能力生效，从而能‘帮助’到唐吉他们。从这方面而言，其实好运先生要感谢唐安然，不然他的能力真的是源自无序状态，是唐安然帮他梳理了那些概率线。当然唐安然也不能否认好运先生的这方面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用的工具，没有好运先生，他想干涉现实世界，在难度上恐怕要复杂上好几倍。只可惜好运先生并不能在寻找盖亚意志这方面，对他起到什么帮助作用。在唐安然的理解中，超自然能力浪潮就像这个世界的底层逻辑代码，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循环上来。盖亚意志则是躲藏在这些代码之后的管理系统，玩家则是一种病毒，而自己的老爹则是被盖亚意志选中成了那款杀毒软件。如果翻开这个世界的底层代码库，你就会发现，七原罪中的暴怒已经不是第一次扮演类似的角色了。每一次超自然能力浪潮都从暴食开始，祂是初，祂是始，祂的生命力代表着万物之春，同时也是所有生物最早的。其他原罪根据不同时代的特性逐一出现，各自有各自的使命和特点。而暴怒，则代表着这个时代的终点，祂是终焉，是结束，祂代表着超自然时代的落幕。在唐安然看来，超自然时代就像一团快速膨胀信息团，如果没有暴怒作为刹车手段，整个世界很快就会被这种溢出数据溢满。这个世界需要繁花似锦，充满多样性的生物数据，那又不能让它们无限制的膨胀下去，所以才有了暴怒这样能否定其他超自然能力的终‘终结者’。而上一次轮回中七原罪之间的战争并未完全结束，前代暴怒出现了意外，他因为爱情被放逐出了地球，没有完成全面而彻底的‘大清洗’。所以早在唐安然诞生之前，早在联邦这个国家成立之前，甚至在巴格达的智慧宫建造之前，在巴别塔尚未被摧毁之前，人类的血液中就已经蕴含了超人类的潜力。只不过，觉醒率低的可怕，超人类这种单一个体在人类总量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不足以被历史所记载。但随着人类一代一代的出生，觉醒的可能性却在不断拔高，那场尚未完成的战争必须以盖娅意志满意的方式结束。先知所看见的那几条时间线，才是这个世界的‘神圣时间线’。而玩家乱入所导致的这一条支线，更像是漫画系列中的‘if线’，讲述了一种可怕而有趣的猎奇向可能。当然对真正生活在这条时间线上的生灵来说，这种遭遇可一点儿也不有趣。作为这个时代的暴怒，唐吉自然也被赋予了更多的期待，他现在恐怕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盖亚意志之外权限最高的存在。让唐安然无比好奇，又有些兴奋的则是，为什么盖亚意志选拔出来的杀毒软件，会对玩家产生真实伤害的效果？为什么唐吉能杀死玩家这个问题，不仅困扰着吴千映，困扰着唐安然，也困扰着慷慨夫人，乃至背后整个母世界。截止到今天为止，公司那边为了应对唐吉的特殊性，所拿出的唯一反制手段就是那一套被称为守护犬的系统，它被植入于每一个降临这个世界玩家的脑子里，意识中，以及灵魂深处。虽然这套守护犬系统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从唐吉手中挽回任何一个玩家的性命，但它还是搜集到了足够多的数据。慷慨夫人以及公司，三大委员会都在共享这些数据，可他们都没有拿出任何有价值的结论。“女士，我知道您是踏上了至高者道路的人，但玩家又开始死亡了，我们不能一直放任这种情况发生。”在慷慨夫人面前，一面水一样的镜子漂浮在半空中，那是从公司直接打过来的通讯请求。这一面小小的水镜打破了两个世界的壁垒，让他们实现了实时通话。“您之前在其他玩家面前表现出的态度，对我们非常不利，有关这个世界的各种流言蜚语已经在黑市上传播了，我们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继续添油加醋。”水镜的另一边没有具体影像，只是一团根据声波不断变化的曲线。“对我们？什么时候我们站在一边了。”慷慨夫人坐在椅子上笑了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背后做了什么小动作，我的利益和你们并不一致。”“但最少现在我们不是在合作吗？”“我们的合作就快结束了，你们想要的东西我肯定会给你们，但在这之前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通话，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慷慨夫人的语气，很不客气。她似乎对公司那边的人非常不满，但显然公司目前有求于慷慨夫人，所以姿态放的很低。“但也请你那边控制玩家的死亡数量，如果再给委员会插手的机会，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就有可能暴露。”“我应该如何控制玩家的死亡速度呢？和唐吉好好谈谈，告诉他少杀几个？”慷慨夫人不屑的说道：“难道委员会真的关心这些人的死活？恐怕他们也只是对这个世界感兴趣吧？”“也许他们没有勇气把触手伸出我们的世界，但他们可以通过引导玩家的行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别忘了黑市就是他们默许存在的。”“最少再给我半年时间，我要求不受打扰，不然我们的合作就此终止。”慷慨夫人发了最后通牒，然后直接挥手驱散了那面水镜。结束通话后，慷慨夫人叹了口气，她，以及她背后的势力，公司，还有三大委员会之间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而玩家不过是他们桌上的筹码，在天启日之前米克森他们指望通过杀死玩家来威慑母世界，这本就是个不现实的幻想。倒是吴千映现在的计划看起来很聪明，如果她能再聪明点，再大胆点，慷慨夫人不介意，多给他们点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