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54 问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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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月下，雪千夜方才走出林间便看到了眼前的一席白衣的女子，黑色的长发在月下随风而动。女子背对着雪千夜，原本仿佛想等雪千夜先开口。

然而，雪千夜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径直走向女子前面，仿佛丝毫没有停留之意。这个举动出乎师妃宣的意外。

“雪先生打算就此离开吗?”见此，师妃宣只能主动开口。

原本她想等雪千夜先开口结果现在却只能自己开口。

“月色皎洁，面对如此良辰美景，我自是不应该打扰师姑娘赏月的雅兴。”雪千夜背对身后的师妃宣，微微一笑抬起手。一片落叶随风飞入雪千夜手心，随之又随风离开。

“妃宣来此并非为了赏月。”师妃宣渐渐说道。

“既非赏月，那莫非是为寻人而来。”

“正是。”

“你要找的人应该在后面。”

“不，妃宣要找的人便在眼前。”

“……”听到这里，雪千夜不禁转身，看向身后这位圣女。

找自己？这倒是非常有趣。独孤家的英雄贴还邀请了她？又或者说，不请自来？

怎么说呢。自己之前就听说佛门三寺里就圣斋这一脉最喜欢到处入世。每代都会出一位圣女。但真的见到还是觉得他们想掺和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多。

“雪先生，乃学海高徒，更兼智慧超凡，当知与魔门共事乃是与虎谋皮。稍有不慎，便会危及自身。”师妃宣淡淡说道。

她的话已然表明，她知道了林内发生的事情。不出意外她刚刚可能就在那附近。而现在是专门在等自己。

“师姑娘话中带着禅机，这算是警告？又或者是威胁？”雪千夜的笑容中带着一丝玩味。

表面上看，自己刚刚的做法好像也是与魔门勾结。不过，本质上，这是一种利用。因为魔门的加入，自己需要一枚棋子，一枚能联系到魔门幕后那个人的棋子。

“唉！雪先生何必对妃宣抱敌意，这是妃宣善意的提醒。自古以来，正邪不两立，儒门与魔道更是如此。”师妃宣此刻不禁叹气道。

她由衷的不希望雪千夜这样的人坠落魔道，因为那可能是正道的灾难。

“那便多谢姑娘的提醒。我会好好记住的，若无他事，我便就此告辞。”

“先生很讨厌妃宣吗？”听到这里，师妃宣平静而直接的问道。

“以师姑娘此刻如仙子之容，想必没多少男人会生起厌恶之心。雪千夜自然亦不例外。”

嗯，要说的话，只看外表，大概没多少人会讨厌这位仙子。毕竟，说到底人还是看脸居多。要说自己的话，对眼前这位仙子其实也没多少厌恶，当然也说不上什么好感就是。

“先生向来以诚待人，如今妃宣以诚相待，先生何必出言相戏。肉身于我等修行之人而言，不过是一具皮囊罢了。”

“能说出这句话，那便证明在你心中，肉身还不是皮囊。你仍有执念，故而会在不经意间透露着自己的在意。”雪千夜一语指出了对方话中的问题所在。

真正如果不在意，根本连说都不会说。说的本身就是一种在意，只是方向的正反而已。

“方才不过是脱口而出之言，当不得真。”

谷“许多时候，脱口而出的话才是真心话。不是吗？”雪千夜继续笑道。

眼见被雪千夜一连用言辞压制，师妃宣终于明白她的语言可能不是雪千夜的对手。思及此，她直接步入正题。

“先生果然智慧非凡，此前盛明一见，妃宣便觉如此，如今体会更盛。”

“嗯……”雪千夜的音色突然一变。

这是……女人的第六感？

“雪先生，妃宣坦诚相待，还望先生能以诚回之。或者说，一定要妃宣叫你逍遥先生，先生方才肯承认。”师妃宣诚恳的叫出了雪千夜另外一个名字。

月下，两人久久无话。师妃宣的话仿佛在二人之间施加了什么魔法一般，时间好像被静止，四周只剩下静静虫鸣。

“剑典果然是一本奇书。”半响，雪千夜不禁感叹道。

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对方的功法发现了自己的破绽。

“若非领悟【剑心通明】之境，妃宣恐怕亦无法知晓先生身份。”师妃宣如实的说出自己发现的原因。

她的剑心能看到对方身上的‘佛光’。每个人的佛光都不一样，而眼前却有两个一样的人。那就只能证明，他们是同一个人。此前她还不纯熟，所以想过来确认一次。

而此刻，那个疑惑终于有了解答。

听到这个答案，雪千夜再度陷入沉默。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小看了这个世界。

不过，我喜欢的失败的第一步。就算发现了我的身份亦是无用，因为逍遥游已经是一个死人。人们也愿意相信他是一个死人。除非你能让其他人也到达剑心通明之境，亲眼看到。你可千万不要乱说啊，不然某个便宜娘就是先例。

“先生在想什么？”

“我在想，是不是应该就此拿下师仙子。”雪千夜笑道，话语中仿佛带着威胁。

“先生心非此念，何必出言相戏。若先生想动手，方才便已经动手。况且，妃宣的话无人相信，这是一个将会永远消失的秘密。就算无此原由，妃宣相信以先生之智定然也留下后手。妃宣若是贸然将之告诉他人，说不定会连累师门。”师妃宣平静的述说着自己的判断。

她看似好像抓住了雪千夜的弱点，但真的是这样吗。这个弱点是不是对方故意留下的，为的就是等人发现？这一点她不敢确信，也想不明白。

此前萧鸾觉得陈圆圆是对方的弱点，结果那个弱点却是他隐藏的后手。差点让自己没命。现在的情况同样如此，师妃宣推测万一有问题，那可能就是她与师门一起出事。

所以她不敢赌，她也不是赌徒。当然，最重要的是，像这样威胁别人听话的事，她做不出来。

“雪千夜向来以诚待人。”

雪千夜的话没有正式回应，但却已经沉默了师妃宣的推测。

“那不知以诚待人的雪先生如今想做什么？”师妃宣把双重身份的事情放到一边，认真的问道。

这次的调查事情，外人看来是雪千夜自证清白。但师妃宣觉得没这么简单，以眼前这个人的个性，他应该是想弄出一件大事。

“师姑娘或许应该问，在这片名为天下的棋局中，你们当处于什么位置？”话语间，雪千夜抬手，手指缓缓收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