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回明月如镜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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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轻轻拉着巧云的手“我知道巧云姐姐心中的委屈，我也知道巧云姐姐的心思！杨先生乃是正人君子发乎于情而止乎于礼！他不想伤害任何人！我兄长与杨先生亦是君子之交，莫逆之交！因你又成了生死之交！”

巧云哭着摇头“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我的初衷不是这样的！自从见识了你我日日都在后悔！尤其是你主动搬进玫香居后，独自一人无怨无悔，硬生生把这不祥之地变成了世外桃源！”

巧云松开如玉的手“竹里梅香！我到今日方明白，为什么杨梅留下的遗言竟是嫁给赵珏她此生不悔！我已经回头无望少夫人保重！”

如玉看着月光下的巧云“我知道你比公子只大五岁，比杨先生小半岁所以我呼你为姐姐！或许你心中感叹我将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其实姐姐错了！”

如玉重新拉着巧云的手“姐姐你看这轮如镜它明月何时偏向过谁，又何曾冷落过谁？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姐姐把张府在赵府的细作告诉我，如玉知道怎么做！”

巧云惊讶道“如玉，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却不说！”

如玉笑了“我在给巧云姐姐一个活下来的理由呀！”

巧云再次惊讶“为了我吗？为了让我活下去吗？为什么？”

如玉把巧云拉到梅花树下“这是杨梅姐姐所栽吧！竹里梅香！竹是气节，梅是品德！为了杨梅姐姐，为了杨先生我们要齐心协力共同对付我们真正的敌人！”

见巧云似有所动，如玉继续劝说“他们父子不是我们的敌人而是你我的亲人！也是杨梅生前最牵挂的人！杨先生还在，这也是你我此生最好的知音！为了杨先生你要好好活！”

巧云似信非信看着如玉

如玉低声与巧云说道“我可以保证你是没有嫌疑的！你日日与夫人在一起你没有直接参与！拔出了张府在赵府的细作，你也无后顾之忧！”

巧云越发半信半疑只看着如玉

如玉再劝巧云“张老爷是知道公子的厉害的！四年前的那次对我郑府上下的暗算，张老爷心里非常清楚公子只是隐忍不发！我会让张府不会怀疑到是因你的原因”

巧云似乎被如玉有些说动“不知如玉妹妹如何让张府不会怀疑是我背叛了他们？又如何自信老爷和公子会留我性命？”

如玉坦然言道“孙老太爷告诉过我，浪子回头金不换！我父亲也与我言道，英雄莫问出处！巧云姐姐，一切真的来得及”

巧云轻轻叹道“哎，我或许应该信你”

巧云随着如玉进得屋来，拿起新桌上的毛笔轻轻蘸上浓墨，犹犹豫豫写了几个名字递给如玉

巧云终于笑了“姐姐应该信你！杨先生对你赞赏有嘉，对你兄长亦是赞叹不已，我死而无憾”

眼看着巧云在月光下留下一条黑色暗影，如玉叹了一口气！

暗卫现身，问少夫人有何吩咐！

如玉看了一眼梅花树，又看了一眼开得正艳的桃花“想来赵小礼就在这玫香居的某个地方，你速去保护四夫人！等我和赵小礼把话说清楚了，公子自然会吩咐你如何处理！”

暗卫飞身不见踪影！

如玉进屋看着一脸惊恐的莲儿安慰“莲儿醒了，乖，不怕啊！”

莲儿紧紧抱住小姐“小姐，你可不能有事！”

如玉看着窗外月亮“莲儿，你看今晚的月亮真美！”

莲儿哪有心思看月亮只紧紧抱住小姐！

如玉拖着莲儿来到前院，赵小礼瘦弱的身影正立于竹林前！

赵小礼给少夫人行了一礼！

郑如玉看着赵小礼“赵小礼，你是不是觉得少夫人是妇人之仁？你去问问李香玉，我郑如玉放过了她们主仆，她们是不是还恨我！”

赵小礼回复少夫人“香玉夫人和红儿姑娘知道少夫人的宽厚大度之后，对少夫人感谢不尽何来恨意！”

郑如玉看着赵小礼再问“我努力说服老爷留下香玉夫人，与公子红袖添香策马扬鞭，公子可恨我利用了红儿！”

赵小礼再回复少夫人“公子未曾想少夫人不仅大度，而且智慧超出常人，赞赏还来不及谈何恨字！”

郑如玉转身看着竹林直抒胸臆“让四娘死，很容易！让杨梅活，不可能！除掉巧云，就等于断了夫人一只手，瞎了夫人一只眼！伤了夫人的心，如了某些人的意！”

赵小礼也看着竹林“少夫人良苦用心，小厮明白！”

郑如玉看着月亮“今天是杨梅生辰，赵府可否有人记得？”

赵小礼不语！

郑如玉信步院中游走，莲儿如影相随！

郑如玉一边走，一边看着月光下的院子“这几日赵府里的人都在玫香居里忙着！向来只闻新人笑，哪管旧人哭？可巧云记得！她其实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女子！为了杨梅，她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

赵小礼点头！

郑如玉停下脚步“倘若有一天，我郑如玉真的有了赵府的嫡长子，我是和我儿说，‘这个四祖母对我儿真好’！”

郑如玉看着赵小礼“还是和我儿说，‘当年我和你爹杀了一个想要给你杨梅母亲报仇的四夫人，她叫巧云’！我出嫁前，孙老太爷反复和我说，浪子回头金不换！”

赵小礼给少夫人跪下，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少夫人运筹帷幄小厮明白！小厮这就去回复公子！”

巧云跪在赵大人面前，把所有的罪行全部招供，并把张府埋在赵府的细作再对赵昇玉一一供出！

赵大人不相信地看着巧云，直问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因为赵大人和公子一直怀疑是二夫人和赵晟母子勾结张府暗中所为！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一直隐忍不发！

赵大人如何会相信是一个大门不出，日日与夫人在一起小心谨慎的四娘呢！

巧云摇摇头“已经不重要了！当我看着她那双亮若星辰，美如行云的眼睛时，我所有的恨意都没有了！”

赵大人如何肯信，直看着巧云！

赵夫人哭得很伤心！

碧儿偷偷去找少夫人！

公子带着仨小厮来到父亲房中！

赵大人看着公子，指着四娘质问“她说的都是真的？”

公子面无表情看着四娘！

巧云反而一脸坦然如释重负！

或许是巧云积压在心里近十年的委屈，痛苦，仇恨今日全部释放出来了吧！

如玉轻轻进来，见赵大人直看着四娘，如玉轻言“父亲，若是你早这样看着四娘，或许许多的委屈，痛恨都不会有！父亲可曾想过，四娘只比珏哥哥大五岁，比父亲小十七岁！”

赵大人看着如玉“那又如何？”

如玉看着赵夫人“赵瑾妹妹父亲那么看重！父亲可曾想过，四娘被亲生父亲送入赵府从此不闻不问！在赵府又遭人暗算却无人可诉！比父亲小了那么多却得不到应有的关爱！”

赵夫人越发抽泣的厉害！

郑如玉看着公子“这几日，差不多赵府的下人都在玫香居里忙进忙出！年年清明，还有人给桃儿姑娘祭奠！可有谁还记得杨梅姐姐？连杨梅这个名字都是赵府的忌讳！杨梅姐姐何错之有？不过是爱之深，恨之切罢了！”

公子叹了一口气看着父亲“爹爹留下她吧！与母亲做个伴”

赵夫人眼泪汪汪“老爷，巧云既然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吧！是老爷说过，要相信如玉的”

赵大人眼带杀气，看着巧云“老夫如何能留你！”

巧云一笑“巧云从未想过老爷和公子能放过我！你们父子的手段，想来这几年张府已经惶惶不安了！不过，如玉说过，成大事者应不拘小节！不杀伐果决，难立百年赵府！”

赵大人看着如玉“今日老夫如果放了巧云，你以后会如何说与我赵府嫡长孙！”

如玉看着公子“倘若如玉有幸有了赵府嫡长孙，我会如此和我儿说‘我儿，刚刚和你祖父一起带你去骑马的四祖母，生得好看吧’！”

巧云一听如玉如此说不觉放声大哭！

赵大人用手指着郑如玉“老夫就等着这一天！”

郑如玉和莲儿躺在新床上！

莲儿在新床上翻来滚去“小姐，这床真舒服啊！又大又宽！小姐你说，要是公子知道奴婢也睡在这新床上，他不会又骂我蠢货吧！”

如玉笑了“难说！”

莲儿看着小姐“小姐，奴婢还是下来吧，不给小姐添乱了！”

莲儿下得床来似乎听到声响，莲儿轻轻打开房门，见月光如水，玫香居里静谧安宁“小姐，今天的月亮真美！”

如玉也下了床，出得门来“的确美得很！”

莲儿卖弄的对小姐说“小姐，是不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如玉点点头“的确！今天二月十六！”

莲儿轻轻说“二月十八是小姐与公子成亲一年！”

如玉轻叹一声“那又怎样！”

莲儿看着竹林沙沙作响，对小姐说“小姐，我会背五柳先生的《桃花源记》了，也会写了！小姐，莲儿现在背给小姐听！”

“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如玉看着莲儿点头“不错，莲儿真聪明背得真好！”

如玉笑了“反正也睡不着了！小姐再教你一首唐朝刘禹锡的《陋室铭》吧！和你我有关！”

莲儿高兴地看着小姐“好呀！”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孔子曰何陋之有？”

如玉看着莲儿一脸懵懂“不着急，慢慢来！这首《陋室铭》创作于刘禹锡被贬和州时所作！以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来表达自己不屈服强权，自得其乐的高尚品德！”

莲儿试探性的问小姐“小姐，是不是和你住在这里差不多！”

如玉看着莲儿好笑“我们主仆二人在旁人眼里可能住的是陋室！但是，在小姐眼里，我们住的是世外桃源！”

莲儿一脸认真“这不就是差不多啊！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小姐品性高洁不与他人争风吃醋！甘于孤寂，还美其名曰【玫香居】”

郑如玉看着莲儿“我的天，莲儿姑娘不错啊！能这么理解小姐我了！”

莲儿看着月亮“小姐在玫香居里天天教莲儿识字，背诗，下棋，画画！还教莲儿唱歌跳舞，弹琴！可惜，莲儿笨，学不会弹琴！”

如玉看着月亮“莲儿已经很不错了！认识了很多字，会背好多诗，还能陪本小姐下棋！有你陪伴着我真好！”

莲儿一下子哭了起来“小姐待莲儿如妹妹，莲儿多谢小姐厚待！”

如玉抱着莲儿“你本来就比我小三岁当然是我的妹妹啊！你答应过我的，无事不要哭！”

莲儿才不管“就要哭！就要哭！”

如玉拍着莲儿肩膀“想想当年你爹爹病死，你还年幼无知！想想你母亲累死，家里连给你母亲下葬的钱都没有！你是要哭！你和你兄长商量把你卖了给母亲下葬，你是要哭！”

莲儿哭得更凶了！

如玉把莲儿抱紧了些“我小娘把你买回了郑府，你觉得三妹和四妹天天欺负你，你是要哭！但是我们现在在赵府里了，你看看赵夫人，四夫人，你还要哭吗？”

莲儿一下把眼泪一擦“莲儿比她们幸运多了！莲儿遇到了小姐！这里的二夫人和三夫人才是真的坏！我们郑府里的二夫人才没有她们坏！”

如玉笑了“是呀，这就是爹爹说的没有对比，如何分出优劣！”

莲儿抱着小姐“小姐，今天府里的那些细作男的都是相貌堂堂，女的都是貌美如花！他们交待好几次害小姐都没有得逞，还说小姐怎么那么聪明！气得仨小厮对着他们一顿打骂！”

如玉看着莲儿“莲儿害怕了所以今晚睡不着！不怕啊！小姐答应过你，我若生，定护你一世周全！万一小姐步了杨梅姐姐的后路，你也要好好活！”

莲儿看着小姐“倘若小姐有个三长两短莲儿绝不苟活！”

如玉用手抚摸着莲儿的眼泪“傻莲儿，可不能有这种想法，要好好活下去！为了还惦记着你的兄长，为了要看你兄长娶嫂嫂，还要看着你的侄子出生呢！”

莲儿再次哭了起来“小姐，我害怕！我怕我不能保护好小姐反而害了小姐！”

如玉看着月亮“莲儿聪明着呢！二月初十那日我试探公子，试探赵府众人，莲儿就表现得很好啊，只是哭不说话！小姐好担心你会像诗儿那样处处替我出头，反而乱了我的计划！”

莲儿一脸懵懂“莫非这就是小姐不让诗儿姐姐给你做陪嫁丫鬟的原因！”

如玉笑了“嗯！诗儿与我一起长大对我忠心耿耿，见不得我受一点点委屈！不说我住进这不祥之地，新婚之夜恐怕诗儿便会与公子讨说话闹得满城风雨！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莲儿看着小姐“莲儿什么都听小姐的！”

如玉看着莲儿“进了这赵府自然什么都要听小姐的，万不可自作主张！想来杨梅姐姐的丫鬟定是被人利用挑唆，才加深了公子与杨梅姐姐之间的矛盾，导致越发不可收拾！”

莲儿似懂非懂“反正莲儿什么都听小姐的！”

如玉搂着莲儿，院中四处张望“是不是有人一见到你便对你说些玫香居如何恐怖，公子如何残暴，老爷如何狠毒，夫人如何无能的话！”

莲儿点点头“嗯！每次都有人说，听得莲儿心里害怕极了！可是莲儿牢牢记住小姐和小礼哥哥的话少说，少问，多听，多看！莫多说，莫多想，莫害怕！”

如玉看着莲儿“对！就是这样子不给任何人挑唆利用的机会！也不给他们留下任何想置我们主仆死地的理由！”

莲儿笑了“莲儿都听小姐的！只是小姐，你如何怀疑四夫人是内奸的？小姐又怎知赵府里有细作？”

如玉看着月亮“两个字！左和右！”

莲儿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是不是四夫人给公子指路是左边！可那小尼姑告诉我们的是右边风景甚美！小姐怎会如此聪明！”

如玉的大眼睛在月光下闪闪发亮“那晚睡在古观音寺里隐隐听到些动静。又见那小尼姑鬼鬼祟祟直看着我们主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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