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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伸出双臂表示善意,也期望她如同往常那般,投入他怀中撒娇,对于这个妻子,他是真心爱慕而求娶的,只不过环境始终没有改变……
他是个男人,独身一人闭上眼再睁眼一天也就过了,现在不同啊!
有了妻儿就不同了,养家活口成了必要之事,更不想让孩子也跟他一样,只不过是个看管庄子的管事,有如意书舍那么好的地方,为什么还要让孩子成为她的接班人?
他要改变!
他要让孩子获得更好的未来,这第一步就是得改变现况,等到孩子开蒙的年纪,必须有山长看得上眼的束修,还有入住书舍的银子……
这些都需要大量的银钱,如果没有改变,按着他目前的薪俸,根本无法与如意书舍沾上边,他得要有财源……
其实他卖消息已经行之有年,也因此知道颜娧算不上裴家的主子,说再多关于她的私事也触动不了裴家的规训。
先是魏国公府几次求他带人入山,说是想伐几株归武山上的千年楠木,求他带人入山伐木,他想着只不过是几株楠木而已,归武山上多得是也就允了,开始他还没发觉有什么,直到后来出现几次的刺杀,他才发现做了多蠢的事儿……
魏国公府利用他的单纯,潜进归武山想要两位郡王的命,他在无意间成了帮凶便罢,还差点让主子差点淹死在初心湖里……
魏国公府后来又借机寻了他几次,都被他给推掉了,岂料再来的单珩竟寻着线索找上门来,问了许多关于归武山的事儿。
什么事儿能说,什么事儿不能说,他心里还是有底的,但是在庄上生活那么久,有人能来给他带上几壶好酒闲聊说事,自此夜里来找他的人也就多了,那小日子也是美的。
年纪再大了些,那些人也聪明了,知道用银两来买消息,而他也懂得避嫌的道理,全都靠着庄子外的老榕传递消息。
这事儿他悬心了好些年,这么多年的相安无事,也叫他放松了警戒,为孩子的束修,也为了白露再过几个月就要到的生辰。
要替她换上大宅子的心愿也即将完成了,他千求万求一定要在白露的生辰之前完成,希望能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在他们一家即将可以迎来体面的生活之时,她却发现了一切,如果没了他们母子,他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等待许久的双臂终归落了空,看着那双清冷决绝的眸光,他心里燃起了些许不淡定,他已经怀疑今夜之后还会剩下什么?
“小陆儿,妳说过,我们不吵架的。”波涛汹涌的恐惧换回了理智,谷雨已经没了方才的憎恨。
一时大意,竟真的什么事儿都和盘托出,居然忘了白露跟随主子多年,谁都不能诋毁她半句,本以为她跟主子已经分开许久,陪伴的责任也多被春分取代,她心里多少会有些怨怼,谁曾想竟会是以命相胁……
“对,我们没有吵架。”白露冷然一笑,眼底的黯淡又多了几分。
回想起两夫妻的相濡以沫的日子,明白他的真心怜惜也是多有欣慰,可是一切都不该建筑在出卖主子的私隐之上!
如果他们的美好将来必须卖主求荣,她宁可不要……
“姑娘与姑爷秘密前往东越之事,也是你透露的?”虽然已经在那玢璘锦上知道答案,白露仍旧希望能听他亲口否认。
原本谷雨的职责是无法得知姑娘行踪的,然而因为她的关系,谷雨佯装关心的问起她从未设防,几乎能说不能说的全说了……
只要想到姑娘差点死在东越,全是她的大意与丈夫的出卖,想到姑娘对她的照顾与全心全意的信任,她的心疼得完全无法止住眼泪……
“小陆儿……”谷雨眼光里尽是闪躲,完全不敢回答提问。
他了解白露,哪怕欺骗都好,她还是想知道真实的状况,即便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仍旧期望能从他口中说出不同的答案。
那是她最后的希望,也是对他最后的奢望,他们互相了解,深知对方绝对不会欺瞒彼此,因此更无法完成她心中的期盼……
白露绝望的闭眼再抬眼,清透的双眼凝望着丈夫,分不清心中的是欢喜还是落寞,淡淡的说道“谢谢你的自始至终不欺骗。”
“小陆儿,我们一起回山门接儿子回来可好?”这样的白露,他实在害怕。
父母离世的消息传回山门后,她平日的乐天知命不过是欺骗他人的假象,因为不愿意身边之人分神担心,整日都挂着开朗的笑容,陪伴那些同样没了亲眷的孩子,其实每天夜里抱着棉被哭泣,他们几个同寝的孩子都知道。
假装坚强成了她保护色,这也是为何自小对她爱怜不已的原因,他从未看过她现在的模样,他真的怕了!
害怕失去白露……
“你永远见不到他了。”白露唇际勾起一抹释怀,她相信夫人定会给儿子安排最好的去处。
“为什么?”谷雨心塞不已啊!
“我给夫人稍了话,我们两人同去,自然万事平安,如果我没有同行,定要帮善儿找一个安全隐秘的地方,一个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白露说得云淡风轻,实则无情淡漠,心里早有决断,不可能让陆家血脉染上不忠不义的骂名。
“当真要这般绝情?”
“不是你先绝的义?”
谷雨被问得一噎,再说下去,势必连早年归武山之事,全都会被白露揭了底,告饶的神色在僵持的眸光里闪动着,也没得到妻子一丝同情。
“卖主求荣之人还有什么资格享有人间天伦?你也忒高看了自个儿。”白露唇畔尽是嘲讽的讥笑,“我不会让孩子知道他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我们夫妻俩不需要为了一个外人”反目……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还是夫妻?”白露打断了丈夫的狡辩,冷冷地回望,“你已经失去这样看我的资格,我这辈子只用白露之名下葬,从此以往夫妻情绝,你我各不相干。”
白露持剑退出正厅,再次拉远了两人的距离。
“小陆儿,妳走不了的。”事已至此,他怎么可能让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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