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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身水月本是一名越州商贾千金,一直被家中养在大宅院里,习得是琴棋书画,读的是女则女德,很传统的富家千金小姐,修真画符此等打架本事她是一点不沾的。
但这水月是个有想法的小女子,日常学了女则女德还会读些诗经传记,自小对传记中各式各样的爱情以及游猎很是向往,却是从小都在大宅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胆量太小不敢违背父母的想法偷跑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长大后的水月出落得倾国倾城,又是六艺皆通的才女,越州上下男儿莫不趋之若鹜。在水月十四岁时,前来提亲的名门望族曾踏破六次水家门槛。水月之父水华为商多年,自是知晓这些贵族门阀个个都是不好惹的虎狼,女儿又在众人疯抢的风口浪尖之上,未免招惹仇恨,水华用抛绣球的方式决定水月的未来夫婿,公平公正。
十五岁及笄之年,水华为她操办了轰动全城的绣球娶亲宴会。当日云来酒楼可谓人山人海,红绸遍地,欢呼不止,人人都对越州第一美人翘首以待。往日都是在画像上看水月的容貌,如今有机会见真人,莫不激动人心。
万众瞩目下,一袭嫣红齐胸襦裙的女子在两位丫鬟的搀扶下款款走到楼台前。檀香扇遮面,粉面桃花,身形婀娜,行之如挽风下凡的仙子,一瞥便是惊鸿之态。
她初次看到这么多的陌生人,便是羞红了脸,看得下方的青年才俊心动不已。
绣球轻抛,千百公子争相抢夺。锦衣飘飘,五颜六色的飘在街头巷尾各个角落,每每是一个人抓到了,还没捂热就被另一个人抢跑,围观的姑娘们都掩面偷笑,水华见之深为女儿骄傲。
然而欢庆的场面没多久,一身着藏青色华服的年轻公子飞跃空中,身轻如燕地加入了抢夺绣球的行列。水月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位华服公子身上,他武艺高强修为颇高,更是五官俊美清秀,深得水月青睐。
也不知下方是谁认出了藏青衣公子的身份,大声喊了出来,在喧嚣中尤为响亮。
“平西王家的世子爷越无渡!”
平西王是越州诸侯,越州地界属平西王为尊,其独子越无渡年仅二八,修为便已经达到了法境,也是六艺皆通惊才艳艳,乃越州上下未出阁小姐们的理想夫婿。
喧闹终于在藏青衣公子的加入后逐渐平息了,没人敢跟平西王抢姻亲,都识相地停手退至两边。
可谁想,那空中的绣球却不偏不倚地砸在街边啃烂馒头的乞丐男身上!
一时间举座皆惊,水华狠狠地呛了口茶水,原本郎才女貌的佳话在此刻毁得面目全非。
越无渡落地后,先是向水月禀手行了君子礼,再向乞丐讨要绣球。
更让人大吃一惊的是,这脏得不辩相貌的乞丐他他娘的居然拒绝了!
满地的名门望族都不敢违逆平西王世子,偏偏这烂命一条的叫花子吃了狗胆,死死抱着水月的绣球不放。
有美人当娘子,还有富家商贾做岳父,是人都想占个便宜,倒插门也不介意。这衣不蔽体的破乞丐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可以让他摆脱贫穷的机会,哪怕是拉仇恨也要往上拱了水月这颗白菜。
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下,那乞丐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大街中央,将凌乱的头发稍稍整理了,仰头用那肮脏污秽的面颊面对水月,大声道,“既然绣球在我这,仙女,你就是我的人了!”
此乞丐胆大妄为,引起众怒,几乎是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围上来拳打脚踢地伺候他了。
什么“贪便宜”、“不知死活”、“破烂废人”之类的辱骂言语全部被搬来奉送给地上蜷缩成一团的乞丐。
却在乞丐即将断气时,水月拿开了檀香扇,双手撑着栏杆,喝止道,“不准打他!”
霎时,所有人停了手,齐齐仰头看着楼台上的美娇娘,都为她美若天仙的面容惊艳不已。
“公子。”水月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乞丐,还是尊称了一声“公子”。
那乞丐缓缓拿开手,很艰难地睁开青肿的眼睛,就那一眼,阳光下婷婷而立的天人之姿记了一辈子,从此再也移不开眼了。
乞丐那双亮如星辰的眸子令水月为之一愣,很快,她回过神,微叹一声,道,“绣球就给你了,你走吧!”
乞丐听着,激动地撑着拐杖站起来,看着水月,问,“绣球砸中了我,你还想反悔?”
他声音铿锵有力,也似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咆哮出来的质问,水月被他的凶戾吓着了,一时不知所措。
水华不屑与乞丐计较,封了一千两打发他滚,谁知那乞丐掀翻了箱子里的银子,扔了拐杖愤然离去。
这半道上插出来的麻烦精走后,场面回到最初的喜庆氛围,水华很恭敬地请了越无渡上楼相聚。谈及双方婚事时,水月却想起了得到绣球的乞丐,觉得不能失信于那人,便起身严词拒绝了婚事。水华大怒,将水月关进宅院,等大婚之日才将其放出来。
越无渡对水月也是一片痴情,被当面拒绝了婚事也不气恼,反而时常出入水府找水月吟诗作画,渐渐地水月也喜欢上了越无渡。可就是在她决定好生嫁与越无渡相夫教子时,在平西王寿宴上,却看到越无渡同王府丫鬟的画面,原是越无渡看上了她的美貌,想要娶来玩玩而已。水月愤然离府,半路误入了平西王府一间凄冷无人的废弃院子,她第一回看到了鬼魂,其中无一不是控诉平西王父子的残暴行径。
更甚者,有一鬼魂还是平西王第十任王妃花情。
叶情在世时是无铭州第一美人,嫁与平西王越焕时年方十七,没过两年便香消玉殒了。
外人只道叶情王妃得了重病不治身亡,水月听了鬼魂的泣诉,方知其是被父子二人一起玩死的!
寿宴过后,越州第一美人失足掉入湖中,一夜之间变成了傻子,隔天就被平西王退了婚。短短几日,人人向往的美人变成了人人背后唾骂的傻子,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几个年头,水月装傻充愣地躲开了与越无渡的婚事,却也落得个无人求娶的下场。
惊天动地的事再次发生了,几年前弃财而去的乞丐回来了,他坐在水府门口,无赖地撒野,嘴里就一句话那就是求娶神仙姐姐。自己的女儿再不济,水华也不会送她给乞丐的。
这乞丐来闹了几天几夜,水家巍峨的大门在他一人之力下第七次被踏破,就在水华忍不住派人打断他的腿时,水月疯疯癫癫的应了这门婚事,从此傻子乞丐一家亲,越州第一笑柄由此而生。
人人都以为水华找了个乞丐当上门女婿,谁想送彩礼当日,那乞丐竟摇身一变成了世家公子,还是无铭州首富叶家的公子叶之珩!
原是叶家嫁到越州的王妃过世,叶家派人参加葬礼,时逢鬼门关开的日子,叶之珩为了掩护叶家人与野鬼打斗重伤,平西王对此不管不问,才在此处当了乞丐。
两家婚事确定后,水月才恢复了正常,又一段郎才女貌的佳话在无铭州跟越州广为流传。
天有不测风云,越无渡得知水月装傻真相后勃然大怒,就在两人大婚之际,越无渡领着天机阁修士灭了水府,叶之珩为了送水月离开,被百名修士凌迟而死,尸身也被碾成了肉酱。
水月怀着深仇大恨去灵雀山苦苦修行,达到元境后,女扮男装去了无铭州,听闻叶家在水、叶两家联姻之日被天机阁灭府,水月立下毒誓若不灭平西王府一家,则死生不得安宁!
在无铭州隐姓埋名修行数月,收留一名乞儿,取名清水带在身边。后遇白煞鬼作恶,无铭州诸侯欧阳氏请了百名修士皆降服不了白煞鬼。民心惶惶之际,水月一战白煞名扬天下。越州那边虽是知晓水月身份,却也是做贼心虚,不敢明目张胆地灭口。
也是自那之后,水月被王都的梵江帝相中,请去王都当了国师。
水月没有主动找平西王麻烦,平西王也不招惹水月,双方相安无事地过了半年有余。
越州平西王灭十余恶鬼魂魄的佳话传至王都,水月看到名册上的叶情,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的恨意,没有布局,单枪匹马地闯进平西王府与天机阁修士大干一场。
双拳难敌四手,水月被百名元境修士打得元气尽散,濒死之际也不知从哪里涌出来的野鬼恶灵,缠住了追杀她的修士,这才让她有机会回到王都。
再往后,就是画符画阵将十八层地狱的另一个水月召唤上来了。
半空中的幻境关闭,水月挥开烧成灰烬的黄符,微微叹口气,很是同情这个与自己同名同姓的女子。
弄明白原主死的前因后果,之前的严重贫血的眩晕感再度袭来,水月揉着眉心坐到床榻边,刚想着睡个觉补补,就有人敲门了。
“国师大人,陛下请您参加宫廷选秀。”殿门外,清亮有力的女音传进来。
她不是太后,也不是太皇太后,选妃子还要叫国师去?
梵江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水月垂眸瞥了眼中衣上沾染的红色血迹,再揉了揉眉心,才绕到屏风后找到干净的锦衣换下。
原主貌似很喜欢月牙白色,衣橱里的锦袍都是月牙白,连靴子都是雪色的。
水月弓腰提起一双靴子,往里面摸了摸,不出所料,靴子内垫了鞋垫增高,填补女性个子矮的缺陷。
穿戴完毕,水月挽起广袖,手腕上咒文的火焰已经消下去了,成环的红色咒文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醒目。
想了想,水月拉过拇指宽的白色丝绸在手腕上缠了一圈遮掉咒文,放下广袖遮去手臂,方才朝门外走去。
清水守在门外,见水月出门,很恭敬地弯腰行礼。
水月合上门,瞥了眼毕恭毕敬的侍女,视线从她侠客风格的穿着移到她臂弯里挽着的拂尘,最后从容站定。
清水弯腰垂头,几步走上前,将手柄雕刻着片片白羽的拂尘双手奉上,名如其形,此拂尘就叫做白羽。
她以为这拂尘是清水的,却不想是原主的。
前世她斩妖除魔用的都是法剑跟符文,拂尘偶尔会在请祖师爷时用,但并不顺手。
为了伪装好国师身份,水月只好拿过拂尘挽在臂弯里,再看了眼清水高高束起的马尾,心底不免赞叹此女的飒爽英姿。
一主一仆走在御花园中,沿途经过的宫女太监们看到水月都很恭敬地退至两边行礼问安,还有几个胆子大点的宫女会偷瞄水月的脸庞,在水月向她们投去目光时瞬时羞涩地低下头。
行至人迹渐少的巷子里,水月才问,“你跟我多久了?”
清水道,“三年。”
水月偏头看了她一眼,目光从她炯炯有神的眼睛上移开,“还记得我们如何相识的?”
清水微微蹙眉,没有发问,很干脆地回答,“无铭州无名巷,大人救我一命,清水发誓毕生效忠大人。”
水月见她目光坚定,语气中肯,不似阿谀奉承之辈,便选择信了她。
两人走了一段距离,水月轻笑一声,“你不过问我为何问你这些么?”
清水面无表情道,“大人言行必有道理,清水听从便是,无需过问。”
清水转过头,恰好跟水月对上,她五官秀美,却一直保持着严谨肃穆的神情,看不出半点女儿家的柔软之态。
毋地,面无表情的清水笑了,如凌霜初开的梅花,清澈孤寒。
“清水的命是大人的,大人做什么清水都鼎力支持。”清水的声音柔了下来,敬畏地看着水月。
水月很庆幸原主有个忠心的手下,如此她可以放宽心向她询问想要的消息了。
再走了一段路,水月问,“陛下这是第几次选秀了?”
清水沉吟片刻才道,“听宫女太监们议论,这是陛下登基五年以来第十次选秀了。”
十次?平均一年两次?
梵江帝长得奇丑无比,无女子愿意进宫?还是,这帝王跟平西王父子一般荒淫无道,需要频繁选秀充实后宫?
水月想了想,沿途经过御花园,都没见过宫妃装束的女子经过。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宫妃们好歹也是有几个会到御花园散步的,而她一个都没遇上,是巧合还是这王宫里根本没有妃子?
思及至此,望着幽深的甬道,水月微微眯了眼,凭她仗剑除魔几十载的经验,事出反常必有妖孽作祟。
------题外话------
本文刚开篇,需要引出许多主要角色,还需要构造世界背景,所以个人故事传说的白话比较多,有些无聊,往后故事展开了,节奏就比较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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