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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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玉叶和杨乔在一旁等着她，慕容云上了清凉亭，道“我都照你的意思说了。”

慕容轩满意地点头，说“贵妃娘娘不知道慕容恒拜托你的事，你在不觉湖用的迷香，除了我就只有慕容恒知道了。”

“不过经过你这么一闹，皇兄是有嘴也说不清了。”慕容轩发笑，说“你和慕容恒，父皇当然会觉得是慕容恒要杀侯府嫡女。他，要死了。”

慕容云看着几近癫狂的慕容轩，心里反而没了之前的害怕，渐渐平静了下来，问道“要杀风姐姐的，是六弟你还是皇兄？为什么要杀风姐姐？”

慕容轩笑声骤停，两只眼睛在黑夜里尤为亮，道“皇姐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慕容云对上慕容轩的双眼，看得清晰，说“我知道了。”

忽然，慕容云说“六弟现在，是在为你的母妃报仇吗？”

慕容轩愣了一下，随即道“我从未见过我的母妃，何来为她报仇。我为的，是我自己。”

不再多说，慕容云下了清凉亭，与玉叶，杨乔一齐回了凌香阁。

慕容轩看着亭下平静的湖面倒映出的人，扯出了一个笑脸。他今夜，想回人间春色，却不得不去西六宫。

“就是这个，看清楚了不，宫女生的。”永和宫里的老太监斜着眼给刚入宫的小太监指着说。

小太监没见过多少世面，看着半大的孩子，诧异道“皇上怎么会看上一个宫女？宫女也能当娘娘？”

“没呢，哪有这个福气啊，生下小殿下就西去了。”老太监说道“就是因为跟皇后娘娘长了几分相像，皇上醉酒后才看上的。”

小太监听着老太监说的话，点着头。

“小殿下虽然从小在贵妃宫里养着，但你可要记住了，这太和宫就两个主子，贵妃娘娘和大殿下。”

小太监心领神会，道“这小的还是知道的。”不过是宫女生的小皇子，他头上还有三个哥哥呢，没有母族倚靠，寄人篱下，比他们这些奴才也高贵不了多少。

五岁的慕容轩从远处走来，习以为常地略过这两位太监的身边，小太监胆子还有点小，有些害怕地将要行礼，却被老太监一把拉住，生生地没让他跪下去。

慕容轩还没走多远，老太监就说“看到了吧，不用把他当主子供。”

刚才远远地没看清，小殿下刚从身后走过，小太监才发现腊月天里，他身上都没有一件厚衣物，全是单衣裹在了一起，说“好歹也是皇子啊，这要是不小心让皇上撞见了——”

“哪能啊。”老太监嗤鼻道“皇上整日都在椒房殿，哪有功夫来看他。”

太和宫主屋里的炭火烧的正旺，慕容轩当踏进去，就感觉到了非常温暖却又难受的炙热。

软榻上的楚贵妃撑死头，瞥了一眼地上跪着地慕容轩，慢悠悠地说“恒儿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回母妃的话，皇兄下学后就没让儿臣跟着了。”慕容轩道。

楚贵妃眼中带怒，呵斥道“没让你跟着你不会偷偷跟着，大冷天的，要是摔着冻着了，你这条贱命够抵吗？”

“皇兄让儿臣回宫加一件厚衣服。”他是这么说的，但是，他并不是想让他加一件厚衣服，他只想在众人面前奚落他，嘲讽他，然后不想让父皇见到他。

四周全都是鄙夷的目光，楚贵妃揉了揉眉心，说“你回去自个儿找孙嬷嬷去要，看你脸色，要是冻死在本宫的太和宫岂不是霉得很。”

“谢母妃。”慕容轩行礼“儿臣先告退了。”

这样也还好，慕容轩在找孙嬷嬷时，心里想着，至少能吃得饱，穿得不冷，至于处处让他不自在的地方，让他躲无可躲的眼神和一句又一句从他耳边划过的尖刺声音，其他的，一切都好。

母妃不会让他死，皇兄也不会让他太难看。

孙嬷嬷住在宫里最东边的偏殿里，平日里是负责太和宫所有宫女太监的月俸和衣食的发放。

慕容轩进去了，没有喊人，乖乖地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找。

突然，慕容轩听到最里面的柴房里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还有人呜咽的叫声，鬼使神差地，慕容轩推开了那扇门。

孙嬷嬷被人拖在地上，那人用绳子勒住孙嬷嬷的脖子，双脚踩在她的肩上，慕容轩只看了一眼之后，孙嬷嬷就没在挣扎了。

她死了？慕容轩心里道，被勒死了？俶而抬头，慕容轩对上了行凶人的双眼，是一个太监。

那太监看到突然出现的慕容轩，一下子慌了神，拽着绳子，不知道是要把它扔了还是想要勒住慕容轩的脖子。

“你为什么要杀她？”慕容轩望着那太监问道。

太监的双手垂下来，道“她克扣奴才的月俸，我家中父亲病重，等着奴才拿钱救命。”

默了一会，慕容轩道“你随我来。”

太监把脚下孙嬷嬷的尸体踢到一边，跟着慕容轩进了另一间屋子。不一会儿，慕容轩就在床底下翻到了一盒子的金银首饰。

“你带着这些想办法出宫吧，你在太和宫里不起眼，不见了也没人在意。”慕容轩把盒子推到太监的跟前，没有看他。

太监没有犹豫，一下就把盒子搂在怀里，道“殿下为何帮我？”

“我不喜欢她。我也想让她死。”

这种话在一个五岁孩子的嘴里如此平静的说出来，那太监看着慕容轩，不免多了几分探究。

迟疑了一下，太监说道“殿下的母亲是被贵妃娘娘送到皇上身边的，殿下的母亲，并不情愿。”

他虽在太和宫里没什么地位，但这件事，宫里上下几乎人人都知道，楚贵妃为了争宠，把一个长相酷似皇后娘娘的宫女送到了醉酒皇上的床榻上。只是，殿下还小，只是，从不会有人对他说。

慕容轩低着的头缓缓抬起，眼底迷雾缠绕，可能是他幼小的身体一时接受不了，良久之后，太监才听到慕容轩说了一声“那有什么重要的呢？”

时间已经不早了，要是有宫女回来看到那他就完了，太监不再与慕容轩多说了，向屋外跑去。

到了门口，那太监于心不忍，紧抱着盒子，又折回道“天冷，殿下还是多穿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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