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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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云阁里，正值夜黑风高，云秋带着云琛鬼鬼祟祟地溜到聚灵阁后院的一处偏殿里，两人都换了一身黑衣服，用黑面纱挡住了脸。

靠在偏殿的门外，云秋极其小声地说“这时候师父睡得最熟，二师兄你趁现在赶紧进去找白灵芝，拿到了就赶紧出来。”

“知道啦。”云琛一把扯下云秋早已拿出来却迟迟不给他的钥匙，道“你在外面等好吧，给我放风。”

云秋看着空落落的手，呆愣地点头。

云琛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把门锁打开，快速地转身进去把门合上，掏出火折子点上明火，直径向最里面的走去。

转动第一个药柜第三层最右边摆放的竹简，第二个靠墙的药柜随即一分为二，从中间开出了一个通道。

拿个白灵芝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二师兄不会这么久进不去药方把白灵芝的位置都忘记了吧，云秋在外面等急了，脸贴着门缝轻声唤道“二师兄，二师兄，就在一柜四层第五个，从左边数的。”

半天没听到回声，云秋觉得奇怪，心里不踏实了，走到一边把窗户捅了一个洞，眼睛凑近往里瞅，正好清楚地看见了被云琛开出的暗门。云琛震惊，心里大叫一声不好，赶紧就要推门进去，却发现门被二师兄从里面给扣上了。

二师兄要的不是白灵芝，二师兄要的定是他怎么说怎么求他，他都不会帮他的药，不会是芝柏露吧？！那可能是全天下唯一的一份啊，二师兄到底要救什么人啊！

云秋急得满头冒汗，左右来回地在门外面踱步，手不停地在胸前磨搓，他现在去找师父也不是，不去找师父也不是，不去找师父是知情不报，现在去找师父还是知情不报，进退两难，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进了暗室之后，云琛没多久就找到了放在药柜里的芝柏露，确认无误之后便出了暗室。

开门之后瞧见满目焦灼的云秋，勾上他的肩，云琛道“怎么了，小师弟？”

搭上肩上的手，云秋有些恼怒，道“二师哥，你是不是拿芝柏露了？”

云琛侧头看他，眼睛带有赞赏之意，道“小师弟，聪明了啊。”从云秋的眼神看去，云琛看到了窗户上的洞，双手合十，哀求道“小师弟，师兄错了，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师父啊。”

“我要是想早就去了。”云秋别过头去，又生气又无可奈何。

云琛会心笑道“好师弟，走吧，二师兄保证，绝对有办法不让师父怪罪你。”

“什么办法？”云秋赶紧问道。

“呃——”云琛支吾着，说“届时你就知道了。”

云秋一脸怀疑地看着他，总觉得不是什么好办法。

被云琛拉着进了少阁院，云秋担忧道“师兄，你要救的到底是谁？你不说我不能放你下山。”

看云秋真有了狠劲，云琛连忙道“小师弟，送佛送到西，你可不能半路反水啊。”转眼间，云琛又坏笑道“不过，这个时候反悔可不管用了。”

云秋看着云琛狡黠的双眼，明白过来他的意图，指着云琛瞪大了眼睛，道“二师兄，你不会又要——”

“没办法，为了让师父不怪罪到你身上，你醒来就说我偷了你的钥匙，芝柏露的事可千万别跟师父说。。”

“二师兄，你瞒不住的。”云秋一脸看透的表情。

“到时候再说吧，能瞒一会是一会。”也不奢望能瞒天过海，至少要把药送到殿下的手上。

“二师兄，你就不怕师父把你逐出师门吗？”说话间，云秋已经不支了，闲云阁历来也有逐出弟子的先例，偷盗芝柏露，若是师父真狠下心来，二师兄恐怕真的不能幸免。

云琛看着倒下的云秋，把他抱到床上后，望着手上的芝柏露，站立了许久后才走出了院门。

他不想被逐出师门，但更不能眼见殿下丧命而无动于衷，这两难的境界，他现在只能跟着心走，师父那，事后再去请罪，什么罚他都认了。

出了院门，在下山的小道上，云琛遇到了早在此等候的云霁。

“师父！”云琛惊呼出声，连忙把手上拿着的芝柏露藏在身后，试问道“师父，这么晚了，您怎么在这啊？”

云霁转过身来，面上平静如水，出声却如怒涛席卷，“为师也想问你，要用芝柏露救什么人？”

看来想下山，师父这一关是逃不过了，云琛道“是徒弟在山下结识的一位友人。”

“何人？家在何方？是何姓氏？”云霁连连逼问。

“新城叶氏。”云琛急忙说。

云霁看着云琛双眼慢慢闭上，微蹙着眉头，良久后才睁眼道“琛儿你要知道，你是闲云阁的少阁主，未来的阁主，而闲云阁绝不能插手齐国皇室的事，闲云阁与齐国皇室势不两立。”

云琛向前一步，质问道“可这是为什么？徒儿要救的人，对于徒儿来说，只是一个朋友，一个病人，徒儿不能眼看着他死却见死不救！”他始终不能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事，让云家祖祖辈辈都困守在烟云山上。

“不必知道原因。闲云阁弟子不能下山。”云霁眼神复杂，躲避云琛投射过来的目光，出言不容辩驳。

“是不是先祖的恩怨！”云琛道“是不是？”

“齐国已经存在三百年了，我们闲云阁也有三百年了。师父，难道五百年，一千年，我们只能存在于这方寸之地吗？”云琛想到这都在痛心，山下的大好风光，他们，一辈子都看不到一眼，就只是因为不能让他们知道的已经遥远的恩怨纠纷。

仔细想想，大概也就是齐国开国的那些事，可具体是什么，却又不让后辈知晓。

“那些恩怨，不关他的事，他的命，我要救。”云琛向地一跪，磕头说“请恕徒儿无能，见死不救，徒儿做不到。”

“齐国皇室不容云家。”这是云霁最后的劝阻。

云琛坚定道“云家不能一辈子一直不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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