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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五十一分,就在卫燃将偷来的自行车丢进海里,踩着码头的栈桥登上那条破旧的货轮,用一张看着平平无奇的卡片换来了一份水手的工作同时。
海滩边的停车场里,一个胳膊上满是针眼,身上还弥漫着一股酒气的流浪汉,也如往日一样径直走向了卫燃停车的位置。
相比训练猫猫狗狗,训练人无疑要简单的多,所以仅仅只用了四天的时间,以及每天晚上一份日式咖喱饭和一包烟一瓶酒的代价,就成功的让原本在附近公园里打地铺的这个流浪汉,在每天晚上的七点五十,准时的来到这个停车场寻找着卫燃的车子。
卫燃最早一次让这个精挑细选的流浪汉愿意来停车场,是以需要一个帮自己换轮胎的帮手为借口的。
趁着换轮胎的功夫,他也用一份还算可口的晚餐,和对方成为了朋友。
在用酒精引导这个流浪汉谈及他曾经如何如何的风光,公司破产之后如何如何的落魄等等胡编乱造的故事之后,卫燃也顺势提出,如果他需要,每天的晚上都可以来这里帮他擦擦车,顺便获得一份晚餐。
在用两张故意丢在车门下的钞票确定这个人足够贪婪之后,卫燃也对这个流浪汉愈发的热情,同时,却也故意装作不经意的透露出了对他的歧视和身为含棒人的迷之高傲。
正所谓升米恩,斗米仇,这道理别说在华夏挑不出毛病,在遍地罪犯后裔的澳大利亚更是妥妥的真理。
也正因如此,在这个被卫燃培养出习惯的流浪汉看到虚掩的车门,以及车子里散落的钞票时,这位曾经自吹自擂曾是某某公司高管的流浪汉根本就没有犹豫,便钻进了车里,手忙脚乱的将肉眼可见的一张张钞票捡起来,同时却也被后排座椅上散落的一些碎玻璃碴划破了手。
可相比那点疼痛,手里越来越厚的钞票却让这个满身酒气和汗臭狐臭味的流浪汉眼中冒出了愈发浓厚的贪婪之色。
退出车厢左右看了看,这流浪汉又看了眼插在钥匙孔里的车钥匙。等他遵从内心做出决定的时候,他的身体却早就已经一屁股坐进了驾驶室,“嘭”的一声撞上了车门,拧动钥匙孔启动了车子,驾驶着这辆越野车呼啸着离开了停车场。
同一时间,已经换上了货轮工作服,但却没有摘下口罩和棒球帽,仅仅只是换了一双白线手套的卫燃,也注意到了刚刚接收的垃圾短信。
都不用点开,更不用取出认证器登陆邮箱,他都知道,这封邮件是在通知他,那辆租来的车子已经开始了移动。
而这份绝对准确的定位信息,则是安菲娅入侵那家租车公司的租车平台之后截获的。
至此,他也没有了任何的担心,慢悠悠的走进了一个脏兮兮的船舱,找了个无人的位置,取出食盒,将装在防水袋里的那支p22手枪连同没有用过的弹匣等物,全都放了进去。
不久之后,这条货轮也在夜色中离开了码头,慢慢吞吞的开往了新几内亚岛的方向。而那辆卫燃租来的越野车,也已经载着一位开始做梦的流浪汉离开了达尔文港。
至于那片海滩的边上,那对老夫妻仍旧相互依偎着坐在长椅上,披着同一条大毛巾,头挨着头,安静的看着远处的海滩方向。
那些穿着比基尼或者沙滩裤路过的男男女女,除了在羡慕这对老夫妻和睦的感情之外,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这对夫妻的鼻孔处偶尔滴落在深蓝色毛巾上的暗红色血迹,以及口腔处弥漫的,似有若无的剃须泡沫和硝烟混杂出的复杂味道。
这天深夜,卫燃将作案时穿的那套衣服和捡来的一个大号扳手用铁丝绑在了一起,装进麻袋丢进了黑漆漆的大海。
比这稍早一点儿,许久没有回家的那对老夫妻也终于被出来寻找的保镖们发现。
很快,这片海滩的边缘便被警察们用警戒带围了起来,不久之后,两具已经出现僵化状态的尸体,也在周围的那些闻讯赶来的记者们一次次按下的快门中被抬上担架送进了车里拉走。
比这更早一点,在卫燃杀死那俩老夫妻之后的半个小时,远在乌拉尔山脉东麓的废弃军事基地顶层,一个临时紧急清理出来的巨大会议室已经改造成了一个足够坚固的牢房。
而在这个牢房里,被关着的却只有代替卫燃返回俄罗斯的千叶戈男一个人。
而在坚固的钢筋栏杆外面,带着苏联风格的单人沙发上,还坐着安菲娅。
这姑娘翘着二郎腿,身前的桌子上,还放着一支电击器,而她的手上,却正忙着将一张满是含棒国文字的4纸折叠成一架纸飞机。
“汤姆”
安菲娅顿了顿,一边用叠好的纸飞机瞄准钢筋栏杆里的千叶戈男一边用英语问道,“我的老板让我问你,想不想做个反法吸丝英雄。”
“你想让我做什么?”意识到不妙的千叶戈男小心翼翼的问道——即便他根本不叫什么汤姆。
“这是你的发言稿”安菲娅说着,将手里的纸飞机轻轻一抛。
在千叶戈男的注视下,这架纸飞机轻飘飘的穿过了钢筋栏杆的缝隙,最终缓缓的飞到了他的脚边,不等他捡起纸飞机,安菲娅又说道,“等下我会带你去换衣服化妆,然后需要你拍一个视频。”
“就像塔莉斑为911负责那样?”千叶戈男有气无力的问道,他虽然还没来得及看一眼纸飞机里的内容,却已经猜到了大概。
“不不不,当然不一样,我们代表的是正义。”
安菲娅慢悠悠的站起身,“你也可以拒绝,我们只是需要有个人站出来谴责法吸丝而已,你不想做这个英雄,就让隔壁的杰瑞做这个英雄好了。”
闻言,千叶戈男下意识的看向了不远处铁栏杆外的墙壁,那墙壁上有一个不过一米见方的玻璃窗。
这玻璃窗的另一边,同样是个栏杆,而在那面栏杆里面,则是眼巴巴看着这个的混血姑娘杰瑞。
深吸口气,千叶戈男认命的点了点头,费力的捡起脚边的纸飞机,一边将其展开一边说道,“我需要熟悉一下发言稿。”
“你有两分钟的时间”安菲娅说着,戴上头套,拉开房门走出了这间化身牢房的会议室。
这会议室的外面,除了四个带着白色头套的海拉姑娘之外,还站着14个同样带着白色露眼头套,穿着统一狩猎装和高腰靴子的青少年。
“等下需要你们负责押运一名犯人到5号会议室”
安菲娅关上身后的房门,顺便敲了敲挂在墙壁上的液晶电视,“这个人渣做了什么,刚刚你们已经从电视里看到了,所以收起你们那软弱无谓的怜悯心,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惩治这个世界的毒瘤。”
“是!”
这14个来自世界各地的少年用稚嫩但却整齐的声音做出了同样的回应。
朝着旁边的海拉姑娘点了点头,后者立刻打开了身旁小推车上并不算大的金属箱子。
这箱子里没有别的,仅仅装着14把至今仍在曾经的苏联加盟国装备的pss微声手枪,以及一盒盒的sp4无声子弹。
根本不用发出命令,这些少年便排着队,各自拿上一把手枪和一盒子弹回到队伍里,格外熟练的退出空弹匣,将子弹一颗颗的压进去,随后推弹上膛做好了准备。
见状,安菲娅这才从一名海拉姑娘的手里接过一套笔挺的西装和一个只露出眼睛的黑色巴拉克拉法帽子,以及一个绘制着伯劳鸟、汤姆和杰瑞的黑色摩托车头盔。
转身走进房间,其中一个海拉姑娘用剪线钳打开了固定铁门的粗铁丝。
等安菲娅将手里的衣服放在地毯上后退了一步,拿着剪线钳的海拉姑娘这才抽出一把扳手丢给了千叶戈男。
拿起险些砸到自己的扳手,千叶戈男自己拧开了卡住脚踝的铁环上的螺栓,接着又老老实实的将扳手贴着地板推到了那个海拉姑娘的脚边。
从被送上飞机到这里的这一路上,无论他还是隔壁的杰瑞都不止一次的反抗过,但每次换来的,却只有按在全身各处的电击器,以及各种伤害不大但疼痛度极高的惩罚。
好在,训练人远比训练动物简单的多,所以虽然时间并不算久,但无论千叶戈男,还是隔壁的杰瑞,都已经成功的学会了服从。
等那个海拉姑娘捡走了扳手,千叶戈男在安菲娅冷漠的注视下,脱掉了身上的病号服,老老实实的换上了为他准备的全套内衣和格外合身的西服以及皮鞋、领带、口袋巾。
最后戴上了只露出眼睛的黑色头套,千叶戈男拿起摩托车头盔仔细的观察了一番,最终在一抹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苦笑中,将这头盔扣在了头上。
“你或许已经失去了自由,但只要好好配合,你会过上完全不同而且意义十足的生活。”
安菲娅说完,转身走出了这间牢房,似乎丝毫不担心背后失去束缚的千叶戈男做些什么。
暗暗的做了深呼吸,千叶戈男攥紧了那张写满了字的纸飞机,明智的和安菲娅保持着三米开外的距离,一步步的走出了这间牢房,接着,便被足足14个戴着头套的瘦小身影,端着手枪围在了中间。
“我倒是希望你做些什么”
走在前面的安菲娅像是在怂恿他一样,“这些孩子都还没杀过人,他们仅仅接受了不到一个月的培训,所以汤姆先生,这或许是你最后的反抗机会。”
“算了”
千叶戈男认命的垂下了头,老老实实的跟着走在前面的那个危险女人,沿着走廊走到了这层楼的另一端,钻进了尽头的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布置的倒是格外的整齐,两边以及正对房门的墙壁各自摆着一个直通天花板的实木展架。
在这些展架上,摆着一套套的韩语漫画书以及各种动漫角色的手办,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女团的海报、各种各样的刀具,好几箱韩国烧酒和几个扣着的相框,外加各式各样的杯子。
而在唯一的一张桌子上,还放着一支拧着消音器,消音器上缠着黑色手胶的瓦尔特p22手枪。
这支手枪旁边一个透明的亚克力盒子里,还放着一颗颗或是弹头染色,或是没有染色的.22lr子弹和一卷卷各种颜色的手胶,以及一个个空弹匣。
“去桌子后面的椅子坐下来”安菲娅用英语命令道。
稍作犹豫,千叶戈男还是绕过桌子,坐在了为他准备的椅子上。
从兜里掏出一块显示着韩国当地时间的高仿沛纳海手表放在桌子上,安菲娅接着又掏出一张纸推给了对方,“这是接下来你要做的小动作,先把手表戴上吧。”
接过这张纸扫了一眼,千叶戈男却彻底陷入了绝望。
这张纸上要求他在发言的时候做的仅仅只有三件事,装作无意的展示一下表盘上的时间,一边说话一边按照平时的习惯给弹匣压子弹,以及给消音器换上新的手胶。
“我们先进行第一遍演练”
安菲娅说话间打开了房门一侧靠墙架着的相机,“这次你可以读稿的同时做要求你做的事情,记得用韩语,中间要夹杂几个日语单词,这次你有五分钟的时间。”
说完,她便干脆的离开了房间,顺势关上了房门。
下意识的看了眼周围,千叶戈男一把抄起了那支p22手枪拉动了套筒,接着又熟练的将其拆开检查了一遍。
让他难以置信的是,这支手枪竟然根本没有少任何一个零件,同时,却也挫掉了所有的枪号。
下意识的拿起一颗子弹,他却立刻又恢复了清醒,随后认命的戴好了手表,一边给弹匣里按照平时的习惯压着没有发射药、但却用油漆做了区别的子弹,一边用韩语念着桌子上的那张稿子:
“来自世界各地的朋友们,也许你们已经在新闻里注意到了发生在澳大利达尔文港明迪尔海滩的谋杀事件,如果还没看到,在视频的最后,我会附上一条相关的新闻链接。
现在,我需要为自己解释一下这次谋杀的杀人动机。
我是个生活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的自由枪手,我的每一笔钱,都来自谋杀每一个被人出价的无辜者。
无论他年幼还是年老,男人还是女人,也无论他是含棒人、招核人,又或者华人、菲猴人、澳大利亚人,只要有人出价,我就会找到并且杀死他。
就像这一次,最初这对夫妇雇佣我杀死几个共同持有一本相册的小孩子,就像最初杀死一个试图买下那本相册的买家一样。
一开始,这只是一笔生意,我承认我杀了其中一部分孩子,但谋杀小孩子这件事,并非我杀死我的雇主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在于,我无意中得知,那本相册里记录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山打根死亡行军中,一名招核军曹屠杀澳大利亚和英国战俘的过程。
没错,我的雇主,他的父亲就是那位同样身为刽子手的军曹,而且那位军曹先生至今还活着,他的孙子,甚至成为了澳大利亚的一名独立议员。
我不想辩驳我和那位军曹谁才是该死的恶魔,也不好奇同样曾被招核人侵略、并且被屠杀了投降士兵的澳大利亚,为什么会允许一名招核法吸丝的后裔担任他们这个国家的议员。
但作为一名曾经的含棒人,我牢记着二战时期,招核军队在我们的土地上进行的37次屠杀,牢记着被招核法吸丝抓走充当慰安妇的,至少8万名无辜女人。
我承认我是个靠杀人生存的刽子手,我承认我杀过男人、女人、老人和孩子,甚至帮一个失恋的女人杀死过她前任男朋友养的哈士奇。
我承认我或许是个和赵斗淳一样的恶魔,但即便如此,我也耻于为一名曾经屠杀了160名战俘的刽子手掩盖它的罪行。
未来还活着的日子,我依旧会靠杀人为生,说不定我下一个杀死的就是视频前的你,说不定下一秒我就会被人杀死或者被警察抓住。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愿成为法吸丝的帮凶,更不会为一个还活着的法吸丝掩盖他的罪行。
视频的最后,我会贴上那位仍旧在世的法吸丝的照片和地址,也会贴上那位澳大利亚独立议员的身份信息。
至于那本相册,抱歉,它目前不在我的手里,但那些不惜付出生命拼死保护那本相册的孩子们,请你们放心,我已经不会再对你们动手了。”
念完了稿子,千叶戈男也刚好给消音器换上了深蓝色的手胶,而在面前的稿纸上,也摆了一排五个压满了子弹的弹匣。
就在他看着桌子上的这些东西发呆的时候,贴着厚厚一层消音棉的的房门也被安菲娅从外面推开,而在她的手里,还拎着一份热气腾腾的饭菜。
“这是对你的奖励,吃过饭之后,你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然后我们进行第二次演练。”说着,安菲娅也取走了那台仍在工作的相机,顺便帮千叶戈男关上了房门。
愣了愣神,千叶戈男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又看了看周围的那些摆件,紧跟着长长的吁了口气,缓缓摘掉了摩托车头盔和头套,拿起那把木头勺子,舀起一大口炖的软烂的牛肉送进了嘴巴里。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安菲娅一遍遍的让千叶戈男对着镜头演练着他的英雄戏码。
而真正的凶手卫燃,也在一番辗转之后顺利离开澳大利亚登上了印尼的土地,随后又在一番隐匿之后,先以货物的形式被推上了一架货架飞回了菲猴国,接着又以热带水果的身份,被推进了一架最近几天经常飞来这里空运水果的伊尔76运输机。
当他最终以某手无寸铁的历史学者的身份,从自家的运输机里走出来,踩在因塔温泉营地附近的苏联时代遗弃,又被穗穗翻新的跑道上的时候,一条经过剪辑和变音加工的视频,也被一个正在招核留学的乌可烂姑娘,用酒吧里一个醉鬼丢弃的手机发送到了网络之上。
不过,相比这条视频掀起的波澜,刚刚下飞机的卫燃却更关注另一件事情。
“德米特里,这些天亏了多少钱?”卫燃看着被猎人们一箱箱抬出货舱的热带水果,忍着肉疼问道。
“亏钱?为什么要亏钱?”话唠机长德米特里不明所以的问道。
“这些天飞了这么多趟没有亏钱?”卫燃说着,还指了指身旁的伊尔76运输机。
“这可是运输机”
德米特里得意的说道,“虽然空运的是热带水果,但这里可是西伯利亚,我们不会亏钱的,只是少赚了一些而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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