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交叉的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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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烈的战斗总算画上了句点，陈凌风默然的坐在槐虎的尸体旁，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逐渐愈合，只是浑身干涸的血渍让他看起来有些可怕。

他慢慢抬起手臂，仔细的端详了一会，现在这双手分明属于人类，但刚才漆黑的双臂，满是血液黏稠的组织，那恐怖的兽化模样仍然让他心有余悸。

“我是比那些怪物还要悲哀的存在。”陈凌风独自呢喃着，这具可以随时变异的躯体，仿佛已经不再属于他了，对他来说，这样的身体代表着陌生和可怕。

竞技场内的观众伴随着比赛的落幕，很快四散离去，整个热闹的场地，霎时变成了寂静的空城。

梅莉亚带着冠军的奖品从远处走了过来。

“伤口没大碍吧？”梅莉亚蹲下来仔细查看着陈凌风的伤口。

“已经没什么了，你的骑士也算不辱使命，为你赢得了胜利。”陈凌风摆了摆手，脸上勉强浮现出笑意。

“谢…谢谢你，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法表达我对你的感激，你拯救了整个卡尔德诺。”梅莉亚忽闪着灵动的双眼，美丽的眼睛内竟是已噙满了泪水。

“不许哭哦，哭起来可就不漂亮了。”陈凌风伸出手，轻轻的为梅莉亚拂去滑落脸庞的眼泪。

梅莉亚带着暖暖的笑意，重新收拾了下情绪，然后将一个黑色的小盒拿了出来。

“属于冠军的奖品你也有一份，我想你会用到的，这就是二级公民的权限象征。”梅莉亚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根蓝色的腕带。

腕带的正面镶嵌着一块小巧的屏幕，陈凌风摁亮屏幕，上面显示着一张特制的电子卡片，与在悬轨列车处安放识别装置验证的身份卡类似。

“我给你戴上吧，以后你就是我的家臣了，你那些朋友的事我会全力帮你的。”梅莉亚拿起腕带，戴在了陈凌风的手腕上，可刚接触到他的手，梅莉亚还是愣了半秒。

“你在害怕吗？”陈凌风看出了梅莉亚双眼闪过的恐惧，他知道刚才在竞技场上的异变一定是吓到他了。

“我不害怕，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害怕的。”梅莉亚果断的给陈凌风戴上了腕带。他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因为他已下定了决心离开，即使他的心里有着太多的不舍得，但这是他必须要走的路。

“吴氏集团不打算接回他们的选手吗？”陈凌风看着一旁槐虎的尸体说道。

“这些不过是他们的附庸品，可以任意丢弃的垃圾，没有了利用价值的东西，他们是不会留下的。”梅莉亚摇了摇头，眼里满是鄙夷的神色。

“和我猜想的一样，回去之前我想先去一个地方，一个可以安葬槐虎的地方。”陈凌风将槐虎的尸体抱起，缓缓的朝着竞技场出口走去。

傍晚时分，陈凌风带着槐虎的尸体来到了洛克哈特教堂，这片幽静的长眠之地，很适合安葬他无处归去的灵魂。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在这里。”陈凌风靠着坟地里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眺望着远处的夕阳。

“可是，你一定要回来呀，我在家里等你。”梅莉亚有些犹豫但还是选择了尊重陈凌风的决定。

“放心吧，我把他安葬好以后就回来。”陈凌风脸上挂着微笑，只是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忧伤。

“不许骗我，你记住，我很小气的。”梅莉亚走到悬轨列车旁，又转身对着陈凌风强调了一次。

陈凌风依旧微笑着点点头，目送着悬轨列车离开。

“家？那是我不曾触及过的东西。对不起，这一次真的要让你伤心了。”陈凌风闭上眼睛，许久过后又重新睁开，仿佛代表着他与过去的别离。

微风轻拂，硕大的坟地里，落日的余晖映照着每一块遍布青苔的墓碑，陈凌风选了一块靠近山坡的空地，挖好了三所坟墓。

他从教堂下的地底房间里将兰德斯的尸体搬了出来，又从大厅拆下来几块木板作为安葬的墓碑。

星痕出鞘，刀尖在木板上挑动，将柏曼、兰德斯和槐虎的名字刻在了上面。

泥土一层层的将尸体掩埋，陈凌风也在脑海里不断闪过来到瑶光后的种种片段，恍如隔世。

很快，三所新坟建成，他将木板做成的墓碑立在坟前，作别了为人类命运抗争的萤火以及战斗中惺惺相惜的对手，也告别了属于自己在瑶光城的回忆。

转身，繁星照耀夜空，如同那场盛大舞会的夜晚，陈凌风手指拂过嘴唇，仿佛还能感受到女孩的温度，但这一切终将成为了他埋入内心深处的过往。

如果说莫小璃是他在末日里相互依靠的牵挂，那么梅莉亚则是烙在他心间的一粒朱砂，鲜艳而又如此的无法抹去。

可是属于他的命运却给了他更重要的使命，而兰德斯神秘的留言又让他不得不去相信那不敢确认的答案。

所以往后他只能独自前行，不再见面就不会思念，其实他应该去习惯的，因为即使没有那条讯息，他也终究会离开瑶光去寻找这末日的黎明。

陈凌风回到那棵大树下，伸手摘下一片淡绿的树叶，把它对折了一下放在唇边，轻轻的吹出一口气，空气滑过叶面，转变成了婉转悠扬，却又带着些许哀伤的乐曲。

他已记不清自己是何时学会了这样的技巧，空灵的音乐衬托着树下阴影里的孤寂身影，夜深了，他也该踏上新的旅程。

乐曲戛然而止，万物重归寂寥。

“对不起，梅莉亚，我该走了，就当我重来没有出现过吧。”陈凌风月下的独白剪碎在风中，影子斜斜的拉长着，转身离开了这座曾经圣洁的洛克哈特教堂。

根据兰德斯信上所说，要想到达中央实验室需要五级公民的权限，而且这个权限必须要商会的认可才能发放。

虽然从时刃口中得知萤火小队目前并没有生命危险，处于相对安全的状态，但必须尽快到达实验室，将他们解救出来。

“我应该按照兰德斯所说，去寻求马尔萨斯家族的帮助，可是……”陈凌风看了看浑身血污的自己，这身装扮的确不太适合去到那些贵族的领地。

这时他瞥见了手腕上带着的腕带。

“对了，现在我已经有二级公民的权限了，能够随意出入瑶光的娱乐区，或许又该去找那个家伙帮忙了。”陈凌风在身上摸索了好半天，才找到那日杰克递给他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