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佛妖辩 第三十九章 父子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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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北街，大将军府。

莫太医对着秦重问道：“将军可还记得‘夜神医’？”

秦重点了点头，他身边的夫人道：“莫太医说的，可是药王谷的那位夜神医，可是她的眼睛不是？”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那位夜神医是个盲女，可是给这瓶子的女子的眼睛却是好好的。

“不错，不过，”莫神医顿了顿，将那个小瓶递给了秦重，道，“你们看看这小瓶的底部可是刻着一个‘药’字？”

秦重在其妻子拿着的灯光下，仔细看向了小瓶，果然，在小瓶的底部，确实是刻一个小小的“药”字。

“那是药王谷特有的标记，而且这药的配制手法，也确确实实是出自那位夜神医之手，”莫太医顿了顿，继续道：“至于她的眼睛，既然是在那神秘的千层阙，想来应该是里面的那位的功劳。”

秦重和妻子对视一眼，都是深感吃惊。他们怎么会不知道那位夜神医，只是没有想到对方怎么也治不好的眼睛居然好了。

一旁的另外四人也是感到吃惊，显然当时并没有想到那个姑娘就是所谓的夜神医。

这时，莫太医继续说道：“既然是夜神医给的药，将军就放心给小公子使用吧。”

秦重对着莫太医躬身一礼，道：“今夜辛苦莫太医了。”

莫太医挥了挥手，道：“不妨事。既已无事，老朽先告辞了。”

秦重没有挽留，命一旁的四人好生送莫太医回府。

只是莫太医前脚刚走，便是有下人来报，说是钦天监奉国师之命送来一封信，而送信的人在将信放下之后就离开了。

秦重接过信之后，心中却是更加疑惑。他不知道那位国师到底是打着什么样的主意。

他常年在外镇守镇北关，与那位国师自然并无深交。而在他的眼中，对方一直都是很神秘的存在，从来都不插手别人的事情，而且好像也从来没有干涉过朝政。对方只是常年守着钦天监，观测天象，为唐国提供一些吉凶祸福的预测，偶尔也会卜个卦，不过不论是预测还是卦象，都是极为的灵验。

犹豫了片刻，秦重并没有想明白，却还是拆开了信封，将里面的信纸打了开来。

“是为机缘，过期难觅。”

信中并没有其他的内容，只有这八个字。而且，秦重认得字迹，正是国师的字迹，和昨夜宴席上皇帝给他看的字迹一模一样。

秦重身边的妻子也是看到了这八个字，不禁问道：“夫君，国师这是什么意思？”

秦重没有说话，只是再次走向了秦怀玉的房间，他的妻子也是跟了过去。

看着自己父母去而复返，秦怀玉心中一颤，看着父母的脸色，恐怕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事情了，不禁有些无地自容，这次着实是太多丢人了一些。

秦怀玉的娘亲看着自己的幼子还趴在床上，即便是现在已经确定没事，依旧有些心疼，倒了杯水递过去，让秦怀玉将一直青瓷小瓶中的药丸服了下去。

药丸入口，秦怀玉顿时感觉先前身上的疼痛感消减了大半，内心深处也多了几分清凉之意，顿时感觉舒服了很多。

看着秦怀玉服了药，其母将另外一个小瓶递给了秦重，自己则是走了出去。

秦重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坐在了床边，将药瓶中的药业缓缓擦在秦怀玉的身上。

虽然擦药时候带着疼痛，但是当那药液涂在身上的时候，便是感觉疼痛缓解了很多，那种感觉着实让人觉得舒服。

不过秦怀玉心中却是没有那么舒服，低头小心地问道：“爹，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秦重“嗯”了一身，便没有了下文。

秦怀玉也觉得奇怪，要是在往日，恐怕自己父亲绝对会把自己臭骂一顿，可是今天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什么也不说了。秦重不说话，他也不敢多问。

直到秦重将秦怀玉的周身都擦拭了一遍，秦重才起身，看着秦怀玉道：“今夜之事，你打算如何了结？”

秦怀玉没想到自己父亲居然会这样问，有些惊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到秦怀玉的样子，秦重继续问道：“关于那个赌约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做？”

秦怀玉低着头，不敢看秦重的脸，深深吸了口气，好似下定了决定，道：“孩儿想去履行承诺。”

“去做一个车夫？”秦重反问道，脸上看不出表情。

“孩儿知道给爹丢脸了，”秦怀玉顿了顿，坚定道：“不过，君子重信，孩儿既然输了，就应该去承担相应的后果。”虽然带着几分颤音，不过话语中却透漏着坚定的语气。

秦重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而已会这么说，看来秦怀玉经过今夜一事，也不是全无坏处，只是他脸上神色不变，继续问道：“你不觉得，以你的身份去当一个车夫，是件很丢脸的事情吗？”

秦怀玉感觉脸上有些火辣，不过却坚定道：“便是再给孩儿几次机会，或者十个孩儿一起上也依然免不了会输，孩儿心服口服。输了去完成承诺，孩儿并不觉得有多丢脸。”说着，秦怀玉抬头看着秦重道：“而且，孩儿想变得更强，虽然在战场上孩儿也可以变得很强，但是却免不了受到爹和大哥的庇护。孩儿想脱离爹和大哥的庇护，变得更强，孩儿想有一天完成爹没有完成的心愿，一统北方的大地。”

秦怀玉说着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秦重看到自己儿子的眼中闪着火热的光芒，那种光芒，他自己也曾经有过。秦重脸上露出一分笑意，道：“明日爹进宫会替你辞掉少将军的职务，毕竟唐国的少将军去给人当个车夫，不合礼法。”

秦怀玉急切地问道：“这么说，爹你同意了？”

秦重微笑着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很多，道：“你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选择，爹不会去干涉。男子汉大丈夫，自然应该完成自己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