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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白龙,你的脊柱还挂在我们仙山深处,过了这几十年,依然鲜血淋漓,我可是经常会到那里去,回味你和那只火鸟给我带来的屈辱。”
酒徒一掌劈下被拦住,眼中凶意骤然浓郁,放声大笑中,飞身退开一丈,言语恨意滔天。
江湖中,特别是这群自以为是的仙人眼中,没有任何道理可讲,不管是抢的夺的还是拿的,只是入了仙山,那就是他们的。
钟离九没有追过去,卜一交手,就能明确的探知酒徒的境界,只是打开体外樊笼,还远远不是自己对手,即使自己现在重伤未愈。
挥手赶走面前的可恶酒味,钟离九淡淡的说到,
“酒徒方无叶,多谢你的蠢笨,我们才能逃得出来,如果换了其他人,想来我的仇怨,永无报复之日。”
酒徒恨恨的瞪着钟离九,呼吸顿时粗沉起来,身上酒气越来越浓,七朵的紫花一亮,周身隐隐闪现出一颗似蛇似藤的虚影,虚影中紫红色的光团仿佛花朵又如果实,闪烁发亮。
钟离九嗤笑不已,朝他轻轻的迈着步,眼中逐渐血红,
“我不会这么爽快的杀了你,我会废去你一身内力,抽筋扒皮,一根根取出你的骨头,然后再把成了一摊肉泥的你锁在隐卫深处,我会保证你会一直活着,活到我把方画丈的人头摆在你的面前,看着他腐败腥臭,看着他长满蛆虫,最后化作骷髅,化作尘土!”
听哥哥和师傅老祖宗讲起过钟离九,但没见过,张小山不知道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人就是钟离九。
但张小山是名门正派的弟子,看见钟离九一步步踏出,周身气息疯狂飞舞,红中带黑,一副魔像,也能听出来他言语中的深沉恨意,看来两人积怨已深。
虽然对这个酒和尚无半点好感,任凭他去死也是心底的想法,但张小山却不愿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人癫狂入魔,就要上前说话,身体却忽然凝滞,不受控制的从山尖滚落下去。
钟离九凌空虚握,漆黑的长剑闪现在手中,血纹遍布,对着身上紫花越来越亮好似好挣扎着飞处身体的酒徒冷笑一声,
“无论方丈仙山来金陵有什么阴谋,能被仙山派遣出来的,都是棋子,可以抛弃的棋子,既然方画丈派你出来,那他本来就没有打算让你活着回去。”
酒徒正在凝神聚气,他有着保命的绝招,听到钟离九言语间有离间之意,眼中精光一闪,仰天大笑,
“哈哈,小白龙,这样的雕虫小计也太配不上你的修为了吧。”
钟离九摇头说到,
“是与不是,你比我更清楚,我给你一个选择,告诉我你和方一航之间谈论的什么,我让你痛快的去死。”
谈论的什么?酒徒低眉一笑,抚了抚自己钢针似地胡须,张狂一笑,
“知道了我怕你会后悔从山中逃出,哈哈,废话少说,就凭你这重伤之体,我想走,你也拦不住!”
酒徒一声爆喝,笼罩周身的大树虚影中顿时缩回体内,本来浑身蔓延的酒气忽然消散不见,他脸上闪过浓郁的黑紫气息,脚下一震,山间崩碎,对着钟离九缓缓一掌拍出,身上七朵紫花撕裂皮肤,鲜血淋漓中,一朵一朵的印在掌心手背上,他的掌心涌现出一团紫色光芒,妖艳诡异,沉重似山浩瀚如海的气息对钟离九直直拍来。
钟离九冷笑一声,不闪不避,手中长剑斜斜一扫,划过之处黑龙虚影闪烁而过,化作锋利的剑气从那团紫色光团中一掠而过,斜斜劈在酒徒身上。
“啊!”
剑气一掠而过,痛苦至极的嘶吼声响彻山巅,一道血线闪现在酒徒胸前,从左肩至右下腹,而他的后背也有一条同样的血线,没有任何迟疑,酒徒一口鲜血喷出,人骤然化作虚影,朝着远方奔掠而去。
只是轻轻挥过的剑气竟然把酒徒一劈两半!
疾奔间,酒徒上半身缓缓滑下,伤口越来越大,血肉翻卷,可以看到白色的骨头和紫黑的内脏,鲜血更是一路洒过。
上半身被切断本该必死,可酒徒好似不知道害怕,毫不担心自己会死,只是痛苦的吼叫着狂奔,他身上那粗撞如树枝藤条的青色花绣忽然生出细小的藤条,转瞬间笼罩他的伤口,像是长线飞速的缝合着他的伤口,把他本该滑落的上身紧紧捆缚在身上。
顺便还救了他一命。
钟离九一剑之后,身上气息逐渐收回,眼中血气也消散开来,没有去追酒徒,只是盯着那逃窜的身影自言自语到,
“别着急,小羽儿,下此见到,我们再杀他。”
“为什么不杀了他!?”
头发凌乱,脸上也被碎尸擦出道道伤口,浑身酒气的铁凌霜捂着肩膀一瘸一拐爬到山巅,蒙着脸的布襟早就不见了踪迹,扫了眼地上的一摊鲜血,咬压切齿的盯着远处已经成了一个黑点的酒徒,最后把怒气都发了钟离九身上。
肋骨断了三根,小腿骨头裂开,左肩榜骨头断裂,内伤还好,不过也中了毒。
钟离九只扫了铁凌霜一眼,就把她的伤势看了清清楚楚,指了指正从山脚飞掠而来的张小山,从怀中掏出一片竹叶,
“若不是他的竹鸟传信正好从院子上掠过,你这次就真的在劫难逃了。”
“谁稀罕你来。”
“呵呵,看来你是没甩掉玄武的弟弟,咱们打的赌,你输了。”
我输了?打的赌是完好无损的偷出皇太子并把他送到他该去的地方去,我明明赢了!而且谁说我没有甩掉这个野猪了?
铁凌霜正要忍痛反驳,钟离九却转过身去不再理她,望着酒徒逃走的方向,轻笑了两声,在身后之人要发火的时候,伸手搭在她的肩上,两人身影随即消失不见。
飞掠而来的张小山站在山顶,望着空荡荡这没有半点人影的白雪世界,稍稍有些失望。
没有看清楚那个女刺客长的什么样子,不过他刚刚看清楚了钟离九的长相,张小山不解的挠了挠头,
“金陵除了姚广孝和郑和,还有谁是君临境的高手?刚刚那个和尚叫他白龙,难道他就是隐卫左统领钟离九前辈?他怎么会和刺客认识?”
只有呜呜的山间风声回应,张小山想了一会,没有找到头绪,叹了口气,起身向金陵飞掠而去。
......
昨天还在心里嗤笑张铁那厮活该一身重伤,今天受伤的人就变成了自己,铁凌霜很脸也很红,红的像是熟透的桃子,眼中也满是醉意,身上更是酒气熏天,体内伤势还好,不是很重,但是掌印不仅有毒,还有着浓郁的酒气。
“霜儿不要睡,控制着你的气血,把毒性从肩膀处逼出来。”
鐡凝眉皱着眉头一只手扶着铁凌霜的左摇右晃昏昏欲睡的脑袋,另一只手飞速的将银针刺在她右肩膀乌黑的掌印上。
小娅熟门熟路的烧好热水,泡好毛巾,端着小碗在旁边眼睛通红的等着,鐡凝眉从她手中拿过小碗,摇头无奈的说到,
“不要担心,伤的不重,这些天她到处乱跑,闹得金陵满城风雨,就该吃点苦头,让她老实老实,知道人外有人。”
小娅闷闷的低下头,不知道了生气了还是相信鐡凝眉的判断,蹲在一旁的水盆边拧着热毛巾,
鐡凝眉看着紫黑毒血滴答滴答的落下,看着印在妹妹肩头紫黑的掌印颜色慢慢变浅,鐡凝眉稍稍松了口气,嘴上说的让妹妹受点罪,可是看到钟离九带着路都走不好的妹妹回到院子里,脸上都是细小的擦伤,本就担心了一夜的鐡凝眉心神立马紧绷起来。
越是顽皮的孩子越受父母宠爱,家里父母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从小无法无天到处闯祸的妹妹,要是爹娘知道她现在经常在生死边缘肆无忌惮,肯定会心疼的打她一顿手板。
长姐为母,鐡凝眉看着坐在椅子上低头好像睡起大觉的铁凌霜,无奈的拍了拍的她的脑袋当作惩罚。
银针尾部滴到小碗的紫黑血液,很是好奇,不仅仅是自己没见过的毒性,还有这股浓重到发酸的酒味,是什么花草既有毒性又有酒味呢?或者说是什么样的功法会有这样奇特的效果呢?
滴答滴答。
紫黑的血液尺许滴了一炷香世间,才慢慢变作鲜红,鐡凝眉看见铁凌霜肩膀上的掌印已经红肿,没有了紫黑的颜色,她身上的酒味也消散了许多,悄悄松了一口气。
把小碗放在一旁的桌案上,鐡凝眉拿起小娅递过来的热毛巾,轻轻擦掉铁凌霜肩膀上的血迹,又将她上身的衣服脱下。
应该是那股酒气在作怪,铁凌霜光洁的皮肤微微泛着桃红,随着毛巾轻轻擦过纵横的伤疤,可能是寒冬的冷意侵袭,铁凌霜身体轻轻的颤抖着。
左肋骨下方有巴掌大小的淤青,鐡凝眉手指轻轻按下。
“嘶~”
刺痛传来,随着体内毒素排出渐渐恢复神智的铁凌霜倒吸了一口冷气,睁开眼睛,脑中昏昏沉沉的,还有些许酒意没有散掉,看见眼前飘忽的人影,下意识的搂住自己胸前,察觉到没有穿衣服,更是挣扎要起身躲开。
“霜儿是我。”
鐡凝眉轻声安慰,见妹妹清醒过来,终于有点女人的样子,心头暖意升腾。
铁凌霜听到了声音,依然没有放松,不顾疼痛眉心闪烁一抹血红,气血刹那间行遍周身,身上渐渐泛起灼热,神思终于清醒过来。
打量着两双盯着自己的眼睛,肋下和腿上的痛感越来越清晰,铁凌霜眉头微皱,抱着胸口端坐起来,看着紧闭的房门问道,才放下心来,皱着眉头向小娅问道,
“以前受伤不都是泡药水吗?怎么今天没有?”
泡惯药水澡,之前每次受伤,都是被拎着扔进大桶内,小娅跟着在一旁看着,不管多重的伤,一觉睡醒基本上就好了个七七八八,今天反倒在家里还真有些不适应。
小娅指了指门外,鐡凝眉跟着解释到,
“钟离先生说掌中有毒,暂时查不清毒性,担心你经常泡的草药可能会助长药性,就把你带回来了。”
又是那厮,铁凌霜朝着窗外横了一眼,满不在乎的说到,
“能有什么毒性,我现在不就没事了。”
鐡凝眉摇了摇头,伸手轻点在她左肋下青肿的那块,铁凌霜下意识的要闪开,没想到被鐡凝眉按住左肩,看着妹妹面上露出的些许不适应,鐡凝眉轻笑到,
“霜儿,从回来到现在,我才觉得你像个女孩子,还知道害羞。”
不说还好,害羞?这种拐弯抹角的小儿女情调岂能是我铁家女儿应该有的派头?!铁凌霜冷哼一声,吓得旁边偷笑的小娅立马低下头来。
铁凌霜利落的放下胳膊,直起腰身,端正的坐在椅子上,一副英雄气概滔天,没有半点儿女情长的样子,可惜是裸着的英雄。
鐡凝眉羞红了脸,不去管妹妹胸前的颤抖的高耸,白了她一眼,手指间淡淡气息覆盖住她肋下那片青肿,小声说到,
“肋骨断了,忍者疼,我帮你接上。”
英雄女侠正要点头,忽然一震刺痛闪过,依稀听到了两声咔咔轻响,回过神来,已经看到姐姐点头说到,
“好了,还有你左侧小腿轻微骨裂,最近就在家好好休息,不要胡闹了,我去给你药堂给你买点外敷的草药。”
这么快?铁凌霜站起身来,轻微的活动下身体,肋下虽然隐隐作痛但明显已经不影响行动,小腿承受着身体的重量,还有些许胀痛。
看着妹妹没穿衣服在正堂走来走去,满身刀疤,残酷狰狞,小娅羞的捂着眼睛偷看,鐡凝眉叹了口气,指着桌子上那一碗紫红的血液,轻声催促到,
“快些把衣服穿好,你身体里还有些残留的毒性,看看,和张铁先生一样,对了霜儿,谁把你们打伤的?”
铁凌霜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到,
“一个和尚,浑身花绣和酒气,和咱家有仇的,不过被外面喝酒的那厮放走了,气死我了。”
穿好了衣服,铁凌霜也静下心来,打开门散散一屋子酒气和血腥,看到钟离九还端坐在凉亭里,不顾姐姐阻拦,一瘸一拐的走了上去,
“谁在跟踪那个和尚?”
钟离九正在静静调息,眼睛也没有睁开,淡淡的说到,
“玄武已经追上去了。”
铁凌霜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天卫玄武,名叫张大山,虽然长的五大三粗,但心思细腻,是武当山里那个据说活了二百多年的张九疯的亲传弟子,最擅长跟踪。
“你身上有伤,最近老实点,太子重伤将死的消息已经放出,马上金陵城里的各处妖魔鬼怪都要现处原形来,耐心等着。”
睁开眼睛瞥了铁凌霜一眼,冷声教训后,钟离九又闭上眼睛,静静调息起来。
铁凌霜面色铁青,什么叫身上有伤,这点小伤睡一觉就好了,金陵这一片大好形势都是自己打拼出来的,凭什么我现在要耐心等着?
“咱们打的赌我赢了,我要赌注!”
“没有了。”
“钟离九!你要反悔?!”
“找你姐姐去要,我已经给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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