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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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谦见她不知怎又走神了，不由得咳了咳：“对了，你男朋友呢？”

明明已经从“又老又丑”打击中回过神来了，可顾胜男发现自己还是没听懂他话：“谁？”

“就是……路先生。”

顾胜男心里像被刺了一下，为什么自己会出现这么古怪反应，她也不明白，但有一点她觉得有必要声明一下：“他不是我男朋友。”

她样子十分笃定，程子谦虽潜意识里确实觉得这么平凡女人和那么光芒万丈男人不可能走得到一起，可惊讶之情还是立刻就溢于言表：“那上次酒会天台，你们俩怎么会……”

那时情况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只好比划了个手势。

顾胜男汗颜。

该怎么解释呢？对此顾胜男毫无头绪，只好干笑：“那天我喝醉了，轻薄了他，吓得他没过几天就买机票走了。”

程子谦大概从没听过一个女人说这么流氓话，顿时陷入一种受惊状态。顾胜男趁这个时间赶紧把酒喝了，准备开溜：“程总，我回去工作了。”

程子谦目送她离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她背影消失了通往后厨门后，程子谦才恍然过来：他之所以觉得这女人有些不对劲，是因为她刚才那句打趣话里，小心翼翼地藏着某样东西。

那样东西，叫做不舍……

一整天就这么按部就班地过去了，顾胜男下班后去停车场取车开回家，等到猛地发现车窗外是一片水域，才发现自己竟把车开到了游艇房这儿。

顾胜男想了想，还是降下了车窗，朝不远处维多利亚号上张望——

一个穿着敞开白衬衫男人正走上甲板。

吓得顾胜男抓方向盘手指都收紧了。

赶紧推一推眼镜细看，才发现是一金头发外国人。顾胜男这才松一口气，重发动车子，看着倒后镜里维多利亚号离自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不知不觉间，半个月就这么过去了，顾胜男还是那个“又老又丑”西餐主厨，带领着一帮西餐部伙计们跟中餐部人明里暗里地较量着，似乎什么都没变，徐招娣却发现这位顾老师有些不一样了。

照例顾胜男休假、徐招娣也有空时候，徐招娣就会去顾家蹭饭，当顾胜男把革了做法意式香草烤羊肋排端到徐招娣手边，徐招娣面无表情地切了块肋排，面无表情地吃完、放下刀叉，顾胜男有点不满意了：“不好吃？”

“好吃啊！”

“那你怎么一点惊喜表情都没有？”

“惊喜表情？”徐招娣琢磨了一下，立即学起志玲姐姐招牌娃娃音来，“哇塞好好吃哟！不愧是顾大厨！”

“不是这样。”顾胜男十分确定这不是她想看到所谓惊喜表情。

徐招娣又面无表情地切了一块，边嚼边问：“那我应该咋样？”

“你应该……”顾胜男歪头想了想，“吃第一口时候就眼睛一亮。吃第二口时候拿刀叉手法都会变得格外小心翼……”

顾胜男说不下去了。她所描述不正是路晋吃她做食物时表情么？

她就这么愣着迟迟不说话，可急坏了徐招娣：“胜男？胜男？”

徐招娣一边叫魂一边挥手她眼前晃来晃去，顾胜男这才回过神来：“我去看汤好了没。”

回到厨房，打开汤锅锅盖，顿时浓香扑鼻，汤表面正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其中一个泡沫不知不觉就幻化成了顾胜男法国学厨时导师脸：“胜男，我发现你大问题不是别，而是自卑。只有做食物得到认可时候，你才感觉到你也有存价值，不再是别人眼里可有可无存。如果厨艺对于你来说不是爱，而是取悦别人手段，那么你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一个出色厨师。”

顾胜男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猛地把锅盖盖上。

她这段时间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想起某人，是否是因为她他身上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存感？顾胜男拿手里大汤勺狠狠敲了敲自己，终于把这个想法敲出了脑袋。

相比处处都飘着食物香气顾家，隔壁那装修一居室里飘着，却只有家具与涂料交织而成异味。

“阿嚏！”

“路先生，您是不是对涂料过敏啊？怎么一直打喷嚏？”

“阿嚏！”

“您纸巾。”

“阿嚏！”

“您还是先等两天吧，等味道散了再住进来。”

这位被房屋中介叫作“路先生”男人，这位一进屋就喷嚏打个不停男人，接过房屋中介递来纸巾后，擤了擤鼻子，才终于缓过劲来，向中介连连摆手：“你弄错了，我不是路先生，我是路先生助理。”

“哦！哦！”房屋中介立即改口，“那么……助理先生，这装修成果您还满意么？”

孟杰一怔，刚才喷嚏打得他把手机视讯那头老板都给忘了，现才记起此行目，赶紧从兜里摸出开着视讯手机，举到面前：“路先生，这装修成果你还满意么？”

视讯那头路晋黑着脸，被晾了这么久，听那喷嚏声都听得耳朵长茧了，自然没法给出好脸色：“孟杰，你猪啊？”

“不是啊！我属牛，怎么了？”

路晋无奈扶额：“你刚才把手机放哪儿了？我看到全是一片黑。”

“啊！”孟杰这才想起来，“我刚才一进门就开始忍不住打喷嚏，下意识地就把手机……放兜里了。”

路晋硬是被气得头痛。

视讯那头路晋开始做起了深呼吸，以孟杰对自己这位老板了解，他这样子深呼吸绝对预示着接下来一场灾难。趁还没有地裂山崩，孟杰赶紧将功补过：“对不起对不起！”

孟杰赶紧把手机摄像头调个方向，开始介绍：“这是起居室。”

“这儿是书房。”

“这儿是衣室。”

“这儿是吧台。”

“这儿是厨房……”

刚介绍到厨房，视讯那头突然传来一声低喝：“蹲下！”

孟杰有些措手不及：“啊？”

路晋估计杀了他心都有了：“蹲！下！”

孟杰只好蹲下。

紧接着路晋又命令道：“蹲着离开厨房，点。”

一头雾水孟杰只好照办，蹲着一步一步往回挪。站不远处房屋中介像看鬼一样看着孟杰这一系列举动，心里想法早已溢于言表：自己该不会是把房子租给了俩变态吧……

那边厢，顾胜男一脸疑惑地回到客厅，边走边忍不住回头望一望隔壁家厨房。

徐招娣银勺子都拿手里了，就等她端汤过来，此刻见顾胜男不仅两手空空，还不时地回头望一眼，徐招娣不解：“怎么了？”

“我刚好像看见隔壁有人拿着手机照我。”

“该不会是变态吧？”徐招娣立刻来了兴致，丢下小银勺，起身就往厨房里钻，“哪儿？哪儿？”

顾胜男指一指对面。她公寓与隔壁那户正好厨房相对，可此时此刻，徐招娣除了能看到对面那装修一空厨房外，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你看错了吧？”

“估计是。”顾胜男兀自点点头，“厨房又不是浴室，没什么好偷拍。”

此时此刻，成功躲回客厅孟杰立刻挨了视讯那头老板一顿训：“你差点坏了我事。”

还状况外徘徊孟杰别提有多委屈了：“我哪儿坏您事了？”

“刚才厨房，对面顾胜男差点看到你了。”

孟杰这才反应过来：“难怪您刚才突然让我蹲下……不对啊，路先生您都准备搬过来了，还搞这么神秘干嘛？她迟早要知道你是她邻居。”

路晋眉一扬：“你质疑我决定？”

孟杰头一低：“不敢。”

“总之，我拆了石膏回到b市之前，不准让她知道她邻居是谁。”

孟杰总算明白老板意图了，可这回也真忍不住要吐槽了：自己这老板可从没看过偶像剧啊！怎么会跟那些脑残编剧一样，以为这样重逢就能令女主角终身难忘？

孟杰犹豫了一会儿，因为有求于人，便没有把心里想法说出来，并且很做出一副可怜兮兮样子：“路先生，那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路晋断然否定。

孟杰不干了：“我还没说我想怎么样呢！”

“你不说我都知道，你想问我，你可不可以去找你e徐。”

孟杰头一回觉得自己老板那沉静如深潭水声音听起来这么欠扁：“为什么不可以？”

“你e知道你回来了，不就等于告诉顾胜男我也回来了？所以，不！行！”

孟杰挂上电话，仰起头，心里默默流泪。

***

不知不觉间又过去了半个月，眼看离自己29岁生日越来越近，顾胜男已经够郁闷了，没想到还有郁闷事正等着她——

“大事不好了！咱们酒店要裁员了。”

顾胜男手底下那个一向被誉为“大喇叭”伙计就这么为餐饮部带回了一个劲爆消息。

后厨立即炸开了锅：“不会吧？哪儿来消息？”

大喇叭万分笃定样子：“消息是从人事部泄露出来，绝对错不了。听说程总已经找过采购、安保、销售、财务这几个部门领导谈了话，很就会轮到我们餐饮部。”

“这个程总好狠啊！才上任一个月而已，就就就……就要裁员？”

顾胜男正和从外头请来设计师商量着该为前不久她研究出来菜制作什么样式菜单，八卦听到这里，她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于是对设计师说了一句“咱们过会儿再谈吧。”之后，就开始整顿纪律了：“瞎聊什么天？都干活去。”

顾胜男很少这么严厉，悻悻然伙计们只好作鸟兽散。大喇叭是不怕她，刚洗了两个盘子，就溜到顾胜男身边：“顾老师，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

“你再多嘴话，我就把阿宁借调去做餐厅服务员，把他盘子都让你洗。”

大喇叭这才狗腿地笑着退下。

这回总算是清静了，顾胜男可以专心和设计师聊菜单了。

今晚餐厅结束营业之前，设计师团队已经为顾胜男这四道菜品拍摄好了照片，菜单版面也已经敲定好。顾胜男总算了却一件大事。

伙计们纷纷换回便服准备下班，顾胜男送设计师离开之后，返回后厨，准备换衣服下班。

没成想她刚脱下厨师服，餐厅服务生竟跑到她休息室来找她。

“顾老师，你还没下班吧？”

“怎么了？”

“程总三分钟前到餐厅，他点了餐，可……厨房人都走光了！”服务生看着顾胜男，仿佛正看着后希望，“幸好你还没走。”

顾胜男看一眼墙上挂钟，这么晚了才来吃晚餐？谁让他是紫荆总经理呢？顾胜男只好穿回厨师服回到操作间。

幸好他点这几道菜工序都不复杂，顾胜男估摸着十分钟内就能搞定其中两道，这就着手开始做了。

第一道菜完工时，她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是服务生来催菜，便头也不抬地说：“马上好了，就差摆盘了，你再等……”

话音未落，斜刺里已伸来一只手，拿起还没装盘熏鲑鱼片就吃了起来。

顾胜男惊得抬头，就见程子谦朝她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太饿了。”

“程总你怎么进来了？”

“我听服务生说厨房现就剩你一个人了，”他应是真饿了，说着就又拿起了一片熏鲑鱼，“要你一个人替我做菜，已经够麻烦你了，我就直接过来了，免得还要麻烦服务生跑进跑出地端菜。”

这个男人总是这么和煦地笑，实想不出他怎么狠得下心大规模裁员……顾胜男赶紧低头做第二道菜，免得自己又想到裁员事情。

程子谦便沉默地倚着操作台，看着她做菜。因为已经摘了厨师帽，她低着头，一缕头发就这样垂了下来，程子谦很惊讶地发现，这个女人侧脸原来这么精致。

“程总，你再等五分钟，这道菜就……”

顾胜男话突然被一声暴怒声打断：“程子谦！”

程子谦蓦地回头，吓得刀都脱了手顾胜男随后也看过去，只见一个约莫4、5岁男人气急败坏地闯进操作间。

程子谦下意识地拉着顾胜男往后退：“李部长，你……”

被叫做李部长这个男人。一路指着程子谦鼻子往程子谦面前走：“当年我进紫荆时候，估计你牙还没长齐，你有什么资格辞退我？！”

说着，随手就拎起操作台上一大桶果酱朝程子谦泼来。

顾胜男见状，瞬间就出离愤怒了，立即拨开程子谦紧握着自己那只手，火力全开地冲向李部长：“喂！！这我好不容易调制出果酱！你别……”

“哗啦！”

“乒！”

“乓！”

顾胜男既没拦住李部长，也没抢救回自己果酱，而是——

替程子谦被泼了一身果酱。

***

将近晚上1点，孟杰才和家装公司员工一道，把运到家具全部按照某人要求摆放了公寓各个角落。

终于能回酒店了。

孟杰正准备打车离开这儿，不曾想，竟看到对面车道上，顾胜男从一个男人车里下来。

顾胜男身上还披着男人西装外套。

那男人……竟还替顾胜男捋了捋额角碎发。

孟杰愣了足有半分钟。

出于报复心理，孟杰立即拨通了远魔都某人电话：“路先生！”

某人脾气不怎么好地丢出一个字：“说。”

“大事不好了！”

“跳过这些没营养，说重点。”

“我看到一个男人送顾胜男回家……而且……他俩看起来，特别亲密……”

作者有话要说：路先森要不要石膏还没拆，就提前杀回来呢？

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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