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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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师……好冷淡……

她肯定是因为上次他旁观她被泼洗碗水而没上前帮忙,还生他气……

撤销裁员消息一出，除了顾胜男,餐厅里顿时沸腾。

大喇叭正默默消化着顾胜男冷脸带给他镇静效果,但很就遭到了另一帮异常兴奋伙计召唤：“大喇叭,你这消息准不准啊？”

大喇叭看一眼依旧一脸阴天顾胜男，脚底抹油溜向其他人：“真！公告都贴出来了,就公布栏那儿！而且——”

他这一停顿,引发所有人一片嘘声：得！又卖关子了！

一部分人已经用行动表达了对大喇叭这种令人发指吊胃口行为不满,冲出厨房向公布栏跑去，另一部分人还巴巴儿地围大喇叭周围：“而且什么？”

大喇叭一边享受着万众瞩目存感，一边娓娓道出：“而且,你们肯定想不到,那些每天对我们板着张脸领导们，竟然肯自动降薪保住我们，果然人间自有真情啊！”

“对了对了，余师傅还不知道这消息吧？”

“供应公司刚送来一批食材，余师傅仓库点菜，我去告诉他！”大喇叭说着又脚底抹油地溜了。

不出5分钟，余师傅就气喘吁吁地出现了后厨门外，余师傅表情可谓十分复杂，兴奋中又似乎带着点愧疚，尤其是扫视了操作间一轮之后，目光锁定了正闷闷不乐地核对着供应公司送来单据顾胜男——

余师傅脸色也是一沉。

正站顾胜男身旁帮忙统计食材数目伙计，一回头就瞅见了余师傅，见余师傅对自己尴尬一笑，这伙计很识相地曲肘撞撞：“顾老师！”

顾胜男这才回头，见到余师傅，顾胜男赶紧把自己从早晨糟糕回忆里抽`离出来，把手中明细单交给伙计，自己空手走向余师傅。

见顾胜男径直走到自己跟前，余师傅都有些局促了：“主厨，我……”

顾胜男豪迈地揽了一下余师傅：“余师傅，欢迎你留下，我终于不用失去你这个得力助手了！”

她如此毫无芥蒂，余师傅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余师傅朝顾胜男笑笑，一切过往都化解无言之中。随后，余师傅环顾下四周，见伙计们都不务正业地聊着天，当即眉峰一凛。既然顶着“得力助手”头衔，余师傅自认要以实际行动捍卫这个头衔，也顺便弥补一下这位大度顾主厨了——

“都别聊天了！该忙什么都给我忙起来！！！”

只见余师傅屏住一口气，大着嗓门驱散正组团聊着八卦那几撮人。

余师傅脾气所有人都怕，伙计们当即作鸟兽散，投身进工作中去。

午餐时段过后，后厨工作都暂时结束了，余师傅也再阻止不了八卦团队继续活动了——

“顾老师，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程总为我们所做这些了，要不……就派你对程总以身相许吧？”

八卦战火再次烧到顾胜男身上，顾胜男不由得一惊。

可她惊讶还没从脑子里传达到脸上，就有另一名伙计迅速否定了这个建议，“你这不是为难人家程总吗？虽然顾老师……”该伙计卡壳了，只好打量一下顾胜男，“……长得很善良，但明显不是程总菜啊！”

长得很善良……顾胜男愣了下，这是夸她么？怎么听起来隐隐让人有些心酸？

“那倒不见得，你没看到程总三番五次地来找我们顾老师么？”

“对啊，上次顾老师为救程总还被泼了洗碗水……”大喇叭刚说到这里，就被余师傅冷飕飕地瞪了一眼，大喇叭心有戚戚，赶紧把战火引到远天边中餐部去，“额……我说是，上次中餐部那个林师傅要砍程总，顾老师不是奋不顾身地去救人了吗？”

所有人眼睛都齐刷刷地盯着顾胜男，顾胜男思考了两秒钟，一咬牙就站了起来：“我去泡杯咖啡。”

大喇叭立即自告奋勇地站起来，揽下这跑腿活计：“顾老师，我去帮你泡！”

可转眼就被余师傅给摁回了椅子上。顾胜男感激地看一眼余师傅，闷头走了。

还是余师傅有眼力，看出她只不过想借口泡咖啡躲起来图个清静。

上了天台，顾胜男终于松口气，呷一口咖啡，什么也不想去想，可偏偏有恼人声音要钻进她耳朵。

29岁，29岁，29岁……

飞机场，飞机场，飞机场……

长得很善良，长得很善良，长得很善良……

顾胜男也闹不明白，这些评价，她人生前29年里听了无数遍，她一直是不甚意，照样过得开心而自我。可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些就成为了她烦恼呢？想不明白……

她下意识地摸出手机，路龟毛竟然没打电话骚扰她，顾胜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飞机场，飞机场，飞机场……

路龟毛声音又卷土重来，顾胜男连忙挥一挥手，试图把这些环绕她耳边魔怔给挥走，就这时——

“你这是……蚊子？”

身后响起熟悉声音，顾胜男下意识地把原本正拼命挥着手给放下了，回头就见程子谦站不远处看着她。西装革履，一丝不苟。

“程总？”

程子谦微笑着走进，阴霾天气下，他笑容暖像阳光：“我去西餐部找你，他们说你这儿。”

听了这话，顾胜男感受不亚于被人当头敲了一棍：这下那些伙计不知道又要怎么编排她和程子谦八卦了。

而她就只走神了这么一会儿，这程子谦就不知从哪儿嗅出了她不对劲：“怎么了，有心事？”

“没啊。”

程子谦也就没再追问下去。

交流便卡这儿进行不下去了，这女人昨晚喝微醺时候侃侃而谈，现倒是一副略显局促，程子谦有些好奇，她现脑子里纠结些什么。

顾胜男此刻脑子里正纠结着：这么相顾两无言下去也不是办法。思来想去，只好由她自己来打破这沉默了：“程总，你不该来天台，而应该留楼下接受他们膜拜。今天消息一出，看他们架势，我还以为你只要一进后厨，就会被他们团团围住，轻易别想离开了。”

程子谦似乎回想当时自己出现后厨时，所有人反应，显然他对顾胜男说法不敢苟同：“哦？是么？可他们一听说我要找你，特别轻易地就对我放行了。”

“……”

那是因为他们为了感谢你，决定派我对你以身相许……

“对了……”程子谦似乎突然想起件事，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递到顾胜男面前。

顾胜男疑惑地瞅着他手中水蓝色饰品盒。

“生日乐。”

见她愣那里，程子谦抱歉一笑：“昨晚见你做提拉米苏，我就猜或许今天是你生日，所以没征求你同意就查了下你员工档案。”

顾胜男看看他手里盒子，再看看他脸，还是没说话。

“你做提拉米苏很美味，我没经你允许就把它带回家了，就当我送你这个礼物，是等价交换吧。”

她见徐招娣收过不少次这个牌子首饰，就那么小小一个玩意儿，价格十分不可爱。她提拉米苏再美味，也值不了这个钱。

“这个，我不能收。”顾胜男把饰品盒推还给他。

程子谦怔了半秒，又是那样淡淡笑起来，不给人压力：“你之前两次都因为我被人泼东西，说实话我挺内疚，从那时候起我就一直想，买什么礼物送你合适，既能表达我歉意，又不至于显得唐突。这次正好赶上你生日，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生日礼物，就冒昧买了。我这人不太喜欢欠人人情，如果你不收下这个话，我肯定会忍不住、一直去烦恼要买什么别东西送你，这该如何是好？”

这程子谦说话可真是滴水不漏，谦和但完全不容人拒绝，顾胜男犯难了。

她从小到大每一次生日，朋友们都会各自带一道菜来，拼一个生日宴当做给她礼物，她还真没收过除食物之外别东西，可……她怎么好意思要求堂堂紫荆总经理下厨做一道菜送她？

顾胜男担心是，程子谦这种人一看就是从不下厨贵公子，他做菜能吃么？

看这女人为区区一个礼物纠结成这样，程子谦眼里都沁出笑意了。

顾胜男却没工夫欣赏这么和煦笑脸，兀自垂眸想了很久，咖啡都凉了，她才终于得出了结论：“要不这样吧？我今晚要相亲，程总，你品味一定很好，能不能做一次我形象顾问？”

这提议倒是奇，程子谦微微皱着眉笑起来，这是他碰上感兴趣事情时特有表情。

“本来我可以请我一个设计师朋友帮忙，可他出差了。所以……”

顾胜男还以为他会拒绝，不料程子谦根本未做任何犹豫，直接就上手了这项任务，开门见山地问她：“有没有相亲对象资料？”

“啊？！”

顾胜男惊讶于他竟然这么爽地就答应了。程子谦却误以为她不理解自己为什么开口就向她要相亲对象资料，于是解释道：“知己知彼，我才能做好形象顾问这个工作。”

顾胜男怎么觉得自己开始后悔提这个要求了？可事到临头，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接过程子谦这个话茬：“按照惯例，我妈每年今天，都会下午3点准时发邮件给我……”

她抬腕看看表，已经2点58了。

2点59……

3点……

顾胜男从兜里掏出手机，3点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屏幕上正好此时闪出一则通知：她邮箱进了封邮件。

***

今晚因为相亲要提早走，顾胜男特地把所有需要注意事项交代给了助手，事无巨细。

大喇叭笑眯眯地看着她：“顾老师，你就放心去约会吧，有我们这里镇场子，绝对不会出岔子。”

顾胜男眼一横：“谁说我是去约会？”

大喇叭任她再怎么严肃，都照样意有所指地朝她挤眉弄眼：“顾老师，你就别害羞了，有人看见程总车餐厅外头。你们俩今晚上哪儿烛光晚餐去呀？”

顾胜男叹气：“事情不是你想那样……”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大喇叭一声惨叫，抬眼一看，原来是余师傅揪住大喇叭领子，把大喇叭强行弄走了。

趁大喇叭卷土重来之前，顾胜男赶紧把要交代事交代完，走人。

程子谦车果然停餐厅外显眼地方，人也不躲不避，直接站车边。顾胜男站餐厅旋转门外，左右环顾一下，发现不少服务生都时不时往程子谦那个方向瞟去，她只能趁人不注意，戴上兜帽，用手挡着脸，卯足一股劲，径直朝程子谦车跑去，一声招呼也不打就拉开副驾驶座门，藏身进去。

程子谦原本正低头看着手表上显示时间，突然，余光瞥见一抹黑影以不亚于短跑冠军速度向他冲来。他抬头时，只看见那黑影“嗖”地一下掠过他面前，一溜烟地就藏进了他车里——

程子谦愣了愣，这才拉开驾驶座门往车里头看。

只见顾胜男穿着一身大了n个码运动服，他探头往车里看时，她刚把兜帽放下，露出一张脸。

程子谦发现自己只要和这女人一起，就总忍不住想笑，他坐进驾驶座，系上安全带：“你这是准备去做贼？”

顾胜男有苦难言：“程总，你是不知道，他们现都传我跟你关系不一般，要是被他们看见我上了你车，咱俩就洗不清嫌疑了。”

程子谦不由得笑出了声。

顾胜男尴尬地耸耸肩，会错意道：“你也觉得很好笑吧？”正常人都明白，程子谦不可能看上她，那些伙计怎么就是不明白？？

“我不是笑这个。而是……”程子谦没往下说，只摆了摆手，收敛起笑容，发动车子。

***

刚出院孟杰正开车载着徐招娣小姐，前往某家餐厅吃饭。

餐厅生意十分火爆，环形坡道上已经堵了好多辆车，孟杰车也卡其中，动弹不得。

车中这两人之前刚经历了一次争吵，如今又遇上了堵车，一个心有惴惴，一个黑着脸生闷气。

心有惴惴那个：“你别生气了，我刚才就看了那女一眼而已！就一眼！”

生闷气那个：“孟杰！我告诉你，你品味太差了，差劲急了，你还夸那女腿好看？好看个毛线！”

孟杰指天发誓：“我没夸，绝对没有！”

徐招娣冷哼：“嘴上没夸，心里夸了。”

孟杰默，心里嘀咕：我心里夸，你也听得到？

徐招娣再度冷哼：“别以为你心里夸，我就不知道！我研读男人时候，你还上小学呢，跟我比道行？你还嫩着呢。”

说完又狠狠地把头一偏，看窗外，不理他。

就这时，孟杰前头那辆车里，副驾驶座走下一个女人，徐招娣正好瞥见，顿时有来气了，推一推孟杰，示意他看过去：“看到没有？穿平底鞋腿还能这么修长、腿型还能这么好……这种！才能被称之为美腿！”

徐招娣得意小模样，正向孟杰宣告：我不仅比你了解男人，还比你懂得欣赏女人。

孟杰顺着徐招娣指引看去，只见那女人，穿着一件带点裙摆纯白上衣，配一条极其修身水蓝色牛仔裤，脚踩一双平底船鞋，非常轻便打扮，可真是……神级美腿。

孟杰眼睛都看直了。就这时——

从前头那辆车驾驶座上走下来一个男人，于是那美女稍稍偏了偏头，对男人说了句什么。

那一瞬间，孟杰受到了惊吓：

“顾顾顾……顾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