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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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王元霜给家里的妹妹们都送了饰之后,老夫人和宋氏总是隔三差五就要在她那里敲点东西过来,王元霜的嫁妆进门不到半年就少了三成,眼看着就快要过年了，宋氏又吩咐她去采买些胭脂水粉和各房女眷过年做衣服用的布料。

宋氏美其名说是王元霜的眼光好，把这桩差事交给王元霜她是放心的。但是在吩咐下来要采买多少的时候，却没有给她银子,说让她先垫着,等公中有了银子了再给她。但是,谁不知道今年由于各房都只用了自己房的月例银子,就连老夫人多用的也是自己补贴的，公中早就不像以前捉襟见肘了，就算没有银子剩余,但是保持整个侯府的日常开支还是有余的。

宋氏这样做，显然就是想要王元霜自己掏嫁妆给公中买东西，然后把公中的钱放进自己的荷包了。

“大奶奶，再这样下去的话，你的嫁妆可是用不了几年，总要想想办法才行。”站在王元霜身后帮着她在整理头的严嬷嬷说道。

严嬷嬷是王元霜从王家陪嫁过来的教养嬷嬷，王元霜对其很尊重，现在帮她管着嫁妆私库和房里的下人。

王元霜从梳妆匣子里拿了支钗戴在头上，看了看，觉得不适合，又拆了下来，边在匣子里挑选着边说道：“我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就是有金山银山也会掏空的。可是，嬷嬷，你没看见，早一段时间我没顺从婆婆的话把祖母给的那柄玉如意给瑛妹妹作及笄礼的时候，婆婆的脸色又多难看，相公更是连着半个月没进正房一步。你说，我能怎么办？”王元霜看似说得漫不经心，但是语气里的无奈和悲哀很是明显。

“这还真是，亏得还是堂堂的侯府夫人呢，光是惦记着媳妇的嫁妆银子…”这话却不是严嬷嬷说的，而是刚刚从外面进来的进来的从小就在王元霜身边伺候的贴身丫鬟丽萍。

“好了，不要说了。”王元霜把手里的簪子放到了桌子上，见丽萍还有说下去的趋势，出声阻止道。

丽萍见自己奶奶脸色不好，赶紧停了下来。这才想起，她们现在已经不是在兵部尚书府了，在这里可不像以前，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一定要清楚，要不然，随时都有可能给自家奶奶惹祸的。

“奶奶，要不要老奴回府一趟？说起来也有两个多月没回去看老夫人和夫人了。”严嬷嬷建议道。

王元霜缓缓地摇了摇头。虽然知道这是严嬷嬷要自己回去，请祖母和母亲拿主意，可是祖母年龄已经大了，哪里还忍心让她为自己操心，至于母亲，光是父亲的那些姨娘就够母亲头疼的了，更何况母亲因为自己的亲事和父亲闹翻了，直到最近关系才缓和过来，怕是更加焦头烂额了。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让人把奶奶的嫁妆都搬走？现在就这样，到时候奶奶没了嫁妆，还不知道这些人会怎么对奶奶呢？”丽萍不顾严嬷嬷的眼神，焦急地出声说道。

丽萍的话一说完，王元霜和严嬷嬷的眼神都暗了下来。

丽萍虽然是个急性子，但是有句话说的很对。是啊，现在有嫁妆伴身还这样，到时候如果没有嫁妆伴身，还不知道府里的人会怎样？

“嬷嬷，你带着丽萍和丽梅去库房看看，把那些贵重的都收起来放到柜子里面锁起来，还有房里的这些饰，把那些贵重的也都收起来，就留些平常的，不招人瞩目的，反正我平时也没什怎么戴。”王元霜咬咬牙说道。反正戴了之后就会被惦记上，还不如不戴，收起来至少还是自己的。

严嬷嬷看着这样的王元霜很是心疼，以前在尚书府的时候，自家姑娘喜欢打扮，哪一天戴的、穿得不是好东西，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老夫人和夫人才给姑娘置办了这多好的饰和布料，就怕到时候嫁人了不方便出去买。没想到，现在置办了这么多还是不能用，反而要穿戴些平常常见的。

虽然心疼，但是严嬷嬷知道这也是自家奶奶没有办法了，才想出个这样的主意，就点了点头，说道：“老奴知道了，只是委屈奶奶了。”

这厢，王元霜主仆在这边商量着怎样才能保住嫁妆。那厢，宋氏也在荣景堂的正院想着怎样才能把自家女儿的嫁妆弄得丰厚点。

苏如瑛明年过了年，二月里就要嫁到武安侯董家去了，虽然这嫁妆在苏如瑛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但是到了现在，宋氏总感觉这里少了点，那里不够体面，特别是有了王元霜的嫁妆对比后，觉得苏如瑛怎么说也是威远侯唯一的嫡女，嫁妆怎么说也应该要比王元霜体面才行。于是，就这样东添添西改改，苏如瑛的嫁妆也凑够了六十台，再加上到时候各府各房的添妆和董家的聘礼，怎么说也能够凑够一百零八台，宋氏这才罢手。

这一日，宋氏当着苏如瑛的面把嫁妆单子拿了出来，准备教她怎么处理嫁妆的事情。要知道，等忙完过年的事情，没几天苏如瑛就要嫁人了，到时候宋氏又要操心婚礼的事情，可是没有时间再交了。

苏如茵这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嫁妆单子，虽然有点羞涩，但是还是硬着头皮看下去。只是，长长的嫁妆单子让苏如瑛越看越心惊，这今年自己也跟着接触了府里的事情，知道按照公中现在的情况来说，是绝对没有能力，置办的这么丰富的，除非府里的人都不吃不喝。

苏如瑛抬起头，闪亮的眼睛看着宋氏，好像很奇怪宋氏怎么会有这么多好东西？

宋氏看着自家女儿高兴又好奇的样子，笑着说道：“母亲就你这么一个嫡亲的女儿，这些东西不给你给谁？”虽然只有一半是自己的嫁妆，但是确实是自己拿了差不多一半的嫁妆才置办得了这么多。要不然，按公中的份例，每个姑娘不过八千两的惯例，也就够置办二十多台的好东西，那不是要委屈死自己这唯一的姑娘。

宋氏又笑着只给苏如瑛看，哪些是自己的陪嫁，都是从祖辈留下来的好东西，背后都有些什么样的事情。

母女俩一个问得好奇，一个说得尽兴，周围的丫鬟婆子也配合着说笑，倒是很是高兴。

“母亲，那外祖母有没有说这个青铜错银兽耳扁壶是怎么来的呢？”苏如瑛好奇地又指着一件古董问道。列在单子上的这些古董大都都是宋氏陪嫁过来的，有好几件后面的故事都很是让人感兴趣，像那块琉璃合欢佩居然是外祖母和外祖父的定情之物。

宋氏看着苏如瑛指着的那件青铜错银兽耳扁壶，想了想说道，“这个啊，这个还是你曾外祖父在世的时候，先帝赏赐给他的，你曾外祖父把它送给了你曾外祖母，后来你曾外祖母就给了我作嫁妆。听说，当时本来你曾外祖母要把这御赐的东西留下来给你外祖父传家的，但是你外祖父和外祖母不让，说怕我到了这侯府里，没有几件御赐的东西压不住底下的人，这才陪送了过来。”

“说起来，这些东西，除了御赐的，虽然都是我尽心挑选的，但是那些饰、布料什么的还是差了点，你大嫂的那些才是真正的好东西。如果，你用那些好东西来陪嫁，我也就不用担心你进了武安侯府也就不怕妯娌们的嫁妆高你了，下人们也不会看轻你的。”宋氏说道这里，又有几分遗憾，“不行，还是要想办法多打些贵重的、时新的饰才好。”

只有自己真正当家的这几年，自己才存了些东西和银钱，以前大房的开销都是还要自己拿嫁妆贴的。等接过公中的账时，公中也是没有多余的钱置办好一点的东西，知道这两年才好些。

宋氏想到了，这边就招来嬷嬷，看还有没有办法多打些头面，又让人去公中的库房、自己的私房都去看看，看到好的东西尽量都要添进来。

“夫人，奴婢记得大奶奶前些日子戴着得一对云鬓花颜金步摇很是精致，花样也不常见，但是大奶奶估计不怎么喜欢，只带了一次就再也没见她带过了。奴婢看，二姑娘似乎很喜欢那样的，如果…”王有福家的见宋氏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于是凑上去说道。

“胡闹，那是你大奶奶的东西。”宋氏的话看似批评，但是却没有下文。这样的话，显然是也想到了要从王元霜那里拿出来点东西给苏如瑛添妆。

王有福家的知道自己这几句话说对了，于是接着说道：“我们二姑娘这么好，大奶奶可是喜欢极了，说不得到时候就把这些东西都给二姑娘添妆了呢。何况，二姑娘可是大爷唯一的嫡亲妹妹，夫人您唯一的嫡亲女儿呢。”

宋氏听了王有福家的话，没说什么，只是喝了一口茶，若有所思的注视着放在面前的嫁妆单子。

苏如琬听了宋氏和王有福家的话，想起自己从大嫂那里得来的东西，怕是值好几千两银子了，在这样下去，大嫂肯定是会有意见的。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反正大嫂有那么多好看的饰，也不差这么点。何况，那对云鬓花颜金步摇真得很漂亮，自己也很喜欢！</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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