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出发去东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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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很快，一日复一日的，逐渐就来到了四月末。

再过两日，就是要去东陵的日子了。

这几天关沐曦也甚少会在晌午时便离开司务厅，大部分时间都在司务厅里看书，余太师给她的两本书，她已经看的差不多了，只留下一些古文难懂的题目，有时候看的让她心生烦躁。

算上今天已经是连续第四天，江黎亲自来给她送午饭了。

一如往常的搬着个板凳坐在她书案旁，两手托腮瞧着她眉心几乎是皱成了个川字，手里拿着的是她前些日子让下人照着她的说法做出来的木炭笔。

“要不……你先……”他话说一半，就见她突然站起身，眼也不抬的走到那个正在看书的韩太傅边，面色淡然，刚才的烦躁之意恍然不见。

韩霖正看书看的投入，眼帘前却遮住一片青影，抬眼就见她神色淡然，眉心还残留着些许紧皱而出的印痕“关先生。”

她将那本书放在他面前，指着那几个题目与他说道“把这几个好好看看，最好是记熟了。”

她将余太师给她的书看完后，才渐渐发觉，这里面所有难题都是有规律的，题型千变万化，可所有的都是一个道理，她恰巧抓住了那个关键。

韩太傅拿起她给他的书迅速的扫了一眼，解答的很详细，只不过略微几眼却是没看懂。

“你慢慢看。”

转而回了自己的书案，江黎早已经将书案上的纸笔收了起来，饭菜一一摆开。

“这可是咱们江夫人亲手做的，你可得吃的干干净净。”

她坐在木椅上，习惯地翘着个二郎腿，伸手拿过他盛好的饭，抬眸瞧了他一眼说道“这两天过的挺清闲。”

她想起那天晚上夙寐告诉她的，从东陵回来，江黎或许是要带兵去边疆了。

“还行，送饭的时间还是有的。”他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笑道。

司务厅里的人已经开始习惯江黎每天午时拎着个饭盒，出现在司务厅里，如今看着江黎对关沐曦有说有笑的模样，也已经见怪不怪。

见着他一脸清闲的模样，没再说话。

赶往东陵的前一天，司务厅的那些人差不多把能带上的书都给带上了，唯有关沐曦，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收拾。

“明日就要去东陵了，你可害怕？”

书堂里，关沐曦站在三尺讲台上，正在教他们新的文章，端木睿昊闲的无趣，便开口问她。

“怕就可以不去？”她一声反问，让端木睿昊一时哑口无言。

“反正你输了回来，我们也不会嘲笑你。”端木睿昊撇撇嘴，说道。

“那我赢了回来呢？”她从书里抬起头，目光放在端木睿昊身上，一时来了些兴趣。

“那自然是要庆贺你的。”陆梓潼接话道。

想当初温怡小小年纪跟着余太师参加学术，大胜归来，景帝可是特地在宫中摆了盛宴为她庆贺。

关沐曦莞尔一笑，没再说话。

傍晚回了江府，刚入院就见江仲天站在房门外，院落里还多了几个小丫鬟。

“江都统。”她稍稍颔首点头。

江仲天见她回来，也没太大情绪，只是与她说道“你明日就要去东陵，夫人正在房里替你收拾衣裳。”

关沐曦微微怔愣，一时凝住了呼吸，目光向屋里探去，就见到江夫人弯着腰手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进去看看。”

她抬步进房，脚步有些快，自己却未曾察觉。

“夫人。”她站在江夫人的身后，声音很轻，像是怕惊吵到什么。

江夫人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关沐曦回来了，直起腰转身就见她木纳的站在屏风前，眼底猩红一片。

“这眼睛怎么红呢？”

她眼尖，一眼就瞧着她情绪不对，上前伸手抓住她两只手臂，胳膊比她想的还要细。

“没有。”她不禁失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尾微挑，与她说道“。夫人身子不好，弯腰对腰骨不好。”

“你这明日就要去东陵了，往常江黎出征都是我给他收拾行囊，帮他穿盔甲，你自然也不例外。”

那一句你自然也不例外，彻底暖化了关沐曦的心肠，她没想到这一生出趟远门能够为她收拾衣裳的尽然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妇人。

她木纳的驻足在原地，江夫人拉着她的手出了房间，外面那几个小丫鬟瞬间站成一排，低着个脑袋，十分乖巧。

“出门在外，总得有个伺候你的小丫鬟才行，我今日特地挑了几个聪明伶俐的，就选一个带在身边吧！”

“夫人好意，沐曦心领了，我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带着个人在身边。”她直接开口拒绝。

“那怎么能成？别的千金都是三五个丫鬟伺候，你却连个提东西的小厮都没有，起不让人笑话？”

“就随便挑一个带在身边吧，算是满足了夫人的心意。”江仲天适时的开口说道。

关沐曦不再好拒绝，况且江夫人如此好意，关心她，她实在也不忍再三拒绝。一眼扫过那几个小丫鬟，目光定格在那个身着绿裙的小姑娘身上，指了指说道

“就你吧！”

那小姑娘一脸惊愕，十分惊喜会是自己。

江夫人欣慰的点了点头，对她说道“以后你就跟着关小姐，好生伺候，不得怠慢，知道吗？”

小姑娘立即双腿跪地，向江夫人磕了一头，转而又对着关沐曦磕了一头，说道

“奴婢一定不辜负夫人期望，一定会照顾好小姐。”

“起来吧。”她声色平淡，没多大情绪。

“东西我都已经给你收拾好了，过会儿你看看可还有缺的漏的。”

江夫人像是在叮嘱亲生女儿一般。

她微微点头，十分乖巧。

江夫人拉着她又说了许多话后，才跟着江仲天离开她的院子。

她也不急着回屋，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翘着个二郎腿，偶尔喝一口江黎前两日命人送来的龙井。

“叫什么名字？”

目光放在刚才留下的小丫鬟身上，看上去年纪尚小，长的倒是挺好看。

“奴婢还没名字，望小姐许个名。”

丫鬟如是说道。

关沐曦习惯的皱了皱眉，想了片刻说道“就叫云舒吧！”

“云舒。”那小丫鬟读了一遍，就见关沐曦食指指尖在桌面上漫不经心的敲击着，随后说道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

“奴婢的名字取于这首诗中？”她何德何能，能够去个如此好的名字。

“嗯。”她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瓷杯，转而回了房间。

云舒欲要跟着她进去伺候她上榻，关沐曦站在台阶上回头与她说道

“回去休息吧，晚上不用你在这守夜，明早早点起床。”

语毕，便回了房间，云舒呆愣的站在原地，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笑眯眯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翌日，关沐曦还在睡觉，房门就被人推开，向来睡意极浅的她听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不由得眉心皱成了个川字。

“小姐，该起床了，少爷正在外面等着您的呢！”

云舒走到床榻边，一边叫醒她，一边掀开床帐。

“出去。”她眉心几近皱成了个川字，眉眼间透着几分烦躁。

云舒一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似是被她的模样给吓到了。

那几个端着洗脸水湓的，还有给她拿衣服的小丫鬟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似是都被她的声音给吓到了。

“小姐。”

“出去。”她再一次重复，云舒不敢再多话，放下手上的动作，向那几个小丫鬟挥了挥手，出了她的房间。

“沐曦呢？”门外的江黎见刚在进去的几个小丫鬟全部走了出来，头往房间里探去，却没见着关沐曦的身影。

“小姐将我们哄了出来。”云舒到现在还没从关沐曦的那一记眼神中缓过来，实在是太吓人了。

江黎不解，朝房间里走去，就见关沐曦发丝凌乱，里衣有几分褶皱，眼里满是燥意。

关沐曦抬手揉了揉头发，紧皱着一双秀眉下榻，抬眼就见江黎站在门口，身子笔直。

她没理会他，将刚才小丫鬟拿进来的衣服随意披上，五月的天渐渐开始变的热了起来，她穿的倒也略显单薄。

伸手捧了一掌心的水将脸打湿，用旁边的白毛巾随便擦了擦，面上的倦意才消散了几分。

“要不要叫个小丫鬟进来给你梳头发？”

江黎还是第一次见关沐曦洗漱，速度极快，况且还随意得很，一点也没有闺阁女子来的精细。

“不必。”说着，她坐在梳妆台前，拿着一把桃木梳，将凌乱的发丝梳的整整齐齐披散在肩上，再用一根发带将两鬓长发扎起，算是整理好。

“走吧。”

江黎跟在她身边，瞧了一眼她单调的发顶，问道“上回不是给你选了个发簪吗？怎么不戴着。”

关沐曦想也没想的回道“忘了。”

云舒拿着关沐曦的包袱跟在他们后面，旁边还有个身高体壮的悟澜，心生几分怯意。

到了宫门口，就见一行浩荡的队伍，江夫人站在江仲天身旁与她招手，她莞尔一笑，江黎撇撇嘴有些不悦的说道

“江夫人都快成你亲娘了。”

关沐曦不禁轻笑，调侃道“我也这么觉得。”

抬步率先往前走去，江夫人见了她拉住她的手，关切道“昨夜休息的可好？”

“嗯，还不错。”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与她说道。

“在外面若是想出门走走，记得一定要带着江黎一块儿，人生地不熟的，带着他才放心。”

江黎听了不禁抽了抽嘴角，关沐曦扭头看向他，那副不悦的模样更是让人觉得好笑。

“好！”

“娘，我可是你亲儿子。”江黎撇了撇嘴。

可江夫人却与他说“在外面记着多照顾沐曦，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回来我定饶不了你。”

“看吧，我就说江夫人已经不当我是她亲生的了。”

关沐曦失笑，对着江夫人说道“时辰不早了，我与江黎就先走了。”

“在外小心。”

她点了点头，随即与江黎去了那浩荡的队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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