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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信托梦这个说法吗?
我信。
因为有时候等梦醒来,会感到太真实。
以至于我如今一旦做个什么奇怪的梦,早上醒来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百度一下周公解梦,看看昨晚梦到的东西是吉是凶。
.....
那天晚上埋完了骨灰,回去后我们在防空洞喝了酒,一次性纸杯一杯不到三两,我差不多喝了三杯,醉了,唯一有印象的是小萱帮我脱的鞋。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到自己轻飘飘来到了一条小路上,四周生着朦胧白雾,有些冷。
顺着这条小路往前走,正走着走着,忽然不知道从哪飞来一只黑色的小鸟,这鸟扑棱着翅膀落到了我肩膀上。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我一喜,扭头看向自己左肩。
“林哥!”这是刚子养了五年的那只哥!
林哥呼扇着翅膀飞了起来,它飞的很低,我忙伸手去抓,追着它跑。
跑了几分钟,在天上飞的林哥不见了,向前看去,我看到刚子穿着一身干净白衣,脖子上挂着他的大金链子,正笑吟吟的看着我,而林哥已经落到了他肩膀上。
刚子说:“林哥来找我了,云峰你不要自责,就算你去喂它也不会吃食。老耿老宋已经走了,我多留一天就是为了最后在见你一面,从今往后,你不会在梦到我了。”
“我们意外死亡,本来属于孤魂野鬼,也拿不到路引牌,没有路引过不了鬼门关,因为有高僧大师帮我们超度,现在好了,我们有了,”刚子一抬手,我看到他手上多了一张红色木头牌,牌上歪歪扭扭写了几个看不懂的字,牌上还盖着红印章,刚子说这就是路引牌,有了这东西就能过鬼门关。
“云峰,还有时间,你送送我吧。”
我说好啊刚子哥,我送你,说完我就跑过去,和他并肩前行。
刚子一路上和我说了很多,最终他带着我停到了一处小门前。
眼前小门是用木头做的,刷着红漆,那漆的颜色就像血一样鲜艳,这扇门很矮,高度不到一米七。
“行了云峰,就送到这了,这扇门你可不能跟着进。”刚子哥告诉我,说进了门要爬望乡台,过了望乡台要上金银桥,下了桥要走恶狗岭爬金鸡山,随后到供养阁休息洗澡,洗完澡后上奈何桥喝汤,喝完了汤去思过涯接受分配,最后跳下去就投胎去了。
刚子不好意的说:“我以前混社会欺负过不少老实人,有罪业,到了金鸡山会有野鸡来啄我,云峰你回去后在我坟前刨个坑,然后在坑里撒一把黄小米,那样我就能收到小米了,到时过金鸡山如果有野鸡来啄我,我就撒点儿小米给鸡吃,这样它们就不会缠着我。”
“哦,对了,还有最后一件事。”
“是我妹妹,有能力的话照顾一下,她日子不好过,我下辈子会还兄弟你这份情的。”
“我走了兄弟。”
刚子哥就像进小区刷门禁卡一样,刷了一下他手的木头牌,随后小门缓缓打开,他洒脱的摆手笑着说了句:“撒由那拉兄弟。”
然后就消失在了门那头。
“刚子哥!”
“刚子哥!”
我猛的坐起来,浑身大汗淋漓,像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不住的大口喘气。
小萱一脸紧张的抓住我手,她摸着我额头心疼的说:“你昨晚发烧了,嘴里还不停说什么梦话,说什么黄小米之类的胡话,还好,烧应该退了。”
我擦擦汗看了眼手机,现在已经是早上七点十五分......
我梦到刚子哥穿着一身白衣走进了小门里,清醒过后说不害怕是假的,一回想起这怪梦就让我心有余悸。
昨晚我提早败下阵来,剩下他们几个喝到了天亮,我过去找小霞嫂子要小米时智元哥还在睡,看那样子,估摸着要睡到下午去了。
用塑料兜包好小米,我直接去了昨晚埋骨灰的土坡那里。
用手刨了坑,我解开塑料袋把黄小米全撒到了坑里。
不管有没有用,这么做能让我心里好受些。
回去后我看到院里有一大堆干草,老葛坐在小马扎上正编草绳。
见我来了,老葛吐出嘴里咬着的草绳,说道:“兄弟不好意思,借你的三百还要等两天,等我搓好了这十斤草绳就去卖,卖了钱在还你。”
那钱我就没那算要,当即摆摆手道:“那不慌,老葛我跟你打听个地方,你们银川有几家饲料厂,清楚不。”
“饲料厂?”
“我想想啊。”
老葛想了一会儿开口说:“我以前养过几头牛,饲料厂小的不清楚,大的好像就鑫通饲料,三益饲料,还有家成丰饲料。”老说完又告诉我三家大饲料厂的大概位置。
我根据刚子哥生前的活动推算了,三益饲料厂最有可能,那家的位置在南环路,南环西路附近。
鱼哥昨晚和智元哥拼酒了,一样宿醉未醒,于是我一个人偷偷去了南环西路,刚子哥已经去世一个多月,昨晚上我还梦到了那只哥鸟,我决定去看看那只鸟什么情况。
路上怕被金老二的人马发现,我照例做了简单伪装,我拿来鱼哥的棒球帽戴上了。
当时银川南环路都是平房大院,一座高楼都没有,三益饲料厂的位置在南环路81号,主要生产鸡鸭饲料和鱼饲料。
刚子哥生前在这里揽了个长活,主要负责往兰州,内蒙,山西等地的宠物市场送面包虫饲料,因为有时送货回来很晚,厂长给他留了个小屋让他住,哥休息时养在屋里,出车时刚子都带在车上,上次在107国道上救我们,刚子哥就是去兰州送面包虫饲料的。
三益员工有十几人,老板叫王军华,我没说刚子已经过世,我就说刚子在外地有事过不来,让我过来拿点东西。
老板王军华也没多想就给了我备用钥匙。
打开门,我推门进到了屋里。
屋里拉着窗帘,一个多月没人打扫房间,有些灰尘。
屋里摆放着一些简单家具,桌上放着电热水壶和打火机,我看到床头上吊着个鸟笼。
走进一看,鸟笼里躺着一只黑色小鸟。
因为没人投喂换水,已经死了。
回想起昨晚的梦境,我呆呆的望着笼子里的哥鸟,眼眶微红。
物是人非,主人走了,这只会说恭喜发财的哥鸟也跟着他主人走了。
知道刚子哥生前爱它,我抽抽鼻子,打开鸟笼,把哥鸟拿出来用布包好。
我打算把鸟拿回去和刚子骨灰埋一起。
刚子没什么遗物,衣柜里的衣服就是几件工作服来回替换着穿,我翻了翻,在一件衣服里翻到个皮夹子。
皮夹子里有一张农行卡,一百多块钱零钱,五块十块的都有,除此之外还有一张三寸彩色照片。
照片边缘微微泛黄,照片的刚子留着长头发看起来好小,最多十七岁,他笑呵呵伸手牵着一个小女孩。
照片的女孩小脸儿涨红,留着鼻涕,都快留到嘴里了。
我猜这流鼻涕的小女孩就是刚子妹妹方芳。
注视照片良久,我做了个决定。
我打算给这个方芳留一笔钱。
这笔钱,应该能让她不用受苦。
安安心心的念完大学,毕业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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