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文以行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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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本王想在街上走走看看。”萧景曜颇有用心道,“本王平生不爱金银珠宝,没有拿的出手的物件。此次带来的薄礼,上面刻有王妃所做诗词一句,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怎会!”魏钊立刻道,“王爷送的东西,又有王妃题词,必然是好物件。说是传世珍宝都不为过!”
萧景曜略微点头,告别魏钊。
待萧景曜二人走后,魏钊立马叫人打开了包裹。在红布之下,是一长方形的木盒子,抽开盖板,红布簇拥之间是枚小小的乌木印章。
堂堂王爷,竟然以印章作为礼品送出,还是不太值钱的乌木?
魏钊拾起来,仔细的闻了闻。味道也不像什么昂贵的木材,定是萧景曜随便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打发他的,穷酸,废物。
这样的废物王爷,有何可提防的必要?太子还是太过于小心谨慎了。
魏钊把印章装回木盒子里,递给下人“扔了吧。”
“这……”下人一时不敢动手,毕竟是王爷的礼物。
魏钊怒道“我叫你扔了就扔了!”
下人不敢再有二话,即刻捧着盒子,找地方扔了去。
魏钊叹气,回到房中,换了常服。他在屋子里坐了会儿,走到书桌边。
桌案上,文房四宝俱全。左边裸着各地百姓们呈上来状纸,中间对折正在查阅的县志,右边摞着几本书,皆是些名人著作。角落不起眼的地方,一本黑色的经注之下,露出个黄色的三小角。
魏钊抽出来一看,正是昨日收到的太子派人连夜送来的书信。
他与太子之间书信来往,从来都是阅读过后即刻焚烧,不能多留,以免留下证据。
这一封是他昨夜来了急事,他忙着去处理。一时太过于着急,忘记拿去烧了。
魏钊在房间里生上火,临烧毁之前,又看了下信上的具体内容。
“曜至江南,言行小心。吾将趁此机会,肃清其党羽。”
魏钊嘀咕着,这萧景曜横竖看着都像是个弱书生,就是身板宽了些。他权利早就被架空了,哪有什么可提防的。
烧了信件,魏钊继续阅读状纸,怎么想都觉着不安定,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抓耳挠腮了半晌,他叫人进来“去!把刚才王爷送来的那个小包裹给我找来!快!别磨磨蹭蹭的!”
吩咐了人之后,魏钊开始在房间里打转。一炷香的工夫,下人来报“不好了大人!那包裹跟厨房的剩饭剩菜扔在一起,早就被拉泔水的车带走,估计现在已经到了城门口了!”
魏钊一拍桌子,大叫“不好!赶紧给我追回来,快快快!”
他亲自领了人,连追带撵赶上了泔水车。周围的百姓都觉着好笑。哪听说过知府不在高堂上坐着,带了一帮小厮追泔水车呢。
这个场景迅速入了人们的眼,还有热心肠的人,帮着知府老爷叫泔水车,呼喊声连成一片。
“诶~前面那个泔水车!”
“喂!等一下!”
“诶!知府大人叫你!”
好容易追到了车,拉泔水车的人都傻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魏钊气喘吁吁,扶着膝盖,努力的稳住呼吸,招呼下人们“快……把那个……东西……给我翻出来……”
两轮木质小车上,装着满满四桶泔水,掀开盖子,浓烈的食物酸臭味儿扑面而来。
众人捂着鼻子,齐心协力,一同翻找,很快便找到了魏钊说的东西。
下人拿着水猛冲了一通,才将它呈到魏钊手边。
魏钊皱着眉毛,想起刚才那味道就有点不适。他咬着牙,捏着木盖子,向外一抽,盖子极其顺滑的移开。
拿出印章,仔细一看,应该刻着主人性命的地方,是一行隽永有力的小楷。
“文以行为本,在先诚其中。”
魏钊默读两遍,知道了萧景曜的意思,手指一松,印章落在地上,咔的一声脆响。
“所谓文以行为本,在先诚其中。说的是,文士以德行,为修养成根本,而在德行之后,诚信摆在首位。”段乐然道,“这是一位王爷可能没听说过,但是非常有名的诗人,柳宗元所做。王爷为何要在印章上刻这行诗呢。”
段乐然心里默默补了一句……还特地要用我的笔迹。
萧景曜道“王妃没觉得不对劲吗?”
“何处?”
萧景曜道“再仔细想想。”
段乐然皱着眉想了下“如果说有什么不对劲的话,那就是他出现的时机太巧了,侍卫还没有禀报,他就出来了。”
萧景曜引导她“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段乐然思索几番,忽然惊觉,“他早就知道我们要来!”
“没错。”萧景曜点点头,“还有一点,可能王妃不知。我与这魏钊只在某次宴席上草草的见过一面,那时我身体抱恙,整夜咳嗽。参加宴席也是披着口巾而去,他应当是没仔细看过我的容貌才对。”
段乐然眼神一动,关切道“我最近很少听王爷咳嗽了。”
“多亏了王妃。”
段乐然心里骄傲的嘿嘿一笑,半晌,低声默默道“王爷,您当真要睡在地上吗?”
谁能想得到!
娇贵如他萧景曜,冬天出门要披两层大氅的小王爷。被她一手毒药治的,居然都能睡在冰冷冷,硬邦邦的砖地上了。
但要问为何这二人同在一个房间呢,在王府时,二人一直是分床而睡,到了此地,何故改了习惯。这王爷王妃下榻的地方,难道多一间房子都找不出来了吗?何况,住所无多余房间,前往旅店不可吗?
好笑好笑,借来的别苑不知为何着了火,去往的旅店,不知为何今夜爆满,也没有空房间。偏生两个人都不是嚣张跋扈之徒,也不想去抢。
下人丫鬟们,各个配对,就连启霄,也与管家结伴,二位携手并肩的进入房间。盛长婓,他是文官,自然也带了自己的随从。
只剩萧景曜跟段乐然。
好像全天下都在给他们两个人让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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