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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夏墨辰将她揽进怀里,手摸着她柔顺的墨发,柔声道,“听你的。”
可是灵儿,这世间之事,变化颇多,又岂是事事都会按照你的计划来。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不愿逼迫她做不愿之事。
只是
暗自叹息罢了,以后再说吧。
千灵回抱住他,头埋在其胸口,听着他虚弱的心跳,心里有着一丝不安。
然则这份不安,她并未理清头绪,并不知来自何处。
最后,她将这归结到了那个突然出现的缘生阁少主身上。
只要解决了这件事,一切都会好的。
会好的!
似乎是为了安慰自己,她在心里重重地念了一遍这三个字。
-
转眼间,十日过去。
林顺的身子已经好全,与曾经相较,其功力反倒是更加醇厚了些。
只是身体好了,那一头白发却是未能变回来。
千灵曾问过,他言“这样看上去更加的仙风道骨,有何不好?”
没有给与正面的回答,然千灵却是知晓,回不去了。
平静了几日,千灵带着祝菀出了府,直接去到了缘生阁的势力范围。
林顺则暗中跟在其身侧,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千灵没有目的地闲逛着,一会儿看看布料,一会儿逛逛胭脂铺,一会儿又逛到了首饰铺。
两个时辰过去,没有任何的异常。
天气尚热,日头正毒。
快到午时之际,千灵就近寻了一酒楼进去。
与祝菀二人点了几个小菜,打算先解决口腹之欲。
酒楼生意好,满座的状态。
两人占了一处小桌,不大不小,刚刚好。
菜品上桌之后,彼此对视一眼,便沉默地用了起来。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大厅里忽地发生响动。
两人停止了动作,看过去。
似乎是两方人马发生了冲突,看了一会儿,除了争吵也没有听出其矛盾为何,收回了视线。
千灵一边用饭,一边思考着——
萧锴如果是冲着我来的,那么我出府他应该会知道。
既然知晓,而不出现
这个人,果然不简单。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那起冲突的两方人不但没有缓和,反而还愈演愈烈。
已经由开始的口舌之争变为了拳脚相向。
为了防止被误伤,酒楼的客人自觉让出了地方。
酒楼的掌柜匆匆赶来,从中调节,却是没有丝毫的用处。
双方大打出手,而且武力值都不低。
掌柜的没有办法,只好给其他客人赔偿,让大家先行离去。
这边闹热非凡,而偏角落的那一桌却是不受影响地安静用饭。
“关洛,你护着他也没用,像他这种被人玩弄过的人,比那粪土还肮脏!”
一道暴躁的声音落下,厅内顿时落针可闻。
千灵咽下最后一口饭,慢吞吞地放下竹筷,用帕子擦了擦嘴,这才站起身,向着人群而去。
虽大部分的人都离开了,然还是有少量的人留下来看闹热。
走近些,才瞧清楚了争论的双方。
将军府的少爷和七皇子。
关洛她是认识的,因为这人跟四哥的关系不错,偶尔会见到。
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比七皇子稍高的少年。
他低垂着头,宽大的袖袍之下的手隐隐有着颤抖。
再联想到七皇子夏忻的话,这位少年是谁,大概已经猜到了几分。
“夏忻,你欺人太甚!”关洛一双眼眸含着怒意,似要喷出火来。
夏忻十分欠揍地道
“本就是事实,还怕人说么?像这样的人,你将军府竟然还能不计前嫌地养着,我看着就嫌恶心,要是——”
“他是怎样的人,跟你七皇子殿下有什么关系吗?”
一道淡然慵懒如朱玉落盘的嗓音落下,双方都望了过去。
入目之下,一袭红衣的绝美女子款款走来。
这极具标志性的衣裳,就算不认识其人,也能猜到几分。
“郡主?”夏忻皱起眉。
她怎么在这里?
而且,她在帮关悦那个贱种说话?
心中当即升起一抹不舒服。
但他却是不敢对此人大吼大叫,当时皇城那一战,他曾亲眼目睹了她的恐怖。
他觉得如果自己惹到了对方,估计一个手指头就能把他灭了。
千灵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七皇子殿下,你还没有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夏忻抿唇不语。
千灵问“是答不出来吗?”
“郡主,这都是误会,七皇子殿下跟将军府的小少爷闹着玩的。”
跟在夏忻身边的侍从笑嘻嘻地解释,额上冒着冷汗。
心间腹诽可真是够倒霉的,怎么就遇见了这位?
“误会?”千灵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夏忻,“当在场之人都是傻的?字字句句不离侮辱之言,你跟我说是误会。
“不知,我将这些原话奉还给七皇子殿下,你该是何种心情?”
“这种人怎么配跟本殿下相提并论!”夏忻被她这话气的,不加思考的就出了声。
“呵呵呵”千灵笑了,笑得很放肆,片刻之后,笑声收敛,眼神骤然一凌,“我倒是想问问七皇子殿下口中的这种人是哪种人?
“将军府世代功勋,为了天蕲的安宁,战死沙场的不在少数。这其中,就包含了你口中这种人的父亲。”
“没有他们的牺牲,何来国家的安稳?国家不稳,你这个自出生便享受着高人一等荣华富贵的七皇子也就什么都不是。”她语顿片刻,又道,“皇室之人,一言一行都应当是世人的表率,而你七皇子却如此出言辱功勋世家后代,当真是起到了好的带头作用。”
她说话的语气并不重,其话语中的嘲讽之意却是显露无疑,不加丝毫的掩饰。
夏忻气得捏起了拳头,身子隐隐带着颤意。
长这么大,从未有人跟他这么说过话!
见他不言,千灵轻笑道
“你口口声声称他为这种人,可曾想过他所遭遇的,是你的六皇兄带给他的。在这件事上,他是一个受害者,他反抗不了,他是被迫的。
“而你的一言一行,都在告诉着大家,他是错的。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他的存在是在污世人的眼睛。”
她嘲讽地笑了笑
“怎么?难道说,在这个世上,受害者都是有罪的吗?他若有罪,自有律法去惩治,而不是你在这里口不择言,在他心里那还未愈合的伤口上撒盐,让他伤上加伤!”
一番话,没有给皇子任何的面子。
其周遭的群众纷纷赞同,看向夏忻的眼神都变了。
是啊,当年之事,错的并非是那些被抓去孩子,而是给天蕲带来动荡的六皇子。
小小年纪的他们遭受了那样的罪,世人不但没有丝毫的同情,还拿有色眼睛去看他们。
他们才是最应该被关爱的人,却要遭受世人的不公对待。
“说得好!”
寂静之下,一道浑厚的男音忽地响起,正是在此处用饭的大皇子夏恒。
“郡主妹妹此番之言,说得甚好。”
话落下,他看向隐忍着怒气的夏忻“七弟,还不赶紧跟将军府的小少爷赔个不是。”
“呵”夏忻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欲向外而去。
祝菀拦住了其去路“七皇子殿下,小姐没说你可以走了。”
“你敢拦我!?”夏忻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祝菀无动于衷,对其愤怒视而不见。
“千灵!”愤怒至极,夏忻转过身,直接喊了其名,“你只是一个区区郡主,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管本皇子的事?”
“我给的,你有意见?”
悦耳磁性的嗓音落下,众人便见一黑袍男子向里走来。
他墨发高束,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清俊绝美且不显女气,气质温润中带着难掩的霸气。
看到来人,夏忻满含怒意的脸瞬间僵住,忐忑地唤“皇皇叔。”
夏墨辰直接略过他,来到红衣少女的身边。
夏恒走过去,恭敬地行礼“皇叔。”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其他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皆行礼。
虽然这位在传闻中是位病秧子,但架不住人家的身份高啊。
夏墨辰“都起来。”
众人纷纷起身,不敢走也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夏忻。”夏墨辰道。
哪怕心不甘情不愿的,夏忻还是走了过来,低垂下头,闷闷地道“皇叔唤我何事?”
夏墨辰“灵儿所言,你是否认?”
“”
夏忻很想说不认,但他不敢,深吸一口气,他道“认。”
夏墨辰“既已认,为何不道歉?”
夏忻咬着唇,固执的不应声。
夏墨辰“许嘉瑞,将他送到皇兄的面前。”
夏忻的脸色惨白。
要是由皇叔的人送到父皇面前,他不得脱一层皮。
咬了咬牙,不甘不愿地走到关悦的面前“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说清楚。”夏墨辰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夏忻紧了紧拳,“我不该那么说你,对不起!”
夏墨辰“日后可还会说?”
夏忻“不会了。”
夏墨辰“可有怨。”
夏忻“并无。”才怪!
夏墨辰“大声些。”
夏忻骤然放大了音量“没有怨!”
夏墨辰“可有悔?”
被愤怒充斥着的夏忻,压根就没有仔细听问的是什么,下意识地就回答了“没有!”
回答得相当果决。
所有人“”
夏墨辰“既然无悔过之心,那便交由皇兄去处置。”
话落,许嘉瑞便拎着人离开了此处。
“皇叔,我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夏恒道。
夏墨辰“嗯。”
千灵走到关悦的面前,看着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关悦。”
他的声音有些轻颤。
千灵“抬头看着我。”
已经十四岁的关悦其实要比千灵高出不少,只是因着低垂着头,显得很弱。
关悦缓缓抬起脑袋,眼眶泛着红,却是倔强地没有哭。
千灵神色认真地盯着他
“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我们无法忘却,但却需要向前走。不好的过去,就让它们成为前进的动力,化作铠甲。
“提升自己,让自己变强,才能不被他人所左右,才能保护自己和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话落下,没有给对方回应的时间,便向着外面走去。
经此一闹,千灵也没了多少继续逛的心思。
闹得如此大,却是不见萧锴的现身,一时间有些琢磨不透。
他是故意的,还是人不在?
“你怎么突然出来了?”千灵倏忽看向身边的人。
“闲来无事,接你回去。”夏墨辰道。
千灵挑眉“仅是如此?”
夏墨辰“仅是如此。”
“你不常露面,瞧着你这些皇侄倒是很怕你。”千灵打趣道。
夏墨辰笑着应“不是怕我,是怕他们的父皇。”
“所以你刚才是故意出现的?”千灵眨了眨眼。
虽是问,然话语中的笃定之意却是占了大半。
夏墨辰知晓她已猜到自己的用意,点了点头“嗯。”
“傻。”千灵低声呢喃了一个字,后伸手握住其大手。
为了让夏忻不记恨她,便将这仇恨往他自己身上揽。
此时的皇上还在,他们心里畏惧偏多。
日后若是换了君主,怕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之事都会被翻出来。
到那时,可没有当今皇上的相护了。
夏墨辰听到她那轻飘飘的话语,仍当做是未曾听见,捏了捏手心柔嫩的小手。
两人就这么慢悠悠地携手走在街上,光明正大地接受着大家的目光。
他们容颜绝佳,气质矜贵内敛,黑红相交,十指紧扣,在大道上形成了一幅移动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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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看了眼被扔在自己面前的七皇子,夏峯看向许嘉瑞“他做了什么惹怒了墨辰?”
许嘉瑞将酒楼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未有偏颇,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复述机。
说完之后,他便离开了。
夏峯看向地上跪着的儿子,沉着脸问“可有此事?”
夏忻抿唇不发一言。
夏峯的怒气当即便上来了,手里拿着的奏折扔了出去“说话!”
“”夏忻不敢不认,“父皇,儿臣知道错了。”
“混账东西!”夏峯气极,吩咐,“拖下去,打三十大板,禁足一月!”
“父皇?!”夏忻瞪大了眼。
夏峯“还愣着做什么?”
盛建安忙道“奴才遵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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