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牢中探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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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潜没有留陈暄用过晚膳，第二天一早的时候就去了大牢。

陈潜进大牢的时候，没有人敢拦着他，门前的狱卒远远地看到陈潜走过来，头都没有敢抬起来，连忙将门打开放陈潜进去了。

他是来做什么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上次陈潜在大牢中为了秦成傅尚且将言文方打成那个样子，硬是三天都没能下来床，这是在京都都传开了。如今陈潜来大牢中探望他的亲哥哥陈桦，那是谋反的逆贼又能如何，谁还敢拦陈潜啊。

进门之前，陈潜还看了这两人一眼，怎得今日拦都不拦一下呢？

陈潜一进到大牢，原本在里面安然坐着、随意转着，甚至是喝着酒的狱卒一下都机灵了起来，尽数站了一排。

其中一个看上去应该是狱卒管事的人，看到陈潜立刻扔了手中的花生米，上前一脸谄媚道“呦侯爷，什么风把您吹到咱们这刑部大牢来了呢。”

陈潜皱起眉头，一脸嫌弃，只因为这人说话的时候口中的沫子都喷到了陈潜的脸上，似乎还带着刚刚吃过的花生米的残渣。

陈潜嫌弃的用袖口擦了擦脸，那狱卒才注意到自己的失仪，若是换了其他的大人，他定然是要受到惩戒的，何况站在自己跟前的人是陈潜啊。就那么一瞬间，这狱卒连自己的老母都想到了，他还没娶媳妇，前段时间东村的翠菊向他表白想要嫁给他，他嫌弃了人家丑没有答应，此番定要带着遗憾下黄泉了。

就这么一瞬间，这狱卒连自己下辈子的事情都想到了。

还不等他跪地，陈潜就开口了“陈桦在哪关着？”

“啊？”靖北候居然没有发飙？

这狱卒尚不敢相信的时候，陈潜已经向前走了，还一遍瞅着这两边牢房中关着的犯人。这些犯人也机敏了起来，想起上次陈潜来的时候，他做了什么事这么人都看在眼中，如今谁还敢叫嚣啊。

各个都恨不得陈潜看不到自己。

“侯爷，将军在这边。”那狱卒看陈潜没有发作的意思，一口气都来不及舒出来，连忙跟上去哈着腰为陈潜带路。

大牢中不必别的地方，进到这里的人都没有好的，不是这里的伤口就是那里的伤口。何况大牢中原本就阴暗潮湿，整日里见不到阳光，一进来便是扑鼻的霉味，这使身上的伤口更不容易愈合。

寻常日子里，这里就是人间炼狱，哀嚎声不断，也就是陈潜来了，才难得有这样的寂静。

狱卒也不敢大声喧哗着叫嚣，在这里的犯人无论之前是怎样的地位，如今也都是任人宰割的阶下囚，更不敢如同平日里那般哀嚎。

狱卒们更是都不敢送口气，上次陈潜只是看了秦成傅被打的样子，便发了那样打的脾气，如今看到了自己的亲哥哥，又会如何发作呢？

人人都想着，若是陈潜发作了，那边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是上面指示的，只求他别迁怒到自己。

陈潜被领着见到陈桦的时候，陈桦虽然满身是伤，灰白色的囚服被染得不是红就是脏污，他还是那样端坐于大牢之中。陈潜想起第一次来大牢，还是看大哥那次，陈敬当时也如陈桦这般，虽处于脏污之中，却不失武将风骨。

看陈潜只是在牢房之外愣住了神，丝毫没有要发作的意思，那狱卒连忙打开了门，一溜烟地便跑走了。

门锁吧嗒一声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陈桦才睁开双眼看到眼前来的人。

或许是狱卒走的太急，或许是惧怕陈潜，若是寻常无论谁来，狱卒都要说上一声，“尽快些。”

此番一句话都没说，甚至是锁都没拿走，就看不到了狱卒的身影。

“你来了。”陈桦淡淡道，似乎早就知道了陈潜会来一般，语气中没有任何情绪。

“嗯。”

陈潜点点头，走了进去，坐在了陈桦的对面。

陈桦以手撑着地，倚靠在墙上，莫名笑了起来。

陈潜端坐于他的面前，就这样静静地等着陈桦笑完，又是一脸慈爱地看着陈潜，就如同从前一般，他还是个好兄长。

“为什么。”

等陈桦笑完，陈潜才缓缓开口，直奔主题。

陈桦一愣，随即也明白了陈潜说的是什么“其实我猜到了江家不能成事，不止是因为沈易明临时反水，就江源那个样子，他也配做皇帝吗？阿潜你说，他配吗？”

陈桦长长舒了一口气，好像没有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样子，他歪头看着陈潜，略带自嘲地笑了笑道“阿潜你说，咱们兄弟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面对面的说说话了，还是说，在你的印象中从没有过。”

陈潜低下头，他与陈桦这般面对面的聊天说话，在陈潜的记忆中，真的从来没有过。

他是陈家最小的儿子，更是陈渊老来得子，他的两个哥哥都比他大上许多年岁。陈潜出生那年，大哥陈敬二十岁，二哥陈桦也有十五了。

陈敬不过是成亲晚一些，若是成亲早些，有了孩子，怕是都跟陈潜一般大了。所以大哥陈敬对陈潜，总是照顾有加，关怀有加，陈潜的印象中这个大哥虽然是武将，却有着一颗细腻的心。

二哥陈桦不爱说话，因为陈家的三个孩子，只有陈桦是庶子，所以很多嫡子有的东西，陈桦都没有，嫡子能做的事情，陈桦都不能做。

甚至是在陈潜记事起，二哥陈桦到正院去的次数都少之又少。

在陈潜出世之后，更是与陈桦在家中的地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若不是林姨娘这些年在陈家勤勤恳恳，又对汪夫人照顾有加，恐怕陈桦都很难健康平安的长大，又怎会坐上御林军统领的位置，又怎会生下几个儿子呢？

只是嫡庶之分，便是天差地别。

所以陈潜虽然与陈桦年岁相差并不比陈敬多，却不如陈暄与陈桦更亲一些。

只是因为陈暄是女子，又是那样的性情，陈渊从小当男孩子养的，在她的眼中就从没有嫡庶尊卑这些东西。

陈潜小时候不懂这些，懂得的时候，陈桦已经对他毕恭毕敬了。

尽管他才是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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