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年少藏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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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派人出兵抄了沈家的事情，阿千一得到消息就来找陈潜了。沈家是京都四大世家之首，沈家几代家主都在朝为官，沈易明更是从汜国建国时就身居高位，如今更是首辅大人，百万文官之首。

这说抄就抄了，还是默不作声的深夜去抄了沈家，陛下这是想一不做二不休啊，丝毫没想过给沈家留余地。

据阿千所说，沈家男女老少，所有家眷、奴才、下人、府兵数百口人尽数进了天牢，就连御林军中的沈峰都进去了。

只有沈婉吟，在钟胥山药师府出了家，钟胥寺中不杀生是百年前就有的规矩了，所以才勉强保住一条性命。

“这事是谁去办的？”陈潜冷静问道。

阿千沉思片刻，“德子，和周岁。”

“周岁？”陈潜沉思片刻，“往生门？”

阿千点点头。

“陛下如何舍得将往生门放出来了，这不是将自己的后路断了个干净吗？”陈潜冷笑两声，往生门是皇家的一只暗卫组织，这些年一直都在暗处，往生门中各个都是死士，专门为皇室做事。

这些年陈潜一直在查往生门，基本上除了这些消息，还有统领着叫周岁之外，在没有别的信息了。

还记得陈潜与晚月第一次来京都的时候，两人去钟胥山上香，下山的途中遭遇埋伏，晚月为了保护陈潜身中一剑。自那个时候开始，陈潜就在追查这伙人的下落。

能在陈潜一入京都就得知消息，并且下死手的绝对不是一般人。且第二日陈潜去钟胥山取马车的时候，想要在事发现场寻一寻可有留下什么线索，可仅仅一夜的功夫，现场就什么都不剩了。

就连血迹都没有留下两滴，若不是竹子上留有缺口，任谁都不敢相信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打斗。

能在京都做到这些的人并不多，其实很好猜。这些年陈潜一一排查，逐一落实，御林军与兵部调兵是有记录的，而且这些人都是死士，见不得光的，一定不会在明面上，就连傅泾陈潜都想过了。

最终确定了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陛下。

陛下这些年一直盯着陈家，往生门的人并不认识陈潜，但是他们盯得是汪夫人。在山脚之下陈潜与汪夫人招呼的时候，往生门的人就对他的身份起了疑心。既然得知了是下落不明的陈潜，陛下自然会下令杀了他。

只是没想到这些年陈潜的功夫丝毫不曾落下，再加上要保护晚月，爆发出来的潜能，他们竟然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陛下只能再派人来收尸。往生门的存在是个秘密，不被人知晓，他们只能将现场抹除干净，陛下打定了陈潜就算是怀疑到他的身上，也不会知道往生门的。

那年陛下刚刚登基不久。

往生门确实藏得够好，这些年除了些皮毛，陈潜竟然没有打探到任何东西，就连缙绥门都对这个组织一无所知。

只是此番陛下亲自将往生门摆在了明面上，看来是真的急了。抄了沈家这件事，谁做他都不放心，无论是兵部还是御林军，他更不可能将这种事交给陈潜。陛下对陈潜莫说是戒心了，他是恨不得杀了陈潜。

这些年一直没有动手不过是因为陈家的战功罢了，陈潜如今又是救世主，没有把柄如何动得了他。

陈家人得民心到什么程度，江家谋反江源、江尚当场被杀，众人皆是摆手称赞。可是陈桦谋反，仅仅是被关进大牢，每日都有数万群众围在宫门口，为陈桦请命伸冤。

陛下自然不敢轻易动了陈潜，汜国谁不知道，这江山就是陈家人用命换来的。

陈潜站起身走到堂前喝了口茶道“陛下如何说抄了沈家就抄了，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谋反。”阿千跟在陈潜身前，缓缓道，“宫中传来的消息，沈家与太子谋反，如今太子也被褫夺名号，幽禁太苑，更是非诏不得出。”

陈潜喝了口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手中的茶杯，攥了攥拳。

阿千不忿道“太子如今才岁啊，他怎么谋反，不过是沈家打着太子的名号罢了，陛下竟然这样狠心，先皇后为了救他刚刚去了，这就迫不及待将太子幽禁起来，他还有没有心了？”

“阿千，慎言！”陈潜冷声道，阿千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言。

阿千抿了抿嘴，看了看窗外，低声道“我不过是为太子抱不平罢了，谁不知道太子年少有为，一心为朝政，年仅九岁就颇有功绩。”

“太子越是有功绩，他死的也就越快，咱们这位陛下啊，将那王位看的比命都重要，不过区区一个太子罢了，他怎可能在意。”陈潜淡淡道，“太子年仅九岁，他便认为太子会谋反，是因为他九岁的时候，就已经志在社稷，暗地筹谋了。”

“啊？”阿千大惊，陛下不是顺理成章上位的吗？如何筹谋？

先帝赵奉儿子并不少，赵晖并不是最好的一个，当年赵晖身为太子，却资质平庸，并无政绩，相较于他的几个皇兄甚至是皇帝，都显得太一般了，那些年朝中换储的说法层出不穷，人人都说太子不配做皇帝。

可是如今看来，咱们这位陛下哪里有一点平庸的样子，而且当年比他强得那些皇子，尤其是在朝中教有声望的那几个，在陛下临终的那些年，不是得了病死了，就是犯了错被陛下流放了。

就连当年朝中支持换储君的大臣，如今在朝堂之上也都再也见不到他们的踪影。

换谁都不相信咱们这位陛下资质平平了。

他不是平庸，只是懂得藏拙罢了，他太知道朝中的波涛，更知道自己身为太子，若是太过于出众，难免造人算计，造父王及兄弟们猜忌。

对于皇位，他从绝对藏拙那天起，就唾手可得了。

所以再看到这位小小年纪便出众的太子的时候，他如何能不防备呢？

在他的心中，江山不是赵家的，而是他赵晖一人的。

陈潜紧紧攥着手中的杯子“沈家只是开始，不能再耽搁了，你去叫周翊过来，明日午后叫江柏舟、秦成傅到善贤斋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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