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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凤仪顺着她的视线看去,&bsp&bsp内心十分诧异,她居然不知道。
若不是她说农村辛苦,民风彪悍,&bsp&bsp她们这些没下过田,&bsp&bsp或离开农村太久,&bsp&bsp不知道现在农村什么情况的人,&bsp&bsp这大冷的天怎么会让孩子在外面跑步健身。
江凤仪道“不出意外明年就得下乡。怕他们一个个弱的拿不动锄头。”
杜春分想到赵政委的闺女,&bsp&bsp娇小姐一个,&bsp&bsp而且还内向。不论哪儿的人都喜欢欺负弱小。她想全须全尾的从农村回来,&bsp&bsp是得把身体搞上去。
杜春分又往西边看一眼,&bsp&bsp发现不止郭师长和赵政委,余团长和杨团长也在“都去?”
“又没其他门路,这边也没工厂,不去就得当兵。这么小的年纪当兵不如去农村。到了农村,&bsp&bsp老家人还能帮忙照看一二。”
城里那些工人今天你举报我,明天我举报你,比部队还乱,&bsp&bsp确实不如去农村呆几年,“对了,&bsp&bsp嫂子,回头提醒廖星,绝不能在农村谈对象。在农村安了家,再想回来就难了。”
江凤仪想说,&bsp&bsp她闺女才十二。然而一想初中毕业就得去,&bsp&bsp也没几年,&bsp&bsp“你上厕所吧。”
杜春分端着痰盂进去,&bsp&bsp江凤仪犹豫片刻,&bsp&bsp去郭师长和廖政委那边。
师长和政委正说她俩,哪儿不好聊,搁厕所门口聊,也不嫌臭。
然而一听江凤仪说她和杜春分聊的内容,俩人顾不上调侃她。
这个师暂时成了没娘的孩子,只能自己团结起来,以至于郭师长和赵政委看到孔营长都没之前厌恶。
上午开会,郭师长想到孔营长的大儿子跟他小儿子同班,就把孔营长叫上,告诉他农村情况。别到了农村两眼一抹黑,再闹着要回来。
出去容易,回来可就难了。
农村谁的拳头硬听谁的,他们敢闹,人家能把他打的不知东南西北。
殊不知孔营长到家把开会内容传达下去,陈月娥嗤之以鼻。他们又不是“黑五类”,她儿子是军人的儿子,谁敢欺负。
陈月娥的嗓门大,江凤仪听得一清二楚。
廖政委让她装没听见,江凤仪心里不痛快,人家杜春分和师长一片好意,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反过来说人家不懂,被外面的情况吓破胆了。
晚饭过后,孩子们在外面玩,江凤仪把家里收拾干净,听到外面热闹也出去转转,顺便消消食。看到杜春分和邵耀宗在门口,就把这事告诉她。
早上那一幕邵耀宗也看到了。甜儿她们还小,上午的会他没参加,以至于他才知道是因为杜春分跟郭凯旋说的那番话。
邵耀宗不禁说“你昨儿还是不累。管那些闲事。”
江凤仪忍不住瞪他“这可不是闲事。”
邵耀宗最不擅长吵架,道“得,当我没说。”
杜春分笑道“嫂子,别管他。你让廖星记住,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别说营长的孩子,军长的孩子到了农村也打你没商量。除非在老家,人家看你是小辈,能让让你。”
太平岁月或许不敢。
可现在外面什么情况,不需要动手,一顶帽子下来就能让你在农村呆一辈子。
江凤仪“我听老廖的意思,很多军人的孩子都不想去农村。咱们这儿的孩子主动下乡,师长再找找关系,不出意外的话不用分开,都能去师长老家。”
杜春分叹气“就怕出意外。”
然而谁也没想到意外来的那么快。
没几天,后勤来送补给,注意到这边有个学校,告诉师长课本改了。
现在是初中三年高中三年,改成初中两年高中两年。
郭凯旋明年才十六,师长正好不舍得儿子小小年纪下乡,跟校长合计一下,明年初中改两个班,空出来的房间作高中教室。初中少一年,那些老师正好教高中。
外面那么乱,校长和老师也不想外调。
校长万分支持师长。
多加一个高中,这得向上面汇报。
上面不是忙着争权,就是忙着自保。师长不要老师,也没有再给财政增加负担,上面答应的很痛快,就差没明说,以后这种小事你们自己决定。
消息传到家属区,高年级学生家长喜极而泣。
杜春分高兴不起来。
傍晚,杜春分下班回来,看到邵耀宗就忍不住问“三年的课程改两年,六年的课变四年,就算有机会上大学,甜儿她们到大学里能听懂吗?”
邵耀宗也有这个担忧,“她们还小,这事不急。再说了,说不定两年后又变了。去年高考停了,谁都没想到能通过推荐上大学吧?”
杜春分想想去年的情况,“这倒也是。对了,师长去哪儿问的?”
邵耀宗“安东。”
杜春分有一点点失望“难怪没听你提宁阳。”
邵耀宗笑道“你爹那么聪明的人,肯定没事。”顿了顿,“春分,你有没有觉得这天越来越热?”
杜春分点了点头“再过几天就立夏了。”
邵耀宗干咳一声清清嗓子,“甜儿说她长大了。”
“长大了”这三个字都快成为邵甜儿的口头禅了。
杜春分边和面边问“她又想干嘛?”
邵耀宗不禁扶额,她平时的聪明劲儿哪去了。
杜春分没听到回答,扭头看去,邵耀宗正犯难。心中忽然一动,杜春分无语,“铺床去。”
邵耀宗愣住。
“傻了?”
邵耀宗反应过来,连忙说“没有。”拔腿就往卧室跑,恐怕慢一点杜春分反悔。
打开柜子,看到那么多被子,邵耀宗傻了,又悄悄退回来。
“咋了?”杜春分拿起擀面杖。
邵耀宗尴尬,道“那么多被子,是铺薄的还是厚的?”
杜春分猛然想起一件事,被子里面有钱和邵耀宗让她烧她没烧的信,“回头我弄。你去洗点青菜,把她们几个找回来就差不多吃饭了。”
吃完饭等于洗澡睡觉。
邵耀宗端着洗菜盆就去院里薅菜。
杜春分见状,无语又好笑。
可一想到同床共枕有可能发生的事,杜春分笑不出来。
那事真的真的很不舒服。
邵耀宗是个正常男人,他俩结婚两年了,没理由再让他跟个丧偶的鳏夫似的。
晚上,洗漱后,杜春分坐在床上,不就是一咬牙一闭眼,三分钟的事吗。
她长这么大啥事没经历过。
至于吗。
杜春分深吸一口气,道“关灯吧。”
“好!”邵耀宗的话音落下,屋里漆黑一片。
杜春分没忍住,转身滚到最里面。
床宽不过一米五,她再滚又能滚到哪儿去。
邵耀宗躺下,伸手就碰到她,“春分——”
“娘……”
邵耀宗呼吸一窒,手僵住。
“扑哧!”
杜春分笑喷。
邵耀宗忍不住咬牙,“谁?”
外面安静下来。
杜春分朝他身上拍一下,“快开灯。不是平平就是安安。”
如果是甜儿和小美,肯定会大声回一句,“我!”
邵耀宗深呼吸,不生气,不生气,孩子小,不懂事。
打开门,果然是天天跟杜春分睡习惯的安安。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枕头。杜春分用他的旧军大衣里的棉花做的。
邵耀宗蹲下去,“这么晚还不睡,是不是饿了?别找娘,你娘累一天,爹给你做。面条再加个鸡蛋好不好?”
安安还没学会说不,面对邵耀宗更不敢拒绝,一双大大的眼睛泫然欲泣,“娘……”可怜兮兮的朝里面瞄。
杜春分拉开他。
从不敢说话的小哑巴,养到现在她容易吗。
别一朝给她吓回到解放前。
杜春分抱起安安去西边。
邵耀宗叹了一口气,认命的跟过去。
甜儿不禁问“爹咋又回来啦?”
“安安回来,你娘回来,我一个人还在那边干嘛。”
独守空闺吗。
邵耀宗想想又想叹气。
杜春分“安安,娘陪你睡着,然后再陪爹好不好?”
小孩也不想爹一走一个月,轻微点一下头,小手死死抓住杜春分。
四个孩子睡着,邵耀宗困得打瞌睡,忍不住说“要不今晚就在这儿睡吧。”
杜春分也困得睁不开眼,“去东边。否则又得回到从前。”
邵耀宗一听这话不敢往床上躺。
可是孩子这么一闹,他那点心思没了不说,坐在床边一个多小时,累得也没精神重振雄风。
翌日清晨,邵耀宗看到身边的人,不由得靠近一些,房门被拍的砰砰响。
邵耀宗气得坐起来朝床上一拳。
杜春分惊坐起,“地震了?”
邵耀宗忙说“没事。”朝门看一下,“也不知道谁。”
“我啊。”
甜儿的声音传进来。
对于这个孩子吓唬没用,忽悠不一定能忽悠住。
邵耀宗双脚无力地打开门“你又怎么了?”
“我想拉屎呀。”
杜春分推出车子载她去公厕。因为痰盂只能小便。
邵耀宗留下来伺候小美、平平和安安。
给仨孩子洗干净,打发出去,杜春分带着甜儿回来,邵耀宗忍不住说“要是能重来,我绝不要孩子。”
杜春分“得了吧。没经历过,肯定觉得孩子千般万般好。压水,我洗脸刷牙。”
邵耀宗顺便把一家六口的衣服泡上。
以前一天三顿在家,杜春分早上不敢用油炒菜。现在中午去学校,晚上吃面条,或者煮个鱼汤,吃油的次数少,时间允许的话她早上就炒菜。
四个孩子,整天蒜泥鸡蛋咸菜大酱的对身体也不好。
看到罐子里的猪油,杜春分想起一件事“邵耀宗,那天野猪下山,是不是谁又惊动了它们?”
“不是。”
说起野猪这事,这事歪打正着。
这几年不需要上山弄野味,野猪的日子安逸,一只母猪一年能生十几个。一窝猪一年能搞出上百只。野猪食量大,猪口众多,冬天没得吃,饿极了就跑下山看看有没有庄稼。
山上没庄稼,还有巡逻兵。
巡逻兵放倒几个,惊得野猪不敢再下山。
一年过去,那些事忘了,野猪群又壮大了,只能再次下山。
杜春分听他大概解释一遍,不禁说“所以那次冬天野猪下山是我想多了?”
邵耀宗笑着点头“师长说,这就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政委说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让野猪下山示警。”
杜春分“照你这么说,野猪群再壮大,饿极了还得下山?”
“是呀。这个月四团执勤。师长打算过几天派三团进去看看,真野猪遍地走,我们团进去控制一下。”
杜春分想笑“还控制一下。你们打算控制几头?能不能给我们一头?”
“你回头跟我一起去。”
五分钱一碗也得要钱买。
部队弄的野猪给杜春分卖,真追究起来就是部队搞副业。
杜春分弄野猪给学生吃,谁也不能说什么。因为食堂自负盈亏。
“啥时候去?”杜春分忙问。
邵耀宗看了看天气,今天不太好,“下次雨过天晴吧。”说着把衣服捞出来。
杜春分把脏水倒掉继续压水。
俩人合力把衣服洗好就去吃饭。
邵耀宗刚拿窝头,大门被撞开。
杜春分不禁转向他,又忘了闩上?
邵耀宗小声说“我的错,我的错。”起身问“什么事?”
“师长命二团立即去操场集合。”
邵耀宗心中一凛,“出事了!”
杜春分又给他个窝头。
邵耀宗想说,都什么时候了。
随即想想没听到枪声,肯定不是这边。估计哪里又出现土匪,或者野猪冲破了部队防线。不论哪种情况,都得走一段路,足够他吃俩窝头。
邵耀宗把俩窝头咽下去,人到训练场。
军械库的人正在发枪支弹药。
邵耀宗小声问一营长“出什么事了?”
“安东那边彻底乱了。那些人真不想活了,居然敢砸‘公、检、法’。”
邵耀宗惊得险些把窝头吐出来,“公安局也敢?”
一营长点头“疯了什么不敢。”
“我们是离得最近的部队,所以上面派咱们过去?得几天?”
一营长“帮公安局收拾好应该就能回来。”
杨团长过来,“都别聊了,出发。”
邵耀宗想起他老丈人。
安东一个小县城的人都敢搞公安局。
宁阳那边还得了。
邵耀宗不禁朝师长看去。
郭师长冲他摆摆手“先办正事。
三天后,公安局恢复正常工作,邵耀宗他们回来。
杨团长把经过报给师长。
这么点事不至于惊动上面。
有句话叫,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郭师长和赵政委又整理一下,俩人一早前往宁阳。
先去军区,实话实说听起来就很严重了。
军区意识到不能放任下去,当即前往宁阳市区。
郭师长和赵政委跟过去,果然不出他们所料,几个部门全部瘫痪。
没有沈雪那事,师长都不好开口。
有沈雪在前,师长就把公安局被砸推到特务身上。
军区的人立即带上重武器前往杜启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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