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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怀看着无为大师走到自己的身后,心中的激动已无法言表,紧握的双手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道之一物虚无缥缈,虽是实体却看不见摸不着,若心中执念太深的话可是不成的。”正在苏怀内心激动时耳边传来无为大师不急不缓的声音。
苏怀当即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借以平息内心的激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怀的内心已逐渐平静下来,而站在苏怀身后的无为大师犹如老僧入定一般,只是看向苏怀的双眼有着点点精芒涌动,突然间无为大师的双眼微咪了一下,而其宽大的手掌缓缓放在了苏怀的头上。
苏怀正当内心平静下来时突然感觉到一股暖流经头顶向着身体涌来,全身都暖洋洋的,身体沉浸在这舒适当中也完全放松下来,而随着身体的完全放松其精神也进入到一个奇妙的境界之中,初始时在一片黑暗之中,紧接着脑海之中不断的呈现出各种画面,有母亲的担忧、父亲的奔波、兄长的教导以及外人的冷嘲热讽。而随着苏怀的一生又逐渐出现了一些陌生的画面,苏怀明白或许哪些就是无为大师赠予的感悟,有生老病死、花谢花开、落叶归根周而不使。
随着画面的不断变换,最终画面又定格在黑暗之中,只不过此时并非是完全的漆黑,在这黑暗中出现了一团仿若混沌之物,看似极近但当想去抓住时又遥不可及。此时的苏怀刚刚经历那些画面内心显得极乱,十多年的苦楚仿佛一口恶气一般憋在了胸口,心里也混乱如麻。但在这漆黑的夜里常呆也不是办法,苏怀只能抬脚朝着黑暗中唯一的朦胧之处走去,而随着苏怀不停地在黑暗中走动,其心也越来越乱,整片黑暗中唯一的声音就只有苏怀的心跳声,而苏怀前进的脚步仿佛与这心跳相互呼应一般,心每跳一下苏怀就走一步,随着心跳的加速苏怀迈出的步伐也不断加快,而一旦步伐加快心跳也会随着加快,就像一个恶性循环一样,从迈出步伐不过三分钟的时间在这黑暗中的苏怀已然是在飞奔,而且速度还在不断加快。
此时的苏怀正沉浸在混乱的内心当中,对自己所处的状态浑然不知,虽然黑暗中的苏怀只是其精神所形成的虚影,但若再像这样狂奔下去早晚会超过其本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到时候精神虚影崩溃苏怀本人虽没有致命的伤害,但神志却会受到影响。
无为大师看着盘腿坐在自己面前的苏怀,从自己将自身的经历和感悟传给苏怀开始,苏怀就一直处于禅定状态未曾有异样,而现在苏怀虽任未从禅定中醒来,但盘坐的身体却隐隐有些颤抖,额头已渗出豆粒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到下巴,再缓缓滴下。无为大师凝视着眼前的苏怀,眼中的精芒一闪而过,心中暗叹了一声佛号,一直悬在胸前左手也落到了苏怀的头顶上。
而在此时一直在黑暗中狂奔的苏怀突然感到一股清凉之意传遍全身,其神志也瞬间清醒将混乱的心拉了回来,紧接着其脑海中响起了无为大师那古井无波的声音“人身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听闻此言苏怀如醍醐灌顶一般,狂奔的身体也逐渐慢了下来,最后缓缓地闭上双眼站在黑暗之中。
苏怀这一站就是一个多小时,随着时间的流逝,其紧闭的双眼也逐渐睁开,“哈哈哈哈,以前的确是我太执着了,过往一切皆为虚幻,世间种种来日方长,今日我本为寻道而来,可这万物都由道而生,道本就无处不在,这世间事物之极就是道,哈哈哈。从睁开双眼开始苏怀就一直在放声大笑,十多年的心结一朝解开,仿佛要将胸中的郁闷一扫而空,其笑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清亮,其心中一直憋着的一口闷气也烟消云散,到得最后其笑声直接化为了一声长啸,而随着苏怀的精神虚影发出长啸时,一直盘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苏怀本体在此时也随着精神虚影仰天便是一声长啸。
一直站在苏怀身后的无为大师被苏怀这突兀的一声长啸弄得一惊,待回过神来细细的打量了苏怀一眼,确认无事后缓缓的收回了双手,退到距苏怀五米远的地方注视着苏怀。
此时苏怀的长啸已有一分钟不止,但其声势却还在上升,大有穿破云霄之势,而以苏怀为中心受声波的影响,无论地上的落叶、寺庙旁的竹林、还是湖中的水都朝着苏怀相反的方向向外扩散,唯独天地间的元气未向外扩散,甚至还有着向苏怀靠近的趋势。
此时无为大师看向苏怀的目光也颇为无奈,办法虽是他所想的但这结果如何就算是他也不得而知,所幸的是现在所发生的一切还在掌控之内,至少能保证苏怀安然无恙。随着无为大师的注视苏怀的啸声也逐渐减弱,最后停止。
无为大师看着苏怀轻轻的吐了一口气,紧接着又皱了皱眉头,虽说安然无恙,但不知是否有收获,“咦”无为大师刚欲走向苏怀突然发出一声轻咦,刚抬起半步的脚又收了回来,只见其手掌临空一招一团肉眼无法看到的气体就出现在手掌中,赫然就是天地元气,无为大师只看了一眼就解开了对元气的束缚,元气一获得自由后就缓缓向着苏怀的方向飘去。
无为大师抬头在空中看了看最后目光定在了苏怀所在的位置,更准确的说不止是无为大师手中的元气,而是以苏怀为中心方圆数里的天地元气都缓缓向着苏怀而来,然后缓慢的涌入身体内游走在四肢百骸,正常人吸收天地元气都是靠嘴或鼻,而此时的苏怀则不同,天地元气几乎是无孔不入,眼、耳、口、鼻,甚至是身体的每一处毛孔都成了天地元气进入的通道,随着天地元气的不断涌入苏怀感觉身体从未如此的充盈,全身都有无穷的力量。
正当苏怀沉浸在这美好的感觉中时其身体四周的天地元气仿佛受苏怀身体吸引一般,疯狂的涌向苏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得苏怀有些不知所措,那些涌入身体的天地元气如洪水一般在苏怀体内乱窜,其本就细的经脉在这雄厚的元气下已经出现了破裂,但好在这元气对苏怀来说只是太过浑厚,却丝毫没有排斥,反而在经脉中窜动时主动修复已经受损的经脉,否则以苏怀的体质恐怕经脉早已爆裂,虽然如此但这天地元气修复经脉的速度也只是勉强维持着苏怀的经脉不爆裂,可在苏怀的四周还有着数百里的天地元气汇聚而来,若是这样持续下去,经脉爆裂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无为大师依然站在苏怀五米远的地方注视着苏怀,此时无为大师的脸上也稍显凝重,周围天地元气的变化他明显也感觉到了,只是这样的情况以他的百年阅历也不知如何下手,若是强行出手的话倒是能阻止外界的天地元气,将这里归于平静,但是这样做了,那么苏怀今日的感悟也将功亏一篑。
“只能再相信这个小家伙了”无为大师看着苏怀凝重的道。
此时的苏怀全身已被渗出的鲜血所染红,相比外表的恐怖,其体内才是让苏怀头疼的地方,天地元气所带来的伤害已经远远超过了对经脉的修复,“难道我将命丧于此吗?”想到这些苏怀不禁感叹自己时运不计,“若是能够熬过此劫我必能脱胎换骨,成为一名真正的武者,只可惜以我现在的身体,除非是太乙不灭体,否则哪能经得起如此折腾”。
正当苏怀要暗自嘲讽时突然想到无为大师之前说的话“太乙心经练到极致时,就有可能拥有太乙不灭体。”虽不知真假,但此时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想到这些,苏怀也不再犹豫,忍下剧痛控制好自己的心神,开始运用太乙心经引导天地元气。
太乙心经不愧是玄天宗的至高心法,在太乙心经的引导下原本体内混乱的天地元气已有一小部分受苏怀的控制,顺着经脉游走一边修复受损的经脉一边壮大元气本生,最后又归于丹田之内。
察觉到体内这一变化,苏怀一直悬着的心也安定了下来,在接下来的三个时辰里苏怀面临着经脉破裂的同时也享受着经脉修复时的快感,虽说修复经脉带来的痛苦不比经脉破裂轻多少,但在苏怀看来此时的痛苦无疑是破茧重生,十多年的心结一朝解开无论过程多么的艰难都只是锦上添花。
无为大师依旧一直注视着苏怀,直到周围的天地元气恢复平静才松了一口气,“这小家伙不错,贫僧都记不清多久没这么紧张过了”,无为大师自嘲一笑的道,说话时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苏怀,直到苏怀睁开双眼才慢慢向着苏怀走去,“看来小友有所收获,”无为大师笑呵呵的走向苏怀,眼中露出几分喜爱和赞赏。
“多谢大师指点,今日之恩苏怀永生不忘,”说着就要起身一拜,可刚一动才发现全身传来的剧痛就像骨头都散架了一般,连站起来都难以办到。
在苏怀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时候,无为大师已经来到苏怀面前伸手轻按下苏怀的肩膀道“世俗之礼就不必了,以后多行善举就是”。
“是,日后我定尊大师所言,百事善为先,”这话苏怀说的斩钉截铁犹如发誓一般。
听闻苏怀的话,无为大师显得越发的高兴,“如此,甚好、甚好。”原本按向苏怀肩膀的手也移开向着苏怀的手掌抓去。
苏怀见状也没有回避,将手掌伸向无为大师,无为大师以双指对向苏怀的掌心一股内力小心翼翼的输向苏怀的体内,此时的内力输入并未向之前那样在苏怀体内运行一周天,而似泥牛入海一般消失不见。
见此状况无为大师微微一笑收回了手指说道“施主果然是有缘之人,十八年之功一朝顿悟,若贫僧所料不错的话,此时施主功力应为玄极初期”。
“玄极初期嚒,和她一样的功力,此时的我应该不会输于她了吧,”苏怀喃喃道。
见苏怀静静的盘坐于地上没有理会自己,无为大师也没有怪罪的意思,遭遇了如此的大起大落,是该静下心神好好的沉思一番。
苏怀正沉浸于自己的功力提升以及自己和月公主的三招之约,两大麻烦同时解决的喜悦中,听到无为大师和自己说话也没有听全,正想着抬头细细询问时却看见头顶满是乌云,于是忙对无为大师说道“大师我看这天可能会下雨,不如随小子到寺庙中再详谈如何。”
“也好”,无为大师看看苏怀又抬头看向天空不急不慢的说道,“不对,此云只有方圆十里,且来的如此突兀,难道附近有异兽渡劫”。话才刚刚说完只见无为大师轻轻一踏地面就飞上路旁的竹尖上,竹尖虽细却不见半点弯曲。
无为大师站于竹尖之上双目微闭道一声佛号,再睁开双眼时其双眼表面已然蒙上一层淡淡的金色,举目向着竹林四周观望一圈最后又落回苏怀的身上,此时双眼已经退下了淡金色恢复如初,起而代之的是一丝丝的凝重。
无为大师脚一蹬竹尖如惊鸿一般落在苏怀面前,紧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鹅黄色玉瓶,拔掉瓶塞后从中倒出两粒丹药递向苏怀,“快服下此丹贫僧祝你疗伤”。
苏怀虽不明无为大师之意,但此时的他对无为大师可谓百分之百的信任,不由分说就服下两粒丹药。见苏怀服下丹药无为大师也不迟疑,盘膝坐在苏怀身后双手快如闪电般落在苏怀身上,同时一股股精纯的真气也随着进入苏怀周身穴道,帮助吸收药力,只是六七分钟的时间苏怀便觉得周身清凉,体内的伤势虽未完全恢复,但之前的疲倦和全身的酸痛却一扫而空。
“好了,贫僧也只能帮到这里,之后的天劫就只能你一人度过,”无为大师站了起来退到苏怀十米开外的地方说道。
“天劫,”这两个字苏怀几乎是惊叫而出,再抬头看向天空,此时天上的黑云已从当初的十多里收缩到了方圆三里地大小,只不过这三里地大小的黑云却让人压抑得喘不过气来。“怎么回事,天劫不是只有妖兽能渡的吗,为何出现在我身上,”到了此时苏怀脸上方出现一丝惊惧之色。
众所周知天劫乃是妖兽进阶时才会降下,若是度过了则可开灵智化人形,渡不过则就此损落,天劫是对妖兽的一大考验同时也是一把通往更高层次的钥匙,尽管如此,每年都会有大批的妖兽因渡天劫而亡,此时天劫出现在苏怀身上怎能不让人疑惑,当然更多的是惊恐或者说是有种骂人的冲动。
正当苏怀为天劫之事而愤愤不平时耳边响起无为大师的声音“凝心静气,安心渡劫”。
听到无为大师的话,苏怀平复了内心的波澜,盘膝坐下调整内息,以争取天劫来临时多几分把握。
只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天上的黑云便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声,隐约可见黑云之中包裹着无数银白色的雷电,仿佛无数银蛇即将喷涌而出,随着一声隆隆巨响,一道碗口粗的银色雷电径直落下,面对这犹如银蛇一般的雷电苏怀也毫不迟疑,右手食指与中指伸出并指为剑,对着直劈下来的雷电就是一记天罗绕剑指,只见从苏怀手指中四道剑气喷涌而出,相互围绕着迎向银色雷电,四道剑气看似细弱却将银色雷电搅得粉碎,又冲向天空中的黑云,只不过还未冲出三十米便自行消散了。
“呵呵,天劫也不过如此嘛,”苏怀心中暗自得意。
不远处的无为大师却摇了摇头心中暗叹一声“如此浪费内力乃是渡劫大忌,”不过此时正是渡劫紧要关头也不好出声打扰。
随着第一道天劫落下不一会儿一道腰身粗大的天劫也如巨蟒般咆哮而下,苏怀依然是双指成剑,只见六道剑气爆发而出,以此时苏怀的实力六道剑气已然是极限,更别说在经历了元气罐体之后,身体本就残破不堪,内力也所剩无几。
六道剑气虽说耗费内力,但其威力也没有让苏怀失望,六道剑气如细丝般缠绕而上和银色巨雷纠缠在一起,只几个呼吸的功夫两者就在空中消失不见,既没有惊天的巨响,也没有爆发出绚丽的火花。
苏家的天罗绕剑指以快、隐、利而文明天下,其厉害之处便是悄无声息、瞬息而至、锋利异常,往往在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剑气就已经贯体而过,所以一般人所见到的天罗绕剑指都只有一道剑气,因为一道剑气足以,而像苏怀如今这样六剑齐发威力虽然强大,但已经有些和天罗绕剑指的宗旨背道而驰了,且及耗内力。
一旁的无为大师看着苏怀渡雷劫原本一张古井无波的脸,在不知不觉中也爬上了几分凝重,“只能希望这小家伙能挺过去了”,无为大师抬头看着天上的黑云倒像在自我安慰一般。
苏怀也抬头看向天空,此时的苏怀也极为懊恼,先前的两次雷劫耗费太多内力,此时雷劫越来越强,而自己的内力却越来越弱,在经历了第二次雷劫后现在的内力最多也就能发出四道剑气,在苏怀还在懊恼之时,天上的雷劫可不会给他太多的时间,伴随着一声轰隆隆的巨响,一道银色的雷劫从乌云中喷涌而下,第三道雷劫和第一道一般如碗口大小,只不过在银色之中还夹杂着些许暗红。
到了此时苏怀也不再作它想,调动周身的内力对着雷劫全力指去,四道细丝般大小的剑气相互缠绕向着雷劫绞去,在接触的刹那剑气只是稍作抵抗便一起崩溃开来,而雷劫只是光泽黯淡了一些速度依旧不改的向着苏怀劈下。
此时的苏怀丹田之中已然空空如也,强行提起一丝内力于左手指尖对着雷劫指去,而此时的雷劫已经落向苏怀头顶不远处,其抬起的左手犹如一根避雷针一般,雷劫顺着手臂顷刻间涌向苏怀全身。
本就身疲力竭的苏怀遭到雷击,只觉全身一阵剧痛就昏死过去,在苏怀倒地的瞬间不远处的无为大师看向天空的目光也收了回来重新落在苏怀身上,“阿弥陀佛,这小家伙还是挺过来了”。
话音未落无为大师已到苏怀面前,苏怀倒在地上已经毫无知觉,原本因元气入体渗出的血液而染红的衣服已经凝固,就像血块一样盖在苏怀身上,而在衣服下面还有着一层黑色物质,散发出一阵阵腥臭味,此时的苏怀看起来蓬头垢面,衣服残破不堪,身上散发的异味让无为大师也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天雷淬体,这小家伙果然有大造化”,说话间也不迟疑抱起苏怀就向着古阳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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