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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莫寒也不能一味躲避,找寻时机,莫寒使出断梦神指。隔空打穴,那指气直飞,精准着躯。一瞬之间,黑袍反应过来,及时让身躲过。
莫寒趁此空隙,抱着柳倾城迅速逃走,一晃眼没了影儿。黑袍驻足原地,眼神复杂,久久没有挪步。
绕过参差不齐的石林,莫寒带着柳倾城却怎么也出不去假山。只因自己是第一回来到此地,而假山之中,道路曲折繁复。
柳倾城见此情状,硬着嗓子奋力轻道“你别乱逛了这样只会越逛越远,你听我的,先从前头那片梅林穿过去”
莫寒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一片林子,只是密密麻麻根本看不清是梅林还是别的甚么树。不过那柳倾城自小在这里长大,必然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
不及多想,莫寒飞身过去,迎着阵阵凉风,穿梭在梅林中。不一会儿,已出了林子,前头依然遍是高石。
莫寒隐约觉得有些不对,自己明明是沿着来路返回的,为何也会迷路。这可真有些奇了。
看向自己怀中的柳倾城,带着头巾,毛发却浓密芬芳。虽说蒙着面,却仍然令人着迷,忍不住要撕开她的头巾,目睹一下她的绝色容颜。
莫寒出神稍会,那柳倾城似是看出了端倪,细细盯着他的眼眸,突感有些似曾相识。莫寒被她瞧得发毛,此时还不知要往何处走,而那柳倾城却只顾看着他,也不指引前路。
莫寒有些急了,突地发出声道“接下来从哪儿走?”
此话一出,顿时后悔极了,只因自己的声音被她听到,岂不是会被识别而出?
莫寒手忙脚乱,将柳倾城放下来,不知所谓。柳倾城笑道“你可终于说话了,照我看来,你不过二十岁不到的年纪,必是这书斋里的学子。不过你这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让我想想,一定能想得到!”
说完就在原地回忆,也不顾身上的伤痛,莫寒急不可耐。暗想自己的声音已被她熟知。而自己也曾与她说过话,就在庄学究的医学堂上。下堂时,那户部尚书家的公子张简前来与自己搭话,那时候柳倾城必然听见了。不过自己今晚嗓门有些沙哑,外加喘着气对她说的,声调语速都有差别,希望她不要记起来才好。
见柳倾城还在思忆,莫寒“哼”了两声,提醒她快些走。
那柳倾城被他逗得一笑,有多看了他两眼,道“怎么?不敢说了?你以为这样我就听不出来了?你是不是算了,日后再跟你算账!你抱着背着我,顺着那条路一直往前走。”
莫寒见她手指的方向,再将她背起,大约走了半里路程。又按她所指之地,续自往前走,果不其然出了林子。
沿着湖往西走,月色皎洁无比,那符咒声早已止息。莫寒心中有百般疑问,又极为惶恐。因为那柳倾城怕是已然知道自己是上骏府四公子莫寒了,这时候一言不发,指不定憋着甚么坏才是。
那柳倾城想了一会儿,忽道“你救了我的性命眼下我重伤在身,你需将我送到家里,发誓不将我的身份透露出去。反之我也不会为难你,你可能答应?”
莫寒还是不发一言,只在心里胡乱猜想。这柳倾城究竟有没有识出自己的身份,倘若真的识出了。又为何不称呼自己为“莫寒”?
柳倾城道“你怎么不说话?我在问你。”
莫寒心想这人或许有所怀疑,但却不能万分确定,这必是在试探自身。也好确实自己的身份,又或是根本不知道,就是在给自己下套儿。
柳倾城有些着急,也没怎么说话。莫寒只记得柳先生所住之地,也大致知道缥缈阁的位置所在,却不知她的屋邸在何处。受了如此重伤,总该用些治伤的药来调理。这会子到底该把她放到哪里,还真是难知。
莫寒背着柳倾城,来至距离缥缈阁三里之处。那柳倾城却道“你放我去缥缈阁干嘛,那是女学生所住之地,你觉得我这个时候,我还会住在那里么?况且那里会有管事的阁主,你这不是推我入火坑了?”
莫寒心想“我又不知道你到底住在哪里?只能往这送了。”
柳倾城又道“你往右走,穿过池水亭子,到藏书阁把我放下来罢。”
莫寒心想她去藏书阁干嘛,难不成她家住藏书阁?这时候也不便问她,只应她所说,飞步赶往藏书阁。
越过池水,所见到的是诺大一座书楼屹立,楼内灯火俱无。莫寒奔至阁门,也不知是要将她放在哪里。
这时候柳倾城身虚力弱,朝莫寒道“你就放在这里罢,我自己走回去。”
莫寒暗思她为何不让自己送她回去,是怕自己知道她的所住之地,还是别有缘故。
可她既然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违拗她的意思,只得将她放下。柳倾城站定,朝莫寒深望两眼,将头巾摘下。
喘着气儿,有气无力地道“好了,你回去罢,今夜你救了我的命。也得记住今夜发生的事儿全当没发生过!”
莫寒只点着头,依旧不言不语,也特意将目光自她脸上挪开。柳倾城微微一笑,月光照映在她的双颧上,令她原本柔美的面庞更显皎洁。
柳倾城转身离开,往藏书阁中走去。
莫寒亦远离藏书阁而行,行到水池边儿,想到柳倾城内伤未复,还不知会不会遭遇一些突发的状况。或是因体力不支,就此晕倒在地。
莫寒甚难放心,遂转头回去,但又不愿让柳倾城察觉。
便使开轻力,直上阁层,聆听柳倾城的步履声,不一会儿便找到了她的所在之地。那是藏书阁的二堂屋子里,只见那柳倾城在那高大书柜上似是找甚么书籍,动作轻缓,甚是吃力。
莫寒十分不解,明明受了重伤,还不加紧回去休息,就算不拿药物治疗,也该早些安寝才是。是甚么样的书本值得她如此不惜身子,翻来覆去地查来查去。
莫寒蹲在梁木上,亲眼看着她从第一排书柜,一直到最后一排,然后再到第一排。不过皆是在那一片儿区域里搜寻。
莫寒就这么瞅着,直到柳倾城抽出一本书来,就靠在那书柜边儿。翻开那封皮书面,一页一页地细细浏览。
莫寒待在上头百无聊赖,很想下去一看究竟,可心里总不愿打搅她。不然被她说长论短的,聒噪不休。
又过了两个时辰,终于柳倾城徐徐起身,沿着书柜边将书本放回原地。莫寒瞧着她的一举一动,心里总算松了口气,想着她总该回气了。正看她走上几步,忽地一觉摔在地上,半点也不动了。
莫寒大惊,急忙俯身下去,轻落于地,摇动着柳倾城的身子,口里急道“柳姑娘!柳姑娘?你快醒醒。”
见她没一点反应,遂伸手抚摸她的额头,只觉滚烫至极。心知须得及时治疗,便将她背起,迅速出了藏书阁,往药香楼奔去。
到至楼里,径直上了二楼。先寻了自己的屋子,推门而入,将柳倾城放在榻里。抬起她的手腕,搭脉察看病情。
忽觉她体内气息不稳,应是内流灌至经脉,将脉纹冲毁,又兼疲累,致使内伤加剧。
不及多思,莫寒将柳倾城扶起坐定,自掌内集聚真气,推至柳倾城背部,真气穿进身内。柳倾城面色显苦,唇白齿寒。
不一会儿,莫寒收掌坐定,将柳倾城扶躺在榻。再为她把脉,自觉她内息尚稳,便放下心来。
突觉脑壳昏涨,全身无力。倒靠在榻沿边儿,直欲昏睡却觉柳倾城在这里亦不是长久之计,总得把她安全送回家中。倘若她一觉醒来,发现正躺在自己的屋子里,必然认定了自己就是晚间救她脱困之人。
虽说眼下她也或许怀疑自己的身份,可那仅仅是怀疑,并不能十分认定,不然她早就直呼自己的名讳了。而不是在那里左右试探。外加明儿个就是学子学究规范书斋之日,有些许学子学究会早些归来。
譬如庄学究,假使柳倾城睡得迟了,被学究看到,自己又该怎样解释。那可不是小事,而是终身名节的大事。
莫寒愈思愈为慌张。纵然全身无力,也不能倒下。刚要起身,又觉体内寒气渐生,由此极度恐慌。自己的弱寒之症莫不是又要发作?
莫寒赶紧起身,在情况更为恶劣之前,去药炉房找到药炉,并将药材倒进炉中,盖上炉盖,点起火来,手拿蒲扇摇风。
全身愈加寒凉,手腕上下恍惚无力。莫寒一阵发怵,这弱寒之症一旦来袭,比之任何一件事都要麻烦许多。炉内的药依旧在熬着,而莫寒已然昏倒在地。还不时发颤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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