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混乱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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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璃有时候真想给自己一嘴巴，这已经不是乌鸦嘴的问题了，乌鸦嘴还得说出来，他却只需要在脑子里把念头过一遍都可能变成真的。

兰朵莉雅计划中布置魔法阵的位置，是以兽王身上的那个法阵作为主阵，加上黑暗洞窟中另外五处的辅阵为支点，形成一个椎体，在地下排斥法阵的作用下，吸干净黑暗洞窟里除黑色元素以外的其他颜色元素。五个辅阵所处的位置，是按照阴影兽王提供的“混乱元素”的侵袭路线决定的，并不是一个规则的五边形。而现在，负责在距离洞口最远处搭建法阵的刘璃与“灰角”一行人，看着面前的石壁一筹莫展。

“要不直接轰开它？就像路上遇到的那些未探索区域时做的那样？”一名年轻的“灰角”佣兵提出了一个非常具有“建设性”的提议。

刘璃当然也想这么做，他的精神力若是凝聚成线，勉强能在石壁内延伸出去十米左右的距离。虽然他的精神力依然处于二阶初级的水准，但现在已经能比较熟练地施放红、黑、绿三种颜色法术的刘璃，在精神力凝聚程度上甚至还要超出薇妮这位中阶法师，对于石壁厚度的探查上比之对方也不遑多让。之前路上遇到的那些挡路的石壁，在刘璃的感知中差不多也就两、三米的厚度，最厚的地方也不超过五米，自然是可以在避免引起塌方的前提下以法术将之轰开。但此时挡在众人面前的石壁，刘璃凝聚精神力尽全力向前延伸，甚至超水准地达到十二米的距离都无法看到后面的东西。

“没办法了，挖吧，一会儿刘璃你再试试，现在至少先挖个几米再说。”最终，欧文团长还是决定用“笨方法”处理眼前的问题。

为了应对这种可能出现的意外，欧文特地派人去影铁矿洞里弄到的挖掘工具，此时也算派上了用场。好在队伍中武者数量不少，挖掘过程比众人想象中要快上许多，让正式武者挖山这种事，以前还从未有人做过，今天众人也算长了见识了。

挖山过程中表现最为出彩的是琳，这只萝莉如战斗中一样，双持两把小铲，飞速挖掘着。飞沙走石中，小萝莉的动作迅猛又不失精准，一条能容一人通过的通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前延伸着。若非手中工具的质量不过关，制约了她的挖掘速度，或许通道延伸的速度还要更快一些。

于是现在的状态就是，琳一个人在前面挖着，包括松鼠在内的其他几名武者将通道拓宽，以便可以让更多人同时通过，薇妮和麦斯负责照明，普通佣兵们一趟一趟地向来路运送碎石。

石壁的厚度惊呆了众人，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以琳的速度开凿出来的通道至少超过了二十米，挡在前面的却依然是坚硬的岩石。刘璃在琳的隧道每次延伸出去两米时就会再做一次精神力探查，需要随时维持心灵沟通网络的他在第四次探查之后不得不放弃。精神力消耗已经达到七成，为了保持面对意外时的战力，刘璃不得不安心休息一阵子。而探查的任务，就只能交给薇妮和麦斯了。

又是半个多小时过去，薇妮总算给众人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石壁的厚度，只剩下八米左右了。此时众人的来路上已经铺上了厚厚的一层碎石。稍作回复的刘璃心中再次产生了不安的感觉，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麦斯激发的火球照明下，满地的碎石泛出淡淡的红光，那刺眼的猩红，与兽王巢穴的晶簇中存在的那些……别无二致。

在薇妮的探查下，石壁还剩最后那薄薄的一层，厚度已经不足两米，处于一个法术就能轰开的范围之内。琳开凿出的隧道，在几名武者的拓宽下，足够容纳三名佣兵并行通过还绰绰有余。

“小心点。”就在琳还想继续挖下去的时候，刘璃拦住了她，“做好战斗准备吧，虽然我不知道这后面究竟是一种什么情况，但说实话，感觉不是太好。”

刘璃看着这只转头看向自己的萝莉，尘土混合着汗水让琳可爱的小脸变得像一只花猫一样，银色的短发也变成一缕缕贴在脸上，睁大的眼睛中还带着一丝疑惑，看起来很纳闷为什么刘璃阻止她继续挖下去。之前探查黑暗洞窟时还在跟松鼠一同抱怨没办法洗澡的姑娘现在居然如此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刘璃也是一阵无语。耐心地解释了一下自己心中的不安，刘璃最终还是忍不住暗示这只萝莉现在的形象并不美观，随后得到的就是琳的惊声尖叫。还好刘璃有全系亲和的天赋，虽然他并没有掌握任何一个入阶的蓝色法术，但凝聚出一个水球这种事还是做得到的，简单清洗了一番的琳也得益于此，再次恢复了一只可爱萝莉的样子。

“刘璃，你也感觉到了吗？”开口的是薇妮，身为威尔斯法师队里实力最强的队员，她自然能察觉到四周弥散的“混乱元素”。轰开石壁倒是没什么问题，若是在那之后还需要进行战斗，薇妮也不确定在这种环境中，她最擅长的红色法术会变成什么样子。

“嗯，战斗估计是免不了的，而且这一次需要面对的敌人，估计很难解决。”刘璃同样神色凝重，虽然还不是十分确定需要面对的阴影兽的数量，但他却能明显地感知到其中那个最为强大的存在，那充斥着混乱气息、实力达到中阶巅峰的敌人。

“不管怎样都是要面对的。”欧文轻轻地拍了拍刘璃的肩膀，出言安慰道。他知道这个年轻的施法者是在担心佣兵们的情况，不过这个常年过着刀口舔血生活的团长却十分清楚，既然身为佣兵，在战斗中受伤甚至死亡对他们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要担心太多，我们‘灰角’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轰开石壁的工作刘璃责无旁贷，为了保证主修红色法术的薇妮和麦斯在即将发生的战斗中能保持一定的战力，在这种“混乱元素”弥漫的环境中，开洞这种小事自然是由刘璃出手比较方便。

唤出“归亡”持在手中，这把威尔斯送给刘璃，又经过了他自己改造的武器，终于第一次在实战中，纯粹地发挥它属于法杖的功效。作为一名施法者，由于精力所限，刘璃并没有在操法上耗费太多的精力，专精于持咒与祈灵的他除了生命古树在意识中传导的绿色法术之外，在红色与黑色法术方面，刘璃掌握的法术不过寥寥数种。其中源自兰朵莉雅的黑洞，正是他掌握得最为出色的那个。

随着元素的流动，刘璃的精神力扩散开来，蔓延在镰柄处，秘银绘制的魔纹之中。在“归亡”上那枚已经变形为镰刃的元素结晶的增幅下，一颗直径超过三米的黑洞，突兀地出现在隧道之中。随着黑洞缓缓前移，厚度不足两米的石壁在黑洞之中无声无息地消解，而石壁后那巨大洞窟中的景象，也随之呈现在众人眼前。那是一双双带着疯狂的红色眼睛，粗看之下，数以百计。

在薇妮的提示下，虽然欧文团长对于石壁后面的洞窟中存在阴影兽这件事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但他也没有想到，这个洞窟居然这么大，阴影兽的数量也比他料想得多出数倍不止。他本以为即便需要面临战斗，敌人或许会有二、三十头阴影兽已经顶天了，最多再多出几只战力更高的战兽。

“团……团长……要不然我们先往后撤撤，依托地形跟他们打吧。”希尔颤抖的声音中带着恐惧，这位持盾的女佣兵已经吓坏了。不过任谁也没办法责怪她，无论是谁，看到面前匍匐在洞窟之中，数量过百的壮年阴影兽也不会表现得比她更好，更别提还有后方那三十几只体型更大的阴影战兽，能这么快提出一个可行的方案已经能证明她是一名相当优秀的佣兵了。

“不……不能撤！”欧文咬了咬牙，回绝了希尔的提议。“时间不够，现在撤了再想冲进去太难了，留给我们布置法阵的时间不多了。”

欧文自然清楚即将面对的战斗会有多么艰难，但自打他做佣兵的那一天开始，就早已做好了随时死在任务中的准备。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手底下这群小子，不知道这场战斗结束之后他们之中会有多少人把命交代在这里。这次他带来的这些人，无一不是“灰角”佣兵团的精锐，若是都折在这里，“灰角”这个名号还能不能继续存在下去也是犹未可知。

“不行，我刚联系了老师，那边走不开，我们只有靠自己了。”刘璃看到即将面对的敌人，第一时间就将情况通过法术传讯告知了兰朵莉雅。只可惜副院长大人正在排斥法阵那里做最后的调试，一时半会儿根本没办法顾及这边。而主修红色元素的威尔斯在这种富集着“混乱元素”的环境中实力会大打折扣不说，他也有自己的任务需要完成，其重要程度绝对不亚于吸纳法阵的布置，自然也没办法来这里帮忙。

刘璃的关注点倒不是眼前的这些阴影兽，甚至战兽也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他最为担心的，是洞窟远端，正趴在那个预定的法阵布置点的石台上，那只体型甚至比阴影战兽还要大一圈的魔兽身上。

暗红色的鳞甲上，散发出猩红光芒的晶簇丛生，同样猩红的双眼中，散发出择人而噬的光芒。它看起来与阴影兽王在外形上别无二致，只是体型稍小一些，身上晶石的颜色也从黑色变成了猩红。刘璃知道，它正是被“混乱元素”侵蚀的阴影兽们推举出来的新的王者。洞窟里的魔兽，已经无法再以“阴影兽”称呼它们了，或许“混乱兽”这个名字对于它们来说更为贴切。而它，则是它们的王，混乱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