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天空之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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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德大陆上当然不仅有四大帝国存在，有些人或是组织，会选择帝国间的夹缝，或明目张胆地划出一片区域作为据点，或伪装成一个小国家挣扎着生存。这些区域对四大帝国而言无关紧要，它们或是资源匮乏，或是穷山恶水，称其为负担也并无不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组织有的消泯于历史的长河中被人遗忘，但也的确还有一些发展得不错，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天空之塔”了。

“天空之塔”是一片区域的名字，也是一座城市的名字，同时还是一栋建筑物的名字。它最初是由一名独行施法者建立的法师塔，所处位置位于奥德大陆正中，四大帝国边境交汇之处。桀骜不驯的独行施法者创建的组织在历史上出现的次数不少，但“天空之塔”与其他组织最大的不同，在于它的创立者——凯拉?弗拉姆——最终晋升了七阶。

凯拉是一个奇怪的人，虽然大多数法师都会将自己的居所建成塔的样子，却也没听说过有第二个施法者像她那样丧心病狂。凯拉对法师塔只有一个追求，就是要高，越高越好。据说她在刚刚晋升高阶时，建立的法师塔在高度上就已经远超同阶，然后那座法师塔随着她实力的提升一次又一次的翻新，高度也是逐渐增长，当她终于达到施法者的顶点，成功晋升七阶之时，那法师塔的高度已经深入云端了。之后她所创建的组织，包括所处的一片区域，也同样都以“天空之塔”命名。

“天空之塔”的历史并不算久远，到现在也不过只有不足千年。尤其是最近几百年，它已经成了大陆上不可忽视的一股势力。“天空之塔”也是类似魔法学院一般的组织，奉行的是有教无类的原则，虽然在其他魔法学院中也会看到其他种族的身影，但像“天空之塔”这种大陆上的智慧种族几乎无所不包的却也极为罕见。

阿兰娜安静地坐在天空之塔顶层的冥想室中，却完全没办法进入冥想状态。实力达到六阶中级的她是凯拉的直系后代，接过塔主的位置也有近百年的时间了。“天空之塔”在她的手中，虽然说不上蒸蒸日上，却也没有堕了名头，至少“施法者圣地”这个称号，并不是她自封的。

“呼，心境不稳啊，稍微遇到点事情就会变成这个样子，连静下心来冥想都出了问题，这要是让先祖知道……唉……”阿兰娜苦笑一声，索性放弃了冥想的打算，她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了，之前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始终徘徊在脑海中久久不散。

大概在三个月之前，阿兰娜接到了奥丁教团国祈灵学院的交流会邀请，却也没有太过重视。与其他施法者学院不同，“天空之塔”很少去争这种类似什么“大陆第一学院”的虚名，这类活动也鲜少参与，邀请的事情很快就被阿兰娜抛诸脑后，只是在大概一个多月前，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就那样突兀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那个人有着与阿兰娜一般无二的银色长发和淡灰色眼睛，连相貌都仿佛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嘴角始终挂着的一抹轻笑，让她看起来比阿兰娜多了一丝柔和。最让阿兰娜震惊的是，那个人自称凯拉?弗拉姆……她的先祖。

“让我看看，现在应该是小……阿兰娜？嗯，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凯拉看起来很年轻，就像一个四十多岁的小姑娘，若在人前，说她是阿兰娜的女儿其他人都会相信。“果然之前在这里修建一处观景台是对的，每次站在这里眺望云海都让人心情舒畅。”

“你到底是谁？”阿兰娜握紧了手中的法杖，严阵以待。她不知道这个本不该存在其他人的地方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个相貌酷似自己的小女孩儿，也不相信她口中那套说辞。现在奥德大陆不存在七阶，不管是武者还是施法者，这是公认的事实。

“哎呀，小阿兰娜好可怕。”自称凯拉的少女拍了拍自己饱满的胸脯，像是被吓到了一般，不过只要不是瞎子，都能从她嘴角那不变的微笑看出，小姑娘只是故作姿态。“嘛，你不相信也是正常的，让我想想怎么证明身份呢……哎，就用最简单的方法吧。”

“沙沙，快醒醒，跟小阿兰娜打个招呼！”站在观景台上的小姑娘跺了跺脚，一头披散的银发随着她的动作活泼地跳动了一下，看起来煞是可爱。“沙沙！别睡了！再睡我就把你头上的宝石摘掉！快起来给小阿兰娜证明一下我的身份！”

“呵欠……咦？大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阿兰娜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个声音，但以她六阶中级的实力，却足以分辨发出声音的源头，正是这座“天空之塔”，这个声音主人的身份也昭然若揭，那正是法师塔的塔灵。此时的阿兰娜是震惊的，她从来不知道“天空之塔”有自己的灵魂，不过这震惊很快就变成了崩溃。

阿兰娜从出生到成长的过程都是在“天空之塔”中完成的，虽然年轻时也少不了外出历练，但这座法师塔在她的心中，始终是家一般的存在，她的一生，身处法师塔中的时间占了足有九成。名叫沙沙的塔灵出现时，她对“少女”的身份已经相信了九成，只是阿兰娜没想到，这个没节操的塔灵为了讨好原主人，竟然将她从小到大所有的糗事交代得一清二楚，从十二岁还在尿床，二十岁还会怕黑，不敢一个人去厕所，一直到学习法术之后时不时偷懒耍滑，晋升高阶之后还会因为实验失败满地打滚……无一遗漏，想要阻止都来不及，到最后还加了这样一句话——“凯拉，沙沙可从来没有偷懒，快来夸奖我！”

在人前一直表现得端庄典雅的阿兰娜现在非常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惜顶层的地面平滑如镜，想找个地缝是在是太过困难，还不如直接施放一个隐匿身形的法术来得方便。

“哎呀，小阿兰娜好可爱。”凯拉说着，还伸出手来摸了摸阿兰娜的头，还不忘顺口夸奖了一下“尽职尽责”的塔灵：“嗯，沙沙也很乖。”

“天空之塔”的现任塔主，伟大的六阶法师，继承了“纯白圣女”称号的阿兰娜，此时正生无可恋地摊在观景台的大理石地面上，背靠着栏杆，一副已经被玩坏的样子。

“那个……先……先祖？”阿兰娜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身份已经得到确认的“小姑娘”，尤其是因为凯拉现在的样子，这声“先祖”叫得实在有些不情不愿。

“叫！姐！姐！”凯拉显然对“先祖”这个称呼更不满意，没有哪个女人希望自己被叫老的，即使尊为七阶的存在，也不能免俗，“姐姐”已经是她能接受的极限了。

“姐……姐姐，请问您这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阿兰娜疑惑地问道：“不是传说您已经……”

“已经死了？不存在的……”凯拉神秘地一笑：“七阶之后是不可能自然死亡的，不过现在我也没办法跟你说太多，如果你有幸达到这个高度自然会知道其中缘由。至于这次的目的嘛，奥丁那边的祈灵学院给你发了交流会的邀请函吧，这次我要过去一趟，有个小家伙儿让我有些在意，有人托我给他带点东西。”

“交……交流会？”阿兰娜怎么也想不到凯拉的目的竟然是这个，祈灵学院这次举办的交流会，面向的都是六十岁以下的年轻施法者，如今位列七阶的先祖要掺和到这样“底端”的事情里去，她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

“小！阿！兰！娜！你那是什么表情，能好好解释一下吗？”伪装成小女孩儿的样子让凯拉找回了年轻时的活泼，但毕竟七阶施法者的阅历摆在那里，怎么可能看不出阿兰娜脑子里在转悠着什么念头。

“没……没什么，那先……呃，凯拉姐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阿兰娜赶紧将脑子里那些不太礼貌的念头甩了出去。

“唔，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凯拉右手食指轻点下唇，这是她思考时惯有的动作，配上现在这副小女孩儿的相貌，让阿兰娜差点忍不住要伸手将她抱在怀里疼爱一番。“交流会也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过去，我需要一支队伍隐藏身份……嗯，你挑几个听话的，资质不错的孩子给我吧，心情好的时候我还可以指导他们一下。”

“这个没问题，我这里的确有几个不错的孩子，能得到凯拉姐姐的指点是他们的幸运。”

“嗯，那你快去吧，我在这里再坐一会儿，好久没有看到这熟悉的景色了，还真是怀念。”

……

“凯拉，你这位后辈……还真是挺有意思的，跟你一样。”一个温和的女声在凯拉脑海中响起，“我感觉她不止一次产生了想抱住你的冲动，而且我觉得如果她真的付诸行动，你多半也不会拒绝。”

“翠瓦，有些事呢，是不该说出来的。”凯拉很生气，脸鼓的像个包子一样。

“哎呀，小凯拉，你这副样子更可爱了，我也想抱抱你怎么办，你回来之后就维持这种形态不要改变了吧。”

“等我回去一定找染料把你涂成彩虹色的……不过我现在倒是更好奇你口中的那个年轻人是什么样子，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一见呢。”

……

与此同时，尚处在精灵之森，刚刚晋升中阶不久，正在稳固境界的刘璃感觉一阵恶寒，不由呢喃：“呃，好像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盯上了……是我的错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