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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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奠完卡马尔三人，刘璃又花费了很长时间，才把从心底涌出的悲伤压制下去，重新打起精神。然而就在他收拾好心情，打算启程返回石藤村时，忽然惊觉在森林深处，极南方的位置，那里散发着一种异样的气息。这气息并不是突然出现的，只是它虽然强大，却极为平和，刘璃刚刚来到这里时心神激荡，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它的存在。

“那是……什么？”刘璃喃喃自语道。那股气息距离这里实在太过遥远，远在森林深处，可以说是遥不可及。刘璃甚至可以确定，即使是卡斯菲尔城最为杰出的冒险者，也不可能深入森林到达那个地方。

没有晋升中阶的刘璃还做不到飞行，但保持一定时间的浮空却并不困难，尤其是凭借解析黑色符文带来的元素操控力，想凝聚一道能承受自身重量的影刃完全不是问题。潜伏地蜥是这一片区域的霸主，如今它刚死不久，刘璃倒也不太担心飘起来会遭遇强大魔兽的袭击。伫立于影刃之上的刘璃极目远眺，凭借“天赋全知”带给他那能直接观察元素流动的能力，细细感知着那股南方传来的强大气息。

“稳定、平和，还有……规律的起伏，难道是睡着了？”刘璃百思不得其解。那未知的存在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息足以证明它的实力，虽然距离遥远，但刘璃如此明目张胆的精神力探查按理来说不可能不引起对方的注意。尤其是在他将“全知”状态切换成“全能”之后，感知能力提升的同时，被对方察觉的几率也同样增加数倍，可对方依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刘璃怀疑那是一条龙，与克罗希司和德洛马一样的巨龙，只是因为距离实在太过遥远，无法确定自己的猜测。

悬浮于半空的刘璃视野开阔，虽然他依然不能确定那散发强大气息的存在究竟是什么，但“天赋全能”扩散开的感知中，目力所及之处的元素流向却是分毫毕现。渐渐地，刘璃察觉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与那疑似龙的存在无关，虽然同样是南方，但还不及那强大的气息那样遥远，那里弥散在空间中的绿色元素，正呈现出一种奇怪的变化。

绿色元素像漩涡一样汇聚在一起，其中心处元素的浓郁程度，比之生命古树树洞里凝聚出的那一汪富集生命力的清泉也不遑多让。

刘璃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那里有如此清晰的认知，以这个距离，本应完全无法感知那里的情况，然而刘璃对心中的猜测却是十分确定。

“这又是什么？”刘璃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管是绿色元素漩涡，还是极远方那强大的存在，都让他心存疑惑。且不说那个还在沉睡的存在，绿色元素漩涡的位置虽然同样遥远，却也并非遥不可及。生活在卡斯菲尔城的两年里，刘璃就不止一次听说过有佣兵深入到这个距离，然而此次出行之前，却完全没有听说那里出现了什么东西。

“还是去看看吧。”犹豫再三，刘璃最终还是决定前往那里探查一下。他没有直接启程，而是先在所处的位置留下了一枚精神印记，随即展开了“暗行穿梭”。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此次实习的领队，于情于理都要回去知会妃莉一下。

“鲍威尔大叔，‘尖石’还要在石藤村停留多久？”还没见到妃莉，从黑色漏斗中钻出来的刘璃一眼就看到了从不远处经过的“老资格”佣兵团长。

“还要几天，怎么，着急了？”鲍威尔心情不错，石藤的采集工作非常顺利，甚至还找到了几株更为珍贵的岩藤，“话说你是去看卡马尔他们了吧，怎么回来得这么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嗯，我在森林深处发现了一些东西，暂时不能确定那是什么，不过还是有些担心。”

“那你这是打算去调查一下了？”鲍威尔敛起笑容，他知道刘璃并不是信口开河的人，既然森林深处的东西让他产生不安的感觉，这件事是必要严肃对待。“那些孩子怎么办，要我带他们先回去吗？”

“这个……”刘璃也在犹豫，他不知道是否应该仅凭自己的预感就终止这次实习，虽然几名学员在实战方面都有所提高，但还远没有达到他的预期。“等我先和妃莉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吧。”

刘璃犹豫的可不仅仅是学员的去留，同样还有对石藤村村民安危的担忧，和是否要因为这个联系远在艾伦诺城的兰朵莉雅。一边思考一边前行，当刘璃回过神来，妃莉暂居的屋子已经近在眼前。

“不行，资料太少，而且我刚刚接触法术世界不久，没办法提出什么靠谱的建议。”妃莉听完刘璃的讲述，同样一筹莫展，“不过你那‘全能’天赋我也听说过，绝对算得上是举世罕见，既然那里让你感觉不安，最好还是联系一下老师。”

听闻此言，刘璃也不再犹豫，直接激活了兰朵莉雅留下的精神印记。其实刘璃也很是无奈，总觉得自己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碰到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黑暗洞窟的探查任务是如此，如今又是这样，这让刘璃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招惹麻烦的体质。

少顷，一个黑色漏斗出现在刘璃身侧，只是副院长大人这次出场，可远没有以往那样华丽。其实就气息而言，兰朵莉雅周身萦绕的法术灵光依然强盛，在刘璃“全能”状态的感知中几乎能闪瞎眼睛，只是肩膀上蹲着和脑袋上顶着的两只猫着实有些破坏形象，尤其是蹲在她左肩上的“闪”，还在用头蹭着兰朵莉雅的面颊。

“你这又遇到什么麻烦了，这么简单的任务也要找我过来？”兰朵莉雅又转头看了看依然躺在床上晒着太阳的妃莉，“还有你也是，虽然我也知道这次任务对你来说很无聊，但我可不觉得有让你躺在这里晒太阳的时间。”

刘璃还好，只是看出兰朵莉雅心情不佳，呆立在一旁噤若寒蝉。妃莉可没想到这位魔女会来得如此之快，被吓得一跃而起，然后一头撞在房梁上，发出“咚”的一声，之后头昏眼花地栽倒在床上。

看着妃莉凄惨的样子，刘璃的思绪再次发散，他只觉得此时此刻这姑娘头上应有旋转的金色小星星，眼睛里也该转着蚊香圈……然后走神的刘璃就被一颗黑洞咬在头上，口水一如既往地顺着脸颊流淌而下，随后又在黑色电弧的闪耀中，抽搐着倒在地上。

“好吧，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刘璃你随我过去看看，至于妃莉，你带着佣兵和村民一起返回卡斯菲尔城，这次护送就作为实习的最终任务好了。”看着面前正襟危坐的二人，兰朵莉雅知道这次是错怪刘璃了，出现的问题确实不是以他初阶法师的实力能够解决的。不过道歉什么的跟魔女毫无关系，反正刚刚两个小家伙儿的惨状这半年来也见得多了，基本都是自己导致的，兰朵莉雅倒也习以为常。

“你说的那个强大的气息我感知不到，不过那个绿色元素漩涡倒是真得去看看，希望不是那种东西，不然这次麻烦可真就大了。”

……

没过多久，石藤村村长、鲍威尔团长以及六名学员悉数被兰朵莉雅召集过来。强大的高阶法师当面，村长一脸懵逼，鲍威尔面露崇敬之色，而学员们，就只剩恐惧不安了。

“事情就是这样，有人有什么疑问吗？”兰朵莉雅没有说明原因，只是将他们该做的事情安排下去，虽然有此一问，但任谁都能看出她没有回答问题的打算。

石藤村村长索拉是一名中阶武者，身为村长的同时也肩负着保护村民的任务，对于兰朵莉雅的安排虽然心中好奇，却不好发问。黑洞魔女名头太盛，气场也太强，如今抵御这种压力已经极尽他所能了，质疑她的决定却是万万不敢的。

“那个……伟大的黑洞魔女，请问我们还有多少时间，说实话，现在库存的石藤还不够多，怕是满足不了西边的需求。”索拉的身份并不仅仅是一名村长，石藤村之所以能在短短五年时间重建也少不了帝国的支持，一切都是因为即将来临的战争。

“放心吧，这次撤离也只是出于有备无患的考虑，若是情况还好，你们很快就可以回到这里。当然，如果是最坏情况，别说那些石藤了，连西边的事情都要放到第二位。”兰朵莉雅没有说得太过直白，不过也足以让索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

“老……老师，出……出了什么事吗？”谁也没有想到，第一个开口的学员居然是最胆小的莎莉，就连兰朵莉雅也惊讶这个学生的变化，在她的印象里，小姑娘绝对不是会在这时开口提问的人。

“不错嘛，胆子变大了一点，看样子这次实习对你还是有帮助的。”

“噫！我……我不是故意的……”小兔子直接被兰朵莉雅一句语调平缓的话语打回了原状，整个人缩在艾拉身后。

看着莎莉的样子，兰朵莉雅也只能摇摇头，没再去理会这个小姑娘的状态。

“好了，开始行动吧。”兰朵莉雅看再没人有疑问，开口说道：“刘璃，我们出发，没准这次你又要有新的收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