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雷霆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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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凯拉打通的“道路”，直达沙暴中央的刘璃发现此处出奇的平静，仿佛那龙卷沙幕将其中的一切与外界分离，隔绝成两个互不相干的世界一般。

刘璃不是第一次见到空间裂口，不管是在黑暗洞窟深处，阴影兽王守卫的，还是北方禁绝山脉被翠瓦封印的，大小都不过数米之余，包括从威廉口中得知的，他从“源生界”返回奥德大陆时穿过的裂口，也不过是一个直径三米多的圆形镜面。但在这沙暴之中，那道恐怖狰狞的裂口虽然尚未完全开启，但狭长的破碎空间仿佛贯穿天地，目测高度不止千米。

龙城目前的状态还是一道虚幻的影子，透过它尚能看到位于其后的沙幕，但据翠瓦所言，这道影子比之刚刚出现时已经凝实了许多，此时正处于随时可能化为实体的状态。龙城悬于半空，距离地面几十米的高度，刘璃甚至不敢想象，这东西砸落下来会给奥德大陆造成多大的创伤。

更恐怖的则是从那狭长裂口中涌出的一团团混沌气团，它们正是阻碍世界意志修复断裂规则线，并将之搅得一团乱麻的罪魁祸首。这些世界毁灭之后留下的残渣会扭曲所在之处周围的一切规则，包括“时间”和“空间”两大基本要素。若非龙城足够坚实，又有翠瓦全盛时期留下的法阵保护，同时具备足够的魂晶供给消耗，没准还没等它降临这个世界，就被那些混沌气团侵蚀得支离破碎了。

“小刘璃，真的没问题吗？”翠瓦依然有些担心，在遍布混沌气团的环境中施展魔法，施法者的心理压力可是不小，但凡法术操控稍微有点差池，哪怕仅仅引爆一团混沌，也可能产生不可预知的后果。尤其是此时仍然有一团团混沌不断地从空间裂口中泄露出来，这对施法者的元素操控是一项极大的考验。

“应该没问题，不过翠瓦，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凝聚了专属符文之后，刘璃对元素的精准操控已经不亚于任何一名高阶法师，但他毕竟晋升四阶时间尚短，别说与高阶相比，就算比起其他四阶施法者，元素储备也稍显不足。就算有那神秘的湛蓝支持，元素产生的速度也远远跟不上消耗。

不过这个问题却也并非没办法解决，他与翠瓦的共生契约并未完全切断，即使白龙姐姐此时只是一缕龙魂，但远超万年的积累所能调动的元素何其之多，就算将整个龙卷沙暴内部空间填满，消耗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刘璃希望得到的，正是翠瓦的元素支持。

“那就这样吧，小凯拉，你跟小兰朵一起保护好刘璃。一会儿他必须将全部心神放在操控法术上，感知中除了那纠缠在一起的规则线之外再无其他。若是有混沌气团落下来，一定要挡住，但不能打碎，那可能影响刘璃施法。”翠瓦一边给兰朵莉雅和凯拉布置任务，一边将元素凝聚的龙形融入刘璃的身体之中。

刘璃只感觉自己沉浸在白色元素的海洋之中，翠瓦数万年的积累，形成的白色元素极为精纯，比之那种可食用的魂晶中蕴含的也不遑多让。刘璃这才知道为什么翠瓦给自己零食时会是那样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若是将这一片元素海全部凝聚成魂晶，估计再建几座龙城都是轻而易举的。

精神力逐渐延展开来，刘璃只感觉周遭的一切在他的感知中分毫毕现。忽然，刘璃感觉一股精纯的精神力自共生契约中传递过来，与自身的精神力融为一体，霎时间，感知中的世界变得光怪陆离。

这是“全能”天赋完全解放的状态，仅凭刘璃自己，要将天赋发挥到这种程度，在晋升超阶之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些纠缠在一起的规则线是如何被搅成一团乱麻，若是有足够的时间，将之“解”开也并非不可能，只可惜现在，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刘璃不敢耽搁，将注意力集中起来，将除了空间要素的规则线和混沌气团之外的一切因素从感知中剥离出去。黄沙、沙暴、虚幻的龙城……甚至连站在身边的兰朵莉雅和凯拉，都逐渐变成了简单的线条，最终仅剩一个代表概念的符号。

归亡在沙地上轻点，“闪”和“芒”自冥想空间中脱离，紧接着分别跃入刘璃体内和“归亡”之中，一道道线条自刘璃身周浮现，以精神力架构的法术模型，几乎要在这现实世界中呈实体展现出来。

“红色……雷电类法术模型？呵，真是个不错的选择。”兰朵莉雅轻笑一声，暗赞了一句。

虽然凯拉的实力远非此时的兰朵莉雅能及，但不论是对红色法术，还是对雷电类效果，魔女远比白毛要熟悉得多——威尔斯本就精通红色法术，雷电又是他极为擅长的法术类型，兰朵莉雅对这类法术自然极其熟悉，更别提她曾经最亲密的朋友，是在中阶就得到“辉耀雷霆”称号的伊文捷琳。

如果说红色元素形成的雷电代表着暴烈，蓝色元素形成的雷电代表强大的穿透力，而黑色元素形成的雷电如跗骨之蛆一般不易消散，那具备“光明”与“秩序”两项特性的白色元素，形成的雷电则会让人心生浩然之感。

刘璃周身几近实体的法术模型中刺眼的白芒缠绕其上，仿佛法术随时可能崩溃一般，线条粉碎与重组间泄露出的力量让他脚下的黄沙化为一片焦土，逼得兰朵莉雅和凯拉二人不得不后退至距离刘璃百米开外。

“这种情况还需要我们保护？”凯拉看到刘璃施法的样子几乎傻掉了，只觉得亲自出手动用超阶法术，威势大抵也不过如此。

“是啊，虽然不是凭借自身实力，但看到自己的学生动用如此强大的法术，心情还真是有点微妙。”兰朵莉雅的感触更深，她现在都没办法施展规模如此宏大的法术。

没有理会相顾无言的兰朵莉雅和凯拉，刘璃此时已经感知不到二人的存在，他的眼中除了空间要素的规则线之外，就只剩下那些需要避让的混沌气团了。于他周身环绕的法术模型熠熠生辉，只是不知从何时起，那纯粹的白被逐渐染上了一抹不容忽视的湛蓝。

刘璃自己都不知道从冥想空间那神秘的湛蓝中释放出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更不清楚为什么会将白色元素构成的法术染成一片湛蓝，他甚至没有察觉到这个过程，只觉得刚刚还觉得有些费力的元素操控变得如臂使指。

准备法术并没有消耗太长时间，从刘璃周身明亮的线条出现到法术模型完整架构，前后一共只用了两分钟左右的时间。在法术架构成功的刹那，漫天雷电仿佛凭空出现一般，骤然照亮了整片天地。

湛蓝的雷电蜿蜒曲折，将搅成一团的空间要素规则线撕扯得四分五裂，却恰恰避开了每一处混沌气团。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震颤了这片沙暴中央的小天地，连周围的沙幕都差点被震得溃散开来。

……

“天呐，里面到底怎么了？”沙幕东方十几里开外，隶属于拜尔帝国的一个高阶施法者团队正聚集于此，研究着这突如其来的沙暴形成的原因。

此时十数位高阶施法者无不被风暴之中散发出那强烈的元素波动震撼。尤其是领队的六阶中级施法者，他连嘴唇都在颤抖，想开口说话却觉得喉咙无比干涸。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晰地感知到沙暴之中正在爆发的法术是何等威势，那是超出凡人界限的力量。

“超……超阶……”六阶老法师的喃喃自语无人听到，虽然刚刚从黄沙之都传来消息，说有人来处理沙暴的问题，却没有详细说明来者究竟是何人，更不清楚来人是何等实力。

直到此时，老法师心中才终于有了个确切的概念，虽然为超阶法术的威势震慑，却也对解决沙暴中暗藏的隐患充满了信心。

……

“冬，快来看，外面有变化了！”

“看到了，我年纪虽大，但还没瞎。”光耀之城的城墙外，魔法屏障在混沌的侵蚀下时不时迸发出星星点点的火花。白龙大长老冬此时正以本体趴在城墙上，注视着屏障的状态，时刻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

“废话，我是让你感知外面的状态，你没有发现那些阻碍我们沉降主大陆的空间要素已经消散了吗？”寒同样不是一条好脾气的白龙，不然之前也不会跟大长老扭打成一团。

此时列为长老会次席的白龙同样是以真身的形态趴在城墙之上，或者说整个龙城的居民都已经现出了原形，毕竟比起真身，幻化而成的人类躯体在这样的变故中还是太过脆弱，即便是龙族，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别吵，没看我正在控制龙城吗？再吵别怪我把你扔出去！”冬的声音有些奇怪，一向沉稳的语气中仿佛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哽咽。

“咦？冬，你怎么流泪了？不会是被这场面吓哭了吧？”

“少废话，你没看到那些粉碎了规则线的雷霆吗？”

“是挺厉害的，也不知道是谁在帮助我们。”

“唉，你不知道倒也正常，虽然你的年纪仅次于我，但万年前那场变故中你还是一颗龙蛋呢。”冬叹了口气，再也无法控制淡蓝色眼眸中涌出的泪花，“那些雷霆中，有王的气息，帮助我们的，是翠瓦陛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