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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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幻元素”的特性正如其名，表现出来的形式就是各种各样的假象，而且它无孔不入，很容易让人着了道却不自知。如果说绿色的“真实元素”是以稳定和惰性著称，那与之相对的“虚幻元素”，则是最为活跃的一种元素。

作为一名在操法道路上浸淫几十年的施法者，威尔斯掌握的红色法术数量众多，纵然最常用的是雷电类法术，但他对火焰也同样擅长，只是因为在深海之中受环境所限才弃之不用。不过就在此时，灌进去整整一杯元素精粹之后，有一小簇火苗开始燃烧，以威尔斯为起点，沿着紫红色法阵的魔纹蔓延开去，不消片刻，便烧遍了整座大阵。

与刘璃认知中的火焰不同，这烧遍紫红色法阵的赤金没有半点灼热的感觉，显然火焰只是红色元素未知特性的一种表现形式，并非由“灼热元素”引发。紫红色的巨大球形法阵逐渐被这种奇异的火焰填满，最终形成了紫红为骨、赤金为肉的形态。

“呼……这样看来，第二步也算是成功了。”看到法阵稳固如常，威尔斯也暗自松了口气，虽然之前做了不少准备，但以这种新的元素激发法阵依旧让他如履薄冰。所幸这是只属于威尔斯自己的元素，了解程度没有人比他更深，再加上海族为了架设法阵几乎称得上不计代价，各种珍贵素材用掉了无数，进一步提升了法阵的承受力，这才没出什么问题。

维持内层法阵的刘璃只感觉压力山大。如今法阵内层是压缩至极致，精纯异常的虚幻元素，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他主持的大阵。而在他身后不远处，就是威尔斯刚刚燃起的一片火海，那些表现出未知特性的红色元素让刘璃心生不安——他掌握的第一枚符文，就是焚灭龙王达里迦留下的红色远古符文，自那之后刘璃已经有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不听话，而且完全看不懂的红色元素了。

“老师，你的这种元素究竟是什么特性？”且不论面前被禁锢的“虚幻元素”，刘璃此刻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他觉得那些火焰哪怕只是沾上一丁点，就会爬遍全身，再也无法甩脱，他相信这来自红色专属符文的预警绝非空穴来风。

“嗝……也不算是新的特性吧，只是‘灼热’的分支，我管它叫——‘蔓延’。”威尔斯醉眼蒙眬地打量着自己的成果，面带微笑，“我倒要看看‘虚幻’和‘蔓延’相互侵蚀会有什么结果。臭小子，一会儿提前两分钟激发二至五号节点和十至十三号节点，将淤积的‘蔓延元素’导入你的法阵内部，操控时候小心一点，虽然‘真实元素’惰性十足，但沾染得过多也可能被引燃。”

刘璃默默计算了一下，发现按照现在这架势，威尔斯吩咐激发法阵节点的时间，这些“蔓延元素”形成的火焰将填充自己身后一米以外的每一处空间，火焰是会跃动的，这要是不小心沾上那么一星半点……刘璃都不敢想象会出现什么后果。

“老……老师，如果我不小心沾上了这东西……有办法解决吗？”刘璃悄悄地再次向前挪动了两步，若非脱离节点之后没办法掌控整个法阵，他都想藏到墨绿色法阵内侧去，至少那些空间裂口中泄露出来的“虚幻元素”，对掌握蓝色专属符文的他来说远没有外面那些火焰来的危险。

“臭小子，你害怕什么，这些元素的扩散性再怎么强也在我的掌控之中，就算沾上一点，顶多驱逐起来比较麻烦。”本来听到老师的保证，刘璃心下稍安，只是老酒鬼接下来一句话差点吓得他跳进“虚幻元素”海洋之中，“再不济也就是难受一下罢了，烧一烧又死不了人！”

在刘璃的记忆力，从未感觉时间的流逝如此缓慢，甚至有一种度秒如年的感觉。这种紧张感并非来源于所处的环境，而是操控巨大法阵的压力。刘璃的精神力不管是凝实程度还是总量都远超同阶，但也没有达到威尔斯那样的程度，如此巨大的法阵几乎压榨了他每一分潜力，却依然时不时会出现力不从心的感觉。

“很好，引导元素再平稳一些，别让它们污染了你的法阵。”看到刘璃顺利地引导着“蔓延元素”，威尔斯满意地点了点头，“再坚持两分钟，之后就可以开始封印了！”

刘璃已经分不出精力回应了，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巨大的法阵之中，引导元素的过程中还要避免法阵被元素浸染，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只能咬紧牙关硬撑。

“潮汐之力还要多久完全归于平静？”波塞冬紧握着手中的三叉戟，声音中有一丝几不可查的颤抖。没有人比他更关心封印的成败，这关系着整个海族的未来。

“还有一分钟左右。”

“别跟我说什么‘左右’，我要的是准确时间！”海族之王对身边这位人鱼施法者的回答很是不满，海族可不是将封印工作完全交给这一对人类师徒，他们也有自己的工作，当前最重要的，就是在潮汐之力完全归于平静的前一刻撤去结界法阵，不能有一秒误差。

“还有五十二秒！”

“很好，沉渊那边通知到了吗？”这已经是十分钟之内波塞冬第七次问出同样的问题，只是他自己完全不自知。

“已经……”

“什么人！”响彻整片海域的是一声娇叱，那声音波塞冬再熟悉不过，正是主持结界法阵的沉渊龙王。

“咦？这里居然还有一层法阵……哦，原来是对内的结界法阵，我说怎么没注意到，看样子还得再清醒一下……呵欠~”出现的是一个软软糯糯的女声，光听声音就能想象出其主人一定是个迷迷糊糊的姑娘，而丽丝幻化而成的精灵也的确就是这副样子。不过一袭绿裙的精灵少女出现在这深海之中，还撞穿了结界法阵，不管她长什么样子，做了这样的事之后，再让沉渊龙王保持冷静也是不可能的。

威尔斯自然也发现了这位不速之客，尤其是看到她前进的方向是直奔自己的学生而去，心中不由一紧，不过就在他刚要调动法阵中的“蔓延元素”对来者进行截击的时候，听到了刘璃的传讯。

“老师！别动手！”刘璃之所以能察觉到丽丝的到来，正是因为自己正在尽力操控的“秩序元素”忽然变得极其温顺，不复本身的惰性。而精灵姑娘身上的威势，更是他无法忘记的——那是曾经在南部森林中感受到的，属于醒眠龙王的气息，“那是醒眠龙王丽丝！是来帮忙的！”

丽丝没有理会沉渊龙王的怒吼，甚至视威尔斯的巨型法阵如无物，径直从赤金色的“蔓延元素”火焰中穿行而过，当她停下身形时，已经站在刘璃身后了。

“我想想啊……你们是打算~等潮汐之力完全平复之后~就开始封印空间裂口是吧~？”丽丝幻化的精灵形态身材娇小，只比琳高出一点，也绝对不超过一百六十厘米的身高。此时她依旧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睡眼惺忪地看着刘璃，右手食指轻点下唇，一副娇俏可爱的模样。只是站在刘璃身后，同样身处法阵节点内的丽丝，身上猛然迸发的元素波动却在向在场的所有生命宣告，宣告太古绿龙之王的降临。

刘璃只感觉不管是之前勉力操控法阵的疲惫，还是突然现身的太古龙王带来的紧张，在听到丽丝那慢悠悠的清脆嗓音之后都不翼而飞，似乎她很擅长让其他人的心境恢复到平和的状态。

“丽丝陛下，您是来这里帮忙的吗？”刘璃身上压力一轻，显然同样处于法阵节点内的太古绿龙之王已经着手分担了大部分元素调度。

“啊~大概是吧~？”丽丝精致的面孔上挂着浅笑，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这个法阵呀~看起来真的不错呢~是外边那个小家伙儿布置的吗~？”

“呃……那是我的老师。”虽然按照年纪来说，太古龙王管威尔斯叫小家伙儿都算抬举，但自己的老师被这样称呼还是让刘璃有些尴尬。

“哦~这样啊~”丽丝依旧不紧不慢地说这话，但身处法阵节点内的刘璃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法阵中充盈的“真实元素”已经比之前多出了数倍。

“感谢丽丝陛下，有您在我感觉轻松多了。”

“你~？轻松~？”丽丝不置可否。

“是啊，您对‘真实元素’的掌控真的是……”刘璃话未说完，时间已到，潮汐之力终于完全归于平静。

“好了，时间到了！”随着这句话出口，丽丝给人的感觉陡然一变，从昏昏欲睡到精神抖擞之间没有丝毫过度，“小刘璃，加油哦！翠瓦可是一直在夸你呢，走你……”

丽丝幻化的精灵实在太具有迷惑性，刘璃万万没想到她会突然飞起一脚，将自己踹入“虚幻元素”之海中，直飞向中央的空间裂口。

“刘璃！”威尔斯大惊失色，他同样没想到太古绿龙之王会做出这种事情。

“放心啦，德洛马在对面需要你的学生帮个小忙，过后就会把他送回来的。”丽丝笑容满面，显然对刚刚自己那飞起一脚的动作很是满意，“至于这边的封印……我不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