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龙王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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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睡了？”黑龙之王的身影出现在露台之上，看着舒展羽翼的妹妹和她怀中沉眠的凯拉，沉稳的语调一如既往。

“是啊，估计醒了之后会哭吧，一直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呢……”白龙之王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不舍，轻抚着凯拉长发的手微微颤抖，但噙着泪水的双眸中，目光充满坚定。

“仅仅是一年多，凡人为了这个世界已经付出了无尽的牺牲，现在轮到我们了。”随着克罗希司的话语声响起，另外三位太古龙王也相继现身，“希望母亲的计划能顺利实施，希望这次能一劳永逸解决这些麻烦。德洛马，带上所有空间碎片，我们……出发吧。”

皎洁的月光下，蜷缩在露台之上的凯拉轻颤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纵然恒温法阵覆盖下的露台温暖如春，她的身体依然微微颤抖。浅眠的她在翠瓦起身的那一刻便已被惊醒，听着龙王们的对话，她强忍着才没有恸哭出声，直到几位终于离去，却是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恸与不舍。

凯拉知道，这一次分别，便是永别。

……

“见过各位陛下，我们精灵一族已经做好了准备。”能代表整个精灵一族的，正是现任生命祭司——晨，同时也是唯一留守在精灵之森的精灵。

在当前的奥德大陆，虽然世界意志因为自身受到威胁，本能地对凡界生命开放了部分权限。这让包括但不限于人类、精灵、矮人、半兽人等智慧种族的生灵，不管是阶位的晋升还是对规则的领悟都更加容易，但此界生命力最强的存在，除了神明和几位太古龙王之外，也只有万年前流落到奥德大陆的生命古树了。

其生命力强大到足以承载凯拉收集到的所有世界碎片。

“辛苦你了，我的孩子。”能将生命祭司称作孩子的，除了醒眠龙王丽丝之外，再无他人。她知道将所有空间碎片融入生命古树会有什么结果，最坏的情况，精灵一族有可能失去他们赖以生存的母树。

“您过奖了，陛下，母亲一直没有忘记万年前的仇恨，她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而我们这些做子女的，当然要帮助母亲完成她的夙愿。”目光中透露着决然的生命祭司，话语掷地有声。

“即使这将让你们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不管是生命古树还是其孕育而出的精灵一族，丽丝对他们都不陌生，毕竟这些都是她的造物，是她的子民。但也正因为熟悉，她才更加想不明白为何精灵一族做此决定的出发点会是复仇。

生命古树贴合自然，精灵一族更是与世无争，这样的种族居然会以仇恨这样的负面情感为出发点去完成一件事情，纵是他们的创造者丽丝也想不明白原因。毕竟从平时的行事风格上，不管是精灵还是生命古树可都没有被负面情感影响的征兆。

丽丝觉得自己必须搞清楚这件事，如今要将整合世界碎片的重任交给古树，她可不希望母亲那事关世界存亡的计划出现什么差池。

“是的……即使这代价我们难以承受。”晨苦笑一声，却也知道某个藏在心中的秘密瞒不住，也不应该向龙王隐瞒，“陛下，实不相瞒……母树的树种在万年前流落到主世界时，便受到了虚空的影响。虽然这万年间都没出现意外，但在那些敌人频繁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现在，母树却是再难庇护我们了，甚至连我这个生命祭司，心中也偶尔会被仇恨占据。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仇恨的目标只有那些怪物。”

“这样吗……好吧，如果这是她的愿望。”丽丝知道这件事容不得迟疑，既然自己的孩子已经做出了决定，纵然心生悲意，也无从更改，“那么，你也尽快离开吧，我们也要开始完成属于我们的使命了。”

五位太古龙王相继在这已经人去楼空的精灵之城中现出真身，丽丝龙目微阖，轻声叹道：“克罗希司、达里迦、德洛马、还有翠瓦，我……先行一步。”

……

“集生命之法与真实之则，以醒眠龙王丽丝之名宣告！”巨龙形态的丽丝身上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威严，若是原本居于此地的精灵还留在这里，被吓晕过去或许是最好的结果，直接被吓死也并非不可能。

“以世界意志为证，曾离去的终将回归，曾分散的必将聚合，此刻起……”丽丝顿了一下，回首看着身后的兄长与姐妹，龙瞳中蕴含着浓重得化解不开的不舍，“以生命之树为基，以龙王之魂为祭，宣告‘源生界’回归！”

醒眠龙王棕红色的躯体还原成初生时的翠绿，柔和的辉光自龙躯中散发出来，整条龙呈现出翡翠般的质感。

伴随着最后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吟，那长达数百米的龙躯寸寸龟裂，崩散成晶莹的粉尘，消散于天地之间。

这是龙魂的祭礼，也是太古巨龙之王的末路，丽丝最终留下的，只是一块形似新叶的翠色结晶。新叶，是醒眠龙王执掌的绿色元素符文的形态，这也是她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的印记。

而这枚印记，也在顷刻间跨越空间，不知所踪。

……

丽丝那最后一声龙吟说是响彻天地不仅仅是个形容，奥德大陆的所有生灵在龙吟响起的同一刻皆若有所感，将目光投向精灵之森的方向。他们能感受到醒眠龙王对这个世界的不舍，也能感受到她的决心。而那些绿色元素的使用者——不管是大陆各族的施法者，还是那些开启了灵智的魔兽——更是震惊不已，惊觉绿色元素中与生命特性同等重要的，真实特性的回归。

……

“哇！要塌了要塌了！外边怎么了！？”

“啊啊啊啊啊我还年轻啊，跟阿皇那个老女人不一样，我还没活够啊啊啊啊啊！”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哎？停了……”

“恒，出什么事了……”大妖精一脸无奈地无视了自己刚刚听到的，同族对于王者的冒犯。比起她的同类，妖精之王同样生性跳脱，却也知道此时“源生界”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安全了，但是……”恒的泪水打湿了手中紧握着的翠色结晶，那颗结晶状似新叶，其中传出的呓语诉说着醒眠龙王对这个世界的眷恋，“陛下……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