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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是福寿禄三星的旧友?”
白贵暗忖。
毕竟广寒宫隶属天庭,非一般人可以抵达。他在凡间即使结了仇家,仇家的层次也上升不到暗算嫦娥的地步。嫦娥纵然修为、战力不厉害,可想要不动声色的去暗算她,难如登天。
而算来算去,也只有他和三星的事,值得让人谋划。
“白巡检,白郎,白郎……”怀中的嫦娥吐气呵兰,她目乱神迷,乱拱乱亲,像一只魅魔,而非平日里高冷的仙子。
仙子坠入了地狱。
香腻气息弥漫,如麝如兰。
白贵见此一幕,也是心里着急,一只手随意应付着嫦娥,心底想着脱身之机,和治好嫦娥的法子。
寒玉床上,他牵引地底冰脉,暂时压制住嫦娥心中的。
寒玉床的冰脉连日光中的火毒都可以暂时压制,更遑论人体之内的情意。只不过嫦娥中的并非是毒药,毒药暗算也太过明显,一查便知。暗算嫦娥的法子是以神通,勾出了嫦娥心中的心魔。
“怎么回事?”
“白巡检,妾身……妾身怎么会在这里。”
半躺在寒玉床上的嫦娥神色暂时清醒,她发觉自己的脸蛋烫的惊人,看了一眼此时自己的宫裳,更是羞的难以自抑。她整了整月白宫裳,挽了云发后,遮挡住了一些露出的妙物。
只不过欲遮还羞,更是媚人至极。
白贵默念静心咒片刻,然后解释道“刚才嫦娥仙子扑到了贫道的怀中,贫道没有法子,只能……只能略作处置,期间的冒犯之处,还请嫦娥仙子勿怪。”
“而嫦娥仙子之所以如此,可是在路上撞到了什么人?或是在这段时间内和谁有过接触?”
他询问道。
“人?”
嫦娥悚然一惊,“在路上,妾身并未碰到过他人。不过妾身在来轩阳室的路上,忽然心房颤了一下。当时妾身虽稍感异常,可却未曾有事发生,所以就入了白巡检所在的轩阳室,刚才妾身在碰到白巡检的时候,脑子里不知怎的,乱思乱想了起来……”
她羞愤欲绝。她和杨婵可是闺中密友。如今发生了这档子事,她又有什么颜面去见三圣母杨婵。
“嫦娥仙子,孟夫子说过,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
“刚才贫道和嫦娥仙子只是临时应变。”
白贵也看出了嫦娥心底里的懊悔,开口宽慰道。
同时,他也皱起了眉头,嫦娥未曾见到他人,这无头无脑的,可不容易找到幕后黑手。
“再者,此间只有你我二人,你不说我不说,谁还能知道。”
他又补了一句。
嫦娥闻言,心底的愧疚稍微减少一些,“此地不宜多留,妾身先走一步,之后,之后……妾身会差人给白巡检你送仙餐灵酒。”
她打算回去之后就闭关,再也不见白贵。
可她刚起身,寒玉床勾连的冰脉一断,她又晕乎乎的倒向了在床侧坐着的白贵,举止甚至比勾栏女子还要放荡一些。
白贵又故法重施,让嫦娥恢复了神智。
事发二次,嫦娥秀靥满是红霞,不敢抬头再看白贵,“白巡检,你待会以定身术定住妾身,然后送妾身回到闺房就行。”
她一离开寒玉床,心魔肆虐,根本无法在外界单独行动。
白贵道了声“好”字,内心松了口气。
他实际上早就有了给嫦娥施展定身术的打算。但若他自己开口,难免有趁人之危的嫌疑,可嫦娥自己开口,就不足以为虑了。
定身术,这门法术,基本上仙神都会。
例如孙悟空,在天庭蟠桃园的时候,就以定身术定住了七仙女。
虽说后来定住七仙女后,只偷吃了蟠桃……。
嫦娥内心静气,平躺在寒玉床上,她刚才萌动,用力压制,导致香肌透汗,所以几绺乌发粘在秀美的脖颈上。月白宫裳亦是微湿,紧贴在娇躯上……。
白贵吐出一口浊气,施展定身术,定住了嫦娥。
“我还在暗笑猴子只顾着吃蟠桃……”
“如今我也是有贼心没贼胆。”
他摇了摇头,暗道。
嫦娥的美貌三界知名,有好事者将嫦娥评为三界第一美人。这个称呼还值得商酌,但嫦娥之美,却是无可置疑的。
对三界第一美人不动心……,那不可能。
但动心、好色是一回事,趁人之危又是另一档子事。
他不至于如此下作。
他一敛袖,使出袖里乾坤的法门,将嫦娥缩小,装在了袖中。他的袖里乾坤,当然和镇元子真正的袖里乾坤术无法相比。镇元子的袖里乾坤能装进日月,而他也只能用来暂时储物罢了。
“既然此人暗算了嫦娥,那么必然也引来了天兵天将。”
“门外……”
轩阳室内,白贵正欲推开门,却在动的时候,顿了一下步。
他沉思片刻,将室内嫦娥的气息,还有可能留下来的痕迹,一一清除。然后这才推开了室内,打开了禁制,走了出去。
“白巡检!本星君听闻最近几日,你和嫦娥仙子走的很近。”一队天兵天将从天而降,为首的是一神将,一身赤练锁子甲,他见到白贵后,眉宇微挑,从腰间取出一令牌,在白贵眼前晃了晃道。
令牌上,刻着“司非府”三个大字。
“天英星君。”
白贵见礼。
天庭司法部有司危府、司非府、司明府等府负责掌御天律。其中的司危府负责天庭下界外事多些,而司非府则负责天庭内事多一些。两府的权力交叠,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
天曹司危府的权责更大,是司法部的主要部门。
司非府由北斗贪狼天英星君执掌。北斗第一阳明星,贪狼天英星君,为天之太尉,司正主非。上总九天之真,中监五岳飞仙,下领后学真人。监查天地神灵,功过轻重。
“贫道来太阴采集三光,嫦娥为贫道旧识,自然予以方便。天英星君可是有话要说?若是说的话,但说无妨。”
“贫道乃三清嫡脉,守身甚正!”
白贵面无异色,话音稍冷。
天庭的天律,他背的滚瓜烂熟。这天律,多是限制被天庭敕封的神仙。对他这等天仙,限制并不多。
仙神不可相恋,这是天庭的天律。
但天仙并不在此中。
只不过,唯一一点需要注意的是,天仙在天庭中可以相恋,但事先需要给天庭报备。在姻缘殿月老手中的婚姻薄上留下姓名,由配偶仙官订下合契,最后再由引线红娘牵织引线……。
否则若是天仙见一个撩一個,天庭岂不是变成了“藏污纳垢”之所。
如果白贵事先和嫦娥相恋,在天庭有过报备,那么天英星君就无任何理由前来执法。可若二人未曾报备,又有了肌肤之亲,这就相当于犯了天律。严重点,神仙打落仙籍,天仙废除仙职。轻一点的,事后上船补票,交纳一笔功德就完事。
白贵这般说话,并非是失了智。
而是能来监查他是否违反天律的天英星君,定然和司危府有着不对付。所以也就没必要太过客气。让人平白看轻了司危府。
他硬气一些,反倒会让司非府的人摸不准脉络,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他人谎报,从而不敢肆意妄为。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
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天英星君不苟言笑,点了点头,指使一队天兵天将,就准备入轩阳室一探究竟。
“司非府好大的威风。”
白贵放出冷龙,挡住轩阳室门口,不满道“贫道为六品天庭按察都巡检,乃是天庭要员,岂是尔等说要搜查就能搜查的?置本官颜面于何地?”
“是非黑白,一查就知。”
天英星君淡淡回道。
“贫道也曾听说,星君和地仙界的一只小妖相好,收为姬妾。看来贫道也是时候搜查一下星君的府邸了。”
白贵饶有趣味的看向天英星君,“若是在星君府邸中,发现了什么女流之辈,啧啧,星君岂不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话音一落,天英星君深深看了一眼白贵,颇感棘手,“本神此次来搜查白巡检所在的轩阳室,已得玉帝旨令,白巡检勿要胡搅蛮缠,须知天律在上,本神也只是依法行事。”
“若星君行得正、立得直,贫道这一番话,又算得了什么胡搅蛮缠。”
“轩阳室,星君可搜查,只不过……”
白贵斟酌用词,说道“若是轩阳室被查之后,并未找到星君所想之物,或者说证据,星君又要再言司法严明,天律不容冒犯,转身又以它因再去搜查贫道身上。”
“难道还要贫道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
轩阳室搜不出来什么,他可以笃定。
天英星君踌躇迟疑。
搜?
还是不搜?
白贵这番话,将他逼上了两难之境。
一旦在轩阳室搜不出来什么。那么他必定会再搜白贵身上。先前搜查之事可以说是公事,那么后面再搜身,岂不是成了公报私仇。
短短两句话,让他犯了难。
可要是不搜……。
他处置过这么多的天庭违法事例,还是头一次碰到如此棘手的事情。白贵的这张嘴,太会说了,分分钟就给他设下了陷阱。
如今,天庭百官在凌霄宝殿上都在通过昊天镜看着这里。
若白贵是无名之辈,这事也好处理,根本无须理会白贵的意见。天兵天将直接扣押,再强制搜查证据。只要证据确凿,就好说话。
然而正如白贵所说的,他即使司危府巡检,又是三清嫡传。身份、地位在天庭中都不低,又临事头没慌乱了阵脚。像是一只刺猬,他无从下口。
“天英星君此刻犹豫,莫非……是认为贫道并未违反天律,所以不敢下令搜查轩阳室。否则的话,以星君意志之坚,怎会犹豫?”
白贵又上前半步,言语进逼道。
自古以来,朝廷之中,犯错不要怕。谁还没犯过错。只要小错不足够大,就扳不倒高官。所以朝廷中,倒下的官员,多是站队站错的。
故此,白贵这一句句话,实际是在虚化“犯下天律的事实”,然后以阵营站队、立场的问题,去逼迫天英星君。而看似他们是在说到底有没有犯下天律,可实则在白贵的言语中,已经将天英星君拖下了水,看的是天英星君的立场问题。
非是天英星君去逼白贵,而是反了过来,白贵借这件事去逼天英星君。
有或无,存乎一心。
说有,本该是执法之事,却变成了得罪三清之事。以天英星君的体量,哪怕是敌对阵营,也不敢妄言三清。再者说,此天地,乃太上所开辟。
说无,恰好就和了白贵的心意。
皇帝有没有穿新衣,不重要,皇帝的权势,可以让所有人都认为他穿了新衣,或者没有穿新衣。只有稚童才会失言。
但天庭中的众仙神,可不会存在稚童。
借题发挥,狐假虎威。
……
天庭,凌霄宝殿。
“老君,你这徒孙不简单啊,好机灵的脑袋,几句话就将天英星君逼迫的难以行事了。”
九龙椅上,玉帝捻须一笑。
以他的修为,三界众事无所不察。白贵和嫦娥确有其事,还是没有,他法眼一观就行。白贵袖中藏的娇娥,能瞒得了天英星君,却骗不过他。
然而,天条虽是由他制定。可只要不是在他眼皮底子下违背天条,他就不会轻易道出此事并做处罚。但司非府禀告此事,他也不会刻意偏袒白贵,将这件事压下去,而是让司非府秉公执法。
“依仗门户,可算不得机灵。”
太上老君淡漠道。
他没有说赞同,也没有说反对。
但这番表态,实则也是变相的为白贵撑了腰。门户,或者说门派,最重要的作用是什么,报团取暖。正常来说,一人的散兵游勇绝对比不过一派之力。白贵的所作所为,虽是“狐假虎威”,可又非玷污三清威名,他怎么可能会对此生气。
白贵能有此本事,他反而会高兴。
“六耳猕猴盗走了天庭的一根天柱,以致天缺一角,而朕的七女又心恋凡尘,去了凡界,让那人趁机逃了出去……”
“此次伱的徒孙遭遇此劫,也与这人有关。”
玉帝和太上老君开始相商了起来。
两人之间的谈话,并未落入天庭百官的耳中。
……
太阴星。
轩阳室外,天英星君脸色不断变化,阴晴不定,“白巡检说的不错,若轩阳室内,没有证据,这次就算是本神眼拙了,误听了错报。”
相比于颜面,天英星君觉得,性命更重要一些。
三星下场,他可是历历在目。
此次虽为了和杨戬争权夺势,夺走司法部正神的权力。一旦杨戬的副手出事,杨戬也逃不了失责之罪。但若是因此,而得罪了太上老君,又是他不愿的。
三教弟子,不乏在天庭任职的,但如白贵这等棘手的人,他还是第一次碰到。
看似言语挑不出毛病,可一句句话,都是在设套。
“请!”
“天英星君明察秋毫,执法至严,贫道还是能信得过的。”
白贵收回了挡在轩阳室门口的冷龙,移开了身位,笑道。
仙神虽拥有无穷伟力,智慧也是伟力的一种。可在巧言善变这一方面,仙神还是略微逊色凡人久经宦海浮沉的人一筹。他在凡间为官这么多年,什么危机没碰到过。此事亦只算是小事。
天英星君冷着一张脸,不轻不淡的吭了一声,随即命令天兵天将入轩阳室搜查,寻找证据。轩阳室经过白贵处置,早就没有任何痕迹,天兵天将当然搜不出来什么。
先搜房屋,再搜身体。
这是流程!
先搜身体虽可,但这就相当于直接得罪人了。直接认定此人有罪。现在白贵的罪名还是莫须有。再者白贵也只是官职差了天英星君一筹,还没到天英星君擅自搜他身的地步。
第一步搜屋已过,但第二步搜身,在白贵的言语逼迫下,天英星君不敢恣意妄为,也只能束手作罢。
白贵目送司非府众人离去。
这场危机就被他轻描淡写的化解了。
片刻后,他来到了广寒宫。
广寒宫的仙娥们还不知道白贵和嫦娥这档子事,她们也没有获取外界信息的渠道,再者,执法的司非府定然是先人一步,不可能比其他人知道消息要慢。
“贫道准备了一些谢礼准备答谢嫦娥仙子这些日子的照顾。”
“只是不知嫦娥仙子闺房在何处。”
白贵随意拦了一个仙娥,言道。
仙娥玉容诧异,但想及嫦娥仙子素来清冷,不食人间烟火,白贵哪怕有意,恐怕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所以很从容的就指出了嫦娥所在的闺房。
广寒宫很大,有着数重殿宇。
白贵七拐八拐,才在一处房间停住了脚步。
闺房设有禁止,他难以进入。
他开始唤醒藏在他袖中的嫦娥,让嫦娥打开闺房禁止。却不料嫦娥心魔已入极深,刚解开定身咒,就有些不堪入目了起来。
“算了,只能我自己解开这处禁制了。”
白贵摇头。
广寒宫这等天庭的殿宇都设有禁制。只不过一般来说,正殿的禁制最是繁杂,一时半刻难以解开。但嫦娥所在的闺房,禁制就没那么难了。他之前也是不想冒犯,所以才请示了嫦娥。
他取出紫珍灵镜,照向嫦娥闺房。
一重重禁制就密密麻麻的显露了出来。
随意解开一个禁制,他再以穿墙术,就进入到了嫦娥的闺房之中。嫦娥的闺房内,和凡间女儿家的闺房没什么两样。
白贵将嫦娥放在了罗汉床上。
定身咒甫一解开,嫦娥就如八爪鱼一样保住了白贵。
“白郎,妾身中的心魔,以我功力难以化解,还请……,还请白郎助妾身一臂之力。”嫦娥咬紧贝齿,强行恢复一点神智后,就央求道。
她还是小看了这心魔的厉害。
本以为,在此途中,就能稍微压制一下心魔。没曾想,这心魔的反噬越来越严重了。
“这……”
白贵皱了一下眉头。
他还以为将嫦娥带到广寒宫的闺房后,嫦娥有办法化解此难。没想到嫦娥也是无法。
“也是,想要阴我的话,一般的手段可不够。”
白贵释然。
一旦他和嫦娥成就了好事,阴阳交泰之下,必能看出端倪。到时候,就反向证明了他和嫦娥有了私情。而有了私情,就相当于违反了天律。
想到这里,白贵暗自庆幸,他在轩日室内控制住了自己。
不然哪怕他有再多的言语,只要有了事实,司非府的天英星君可不会就此放过他。事实胜于雄辩。
“白郎……”
嫦娥还在无意识的呼唤。
……
次日。
白贵在芙蓉帐下醒来,他打了个哈欠,顿感浑身都有些劳累,寂寞了上千年的嫦娥仙子,以他的功力都有些招架不住。
“怎么办,怎么办啊……”
嫦娥坐在梳妆台上,一脸的焦急,“我和婵儿妹妹可是闺中好友,这件事要是让杨婵妹妹知道了,我该怎么做人。”
她对此次心魔之事,倒不太在意。
反正白贵面容俊朗,她纵然守身如玉,却也曾有过此等经历。这点小事,大不了就当蚊子叮了她数千下。
反而是因为杨婵的关系,她心中生出许多的愧疚。
“婵儿妹妹?”
“嫦娥仙子,贫道和三圣母只是好友,还没有到那一步。”
白贵忍不住纠正道。
也确实如此,杨婵虽对他有意。可他又没有答应杨婵。第一次去找三圣母,也只是为了好在杨戬手底下做事。
如今,他和嫦娥如此,那么杨婵的话……。
“婵儿妹妹的心思,妾身又怎么会不知道。”嫦娥转过身来,因处广寒宫多年发白的嘴唇也微微有些红润了起来,她叹息道“婵儿妹妹生性单纯,遇见了白郎你,又怎么不会多想一些。”
“贫道也知,只是……”
白贵摇头。
两人又凑到了一起。
嫦娥心尖一颤,想要脱离白贵的怀抱,却又犹豫了一下,她皓臂圈住了白贵的腰,心中一横,“大不了,大不了,就当再被蚊子叮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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