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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制式兵器的好坏,评价起来本身就不是单纯的事情,毕竟制式兵器的威力,上限也就那样。
同样都能破两层皮甲的制式兵器,你说哪个更好?
这时候,就跟评价人一样了,看哪个顺眼……
本质上来讲,肖不凡铸造的血杀刀,和周恕这把秋水雁翎刀,在杀伤力上来讲,差距不大,可以说是伯仲之间。
其实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制式兵器,只是用寻常铁料铸造而成的,便是把寻常铁料的用处发挥到极致,威力最高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肖不凡再怎么说也是铸兵师,不至于拉胯到连寻常铁料的威力都发挥不出来。
当两件兵器威力差不多的时候,谁能胜出,就看殷无忧和孟金光等人的喜好了。
这种主观的评价,便是周恕自己,也说不出来什么话。
但是现在,连肖不凡自己都觉得无话可说了。
瞧瞧这刀的名字——
血杀,土到掉渣!
秋水雁翎刀,好听到爆!
肖不凡心里苦啊,大家都是玩铸兵的,凭什么你会作诗?
“大将南征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风吹鼍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
孟金光喃喃自语,脸上露出苦笑之色。
这还让他怎么说?
单这首诗,就能让这秋水雁翎刀增色三分!
从此以后,那些文人名士,只怕会以佩戴秋水雁翎刀为荣了。
他孟金光要是敢说血杀刀比秋水雁翎刀更好,那恐怕他要被人骂死了。
其余几个司空,虽然表情各异,但眼底的神色,和孟金光一般无二。
这根本没得比了啊。
殷无忧嘴角微扬,眼眸都在笑。
她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周恕,真给自己长脸!
一群老东西,以为找了个铸兵师来就像挤兑本大司空?
瞧瞧,本大司空看上的人,能是酒囊饭袋?
铸兵师又如何,还不是被本大司空的人比下去了?
如此人才,还做不了一个小小的工坊主事?
“孟司空,大家都说说吧,这两把刀,哪一把更好?”殷无忧微微昂着头,开口说道。
“大司空英明,孟某佩服。”孟金光苦笑道,“秋水雁翎刀,更胜一筹。”
“那周主事的月考,算合格了吗?”
殷无忧追问道。
“优秀。”
孟金光无奈地说道。
肖不凡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肖不凡也是要脸的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输了固然丢人,但输了不认输,那就更丢人了。
“周恕!”
肖不凡低声道,“这次算你赢了,但铸造制式兵器显不出你我的本事,待你晋升铸兵师之后,我们再比过!”
肖不凡说完,拱拱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恕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肖不凡的背影,他还以为肖不凡会死不认输呢,那样他准备的打脸桥段倒是可以上演了。
没想到,这肖不凡还算个讲究人,认输认得挺干脆。
看起来,他虽然骄傲了一点,但也不算什么坏人嘛。
周恕心里想到,对这肖不凡的印象大为改观。
孟金光给出了评价,当事人肖不凡自己也认输了,一场闹剧,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落了个没趣,孟金光等人也没脸多留,匆匆做了一些安排,便先后离去。
“这把刀,我要了。”
殷无忧临走之前,顺手把那把秋水雁翎刀给带走了。
周恕想要阻止的时候,大司空、公主殿下,已经消失不见,身法之快,飘若惊鸿。
“你还没给钱呢!”
周恕大声叫道。
现场还没来得及走远的众工坊主事齐翻白眼,这什么人啊,还想向大司空要钱?
面对这些工坊主事的白眼,周恕完全不在乎,只留给他们一个潇洒的背影。
……
常安城,皇宫之内。
元封帝接过殷无忧递过来的秋水雁翎刀,只是略微打量一眼,便兴致缺缺。
一把制式兵器而已。
“铸兵司研制出来的新玩意儿?”
元封帝看着自己女儿,微笑道。
“这是我的零号工坊新研制出来的制式兵器!”殷无忧有些兴奋地道,“我试过了,它轻巧灵便,威力也不错,可以轻易劈开一层皮甲……”
殷无忧滔滔不绝地讲着,元封帝只是笑吟吟地听着,他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哪怕殷无忧说得,在他看来大都是没有意义的废话,但他也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之意。
“父王!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殷无忧没有得到想象中的热切回应,有些娇嗔道。
“我在听。”元封帝笑呵呵地道,“这把刀,很不错,比你上次拿来的绣春刀,相差仿佛。”
“不一样的好吗?”
殷无忧没有外人面前的清冷高傲,说道。
“我知道。”元封帝笑道,“绣春刀给了神捕司,这把刀,让朕想想——”
见元封帝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殷无忧有些不高兴了。
“大将南征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风吹鼍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
殷无忧开口大声道。
元封帝一怔,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天上麒麟原有种,穴中蝼蚁岂能逃,太平待诏归来日,我与将士解战袍。”
殷无忧看到元封帝吃惊,心中有些得意,继续说道。
“太平待诏归来日,我与将士解战袍。”
元封帝咂摸了两句,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讶。
“气魄洪大,好诗!”
元封帝赞道,“这把刀,名秋水雁翎刀?”
“这首诗是你做的?”
元封帝连续问出两个问题。
“这就是秋水雁翎刀!”殷无忧说道,“诗可不是我做的,是周恕做的。”
殷无忧的眼神中有些骄傲。
“周恕?”
元封帝回忆了一下,才恍然道,“就是蒙大将军极力推荐的那个工坊主事?”
“他可不是蒙大将军先发现的,是我先发现的!我还把他提拔为工坊主事了!”
殷无忧不服气地道。
“好,我女儿慧眼识人才。”
元封帝才不会跟一个小女孩争辩这种问题,他笑着说道,“我记得,这周恕不是铸兵学徒出身吗?他还进过学?”
这首诗的文字虽然不算精妙,但气魄很大,不像一个铸兵学徒出身的工坊主事做得出来的。
“他小时候上过一年私塾,后来因为家境,便没有继续了。”
殷无忧了解过周恕的经历,有些惋惜地道。
“可惜了。”
元封帝也是一样的想法,只上过一年私塾就能做出这等诗句,如果坚持上下去,大夏说不准能多一个大才子呢。
不过现在好像也不错,他在铸兵上的天赋也很好,如果当年坚持上私塾,恐怕也就没有近来这几件兵器的事情了。
“父王,周恕又研制出来一把新式兵器,你说该怎么奖励他呢?”
殷无忧问道。
“你是铸兵司的大司空,该如何奖励,你来问我?”
元封帝笑着说道。
“零号工坊的职责不就是研制新式兵器,这是他们的分内事,还需要奖励?”
元封帝是老好人没错,但不代表他就赏罚不明。
殷无忧跟他说过,零号工坊不承担日常铸造任务,专职研究改善兵器。
这种情况下,研制一件新式兵器,只能算是零号工坊正常的任务,何须奖励?
“父王你不是一直教我要赏罚分明吗?”
殷无忧道,“我给零号工坊的任务是三个月研制出一件新式兵器,现在才一个月时间,就已经研制了出来。”
“而且父王你也看到了,这把秋水雁翎刀,丝毫不比之前的绣春刀差,甚至犹有过之,这要是不重赏,岂不是会让人寒心?”
“那你想怎么赏他?”
元封帝也不恼,笑着问道。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父王你的嘛。”
殷无忧道,“他才刚当上工坊主事没多久,现在再提拔他,会不会不太好?”
工坊主事,再往上就是铸兵司员外郎了,那样也发挥不出来周恕的优势了。
“他是铸兵人才,未必适合走官员一道。”
元封帝摇摇头,“而且他的资历,还不足以担任更高的职位,既然你没有主意,那就赏些金银珠宝便是了。”
“这本来不也是铸兵司的惯例吗?”
元封帝并不怎么在意这点小事,如果如何上次一个工坊主事都需要他这个皇帝来操心,那他还不得给累死了!
“如何奖励零号工坊你自己看着办,这秋水雁翎刀如何用,我倒是有个想法。”
元封帝笑着说道,“太平待诏归来日,我与将士解战袍。既然此刀是为出征将士所做,那我便把这秋水雁翎刀,当做众将士凯旋归来的奖励。”
“有功之士,御赐秋水雁翎刀,岂不也是一桩美谈?”
元封帝捋着胡须,对自己的想法感觉十分满意,这首诗也写得极好,不过如果能变几个字,那就更好了。
比如改成,朕与将士解战袍?
朕乃一国之君,如此用臣子的诗句,是不是不太好?
不,朕乃一国之君,臣子的诗,便是朕的诗,用一用,又有何妨?
“女儿啊,这秋水雁翎刀,朕打算用来犒赏三军将士,关于它的事情,暂时便不要宣扬了,还有那首诗,让今日在场的人嘴都严一些,朕要给三军将士一个惊喜。”
元封帝笑呵呵地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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