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蒙城卖素惢葬乌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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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城在马鞍和缰绳上一阵鼓弄后，便将乌木绑在背上，牵马出林，走大路，寻官道，逢人问路，找那最近的城镇。

路遇行人，见蒙城这般行头，窃窃私语，“有马不用，却自己背着，你看这人是不是傻？”

蒙城寻思“好像有点道理。”于是卸鞍绑尸，牵马随行，果然轻松。

又行数里，行人渐渐密集，过往路人见蒙城牵马负尸，交头接耳道“放着亲朋尸身不背，却让畜牲负着，你说这人是不是没有良心？”

蒙城愧疚，只好抱在手里，骑在马上。

又行数里终于来到一闹市，但见街上往来如织，川流不息，有人对蒙城指指点点道“你看那人，自己亲朋的尸体，既不用马，又不自己背，却让这么好的马载这么重，你说他是不是傻？”

蒙城心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们说啥是啥，爱咋咋地。老子就是傻子，怎么了？”下马站到街边，挂出“卖马葬兄”的牌子，做起了生意。

马在任何时代都属于稀缺资源，它既代表着一种力量，更代表着一种身份，虽然价格不菲，可问价者也是不少。

甲“这马多少？”

蒙城瓮声瓮气道“八百两。”

甲“能便宜点吗？”

蒙城“能！不过得回答出我的问题。”

甲“什么问题？”

蒙城“青州满是竹子的岛叫什么？”

甲“不知道！”

蒙城“对不起！不降价！”

甲“一口价，五百两！”

蒙城“慢走不送。”

……

蒙城“青州有没有满是竹子的岛？”

乙“有！”

蒙城“叫什么？”

乙“不清楚。”

蒙城无奈叹息，道“八百一匹。”

乙“我不是回答出一个问题了吗？怎么说也得便宜一百两吧？”

蒙城别过脸，怒道“滚！马不停蹄的滚！”

“哼！骗子！”

……

城门处，小吏贴出告示，三通锣鼓，两声号外，引的百姓纷纷驻足围观，黄纸黑墨，字体端正，小吏大声诵读着告示，众人则是先从上往下看，再是从右到左扫视，管他识字的，还是不识字的，都看的有模有样，点头致意。

告示上说朱朝大胜，牧辰国死伤殆尽，只有乌木被偏将救走，狼狈南逃。对华雄之冤、牺牲侠士只字未提。主要是歌功颂德，宣扬朝廷功绩；其次是让百姓留心异国人士，帮助官府抓拿敌人。

蒙城平日虽喜动不喜静，只是现在兴致索然，郁郁寡欢，看一眼乌木，悲痛交加，瞧一眼神马，百感交集，自不会凑那热闹。熙熙攘攘，络绎不绝，瞧过路人个个喜上眉梢；纷纷扰扰，吵杂不断，听到的全是牧辰国战败消息。不免心中悲凉，脸上愤慨。

有百姓路过蒙城，交头接耳讨论了起来，有人说道“你说这人不会是牧辰国君，或者敌国将领呢？”

另一人就说了，“你以为敌人和你一样傻啊？这个时候你不得找一个地方躲起来，还会跑到街上做买卖？”

“也是！看他那傻愣愣的样子，那怕真入伍从军，最多也就是个草头兵。”街上虽然吵杂，人们议论虽然小声，可蒙城毕竟境界登顶，五感敏锐，那里会听不到？

只是蒙城艺高人胆大，脸色如常，毫不在意，听见当做没听见，看到全当没看到。

有好事大婶，走到蒙城身前，直截了当问道“小伙子！你说，你是不是敌国逃窜的将军啊？”

蒙城憨憨傻笑，点头道“是的是的。我是将军，我哥哥是可汗！”

大婶充满智慧的白了他一眼，笑道“就你？得了吧！那有自己承认自己是贼的贼，那有说自己是坏人的坏人？要是坏人都像你这样可爱，那就没有坏人了。小伙子！别傻了！虽说你是外族人，可百姓到哪都是老百姓，我们不会排斥外族的。你高大威猛，应该是牧辰人吧？可能是你的国家是打了败战，所以你才说这样的话，逞这样的强，是不是？逞这个强又能干嘛呢？于事无补，可能还会搭上自己小命。败了就败了，不过是一时败了，几百几千年这样打来打去，谁没败过？谁能说最后一定胜利？没有头的。管他谁胜谁败，日子差不多一样的过。”

蒙城憨笑点头，“对对对。”

大婶拍拍蒙城的胳膊，意味深长道“以后可不敢这样说话了哦。”

蒙城“呃呃。”

大婶好奇道“你这兄弟怎么死的？”

蒙城悲切道“到异国做生意被骗，赔的底朝天，带着竟有特产回家，却遇到了土匪，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又害上大病被病痛折磨，想不开，所以……想不开了。”

大婶叹息道“也是一个可怜的人。那就说到这了，我还得回去给孙子做饭呢。希望你早点卖个好价，你兄弟早点入土为安。”说完单手挂菜篮，腰肢一扭一扭，菜篮一翘一翘，悠哉悠哉的回家了。

人海茫茫，我们会见到很多人，会和很多人聊上几句，那些却不是精彩，只是风景。

一商人信步走来，站在蒙城身前，拍了拍素惢，开口问道“这马多少？”

蒙城道“八百两。”

商人“能便宜点吗？”

蒙城“能！能回答上我一个关键问题就便宜你一百两。”

商人奇道“什么问题？”

蒙城“青州有没有一座满是竹子的岛？”

商人笑道“你可算是问对人了，我家世代行商，走东串西，南北易货，做的就是竹子的生意，而赶脚的主要地方就是青州，对青州不可谓不熟啊。青州多竹，所以以竹制品最有特色，什么竹椅、竹凳、竹床……那是样式繁多，物廉价美，壮汉想要了解吗？你是卖竹呢还是买竹呢？”

蒙城眼睛一亮，说道“我就是想找地方。”

商人问道“可你不知道地名，只知道特征，是吗？”

蒙城点头。

商人“可以说具体点吗？”

蒙城道“岛上全是竹子。”

商人笑道“有竹子的岛，那就多了，有青州最南部的月亮湾，东南边境君子岛，最中部的万竹岛，还是下游最小的子午亭。”

蒙城摸了摸后脑勺，“这么多啊？那这些岛，哪个岛上面除了竹子还有柳树呢？”

商人反问道“你能记住你路过的所有风景吗？你能走遍岛上所有角落吗？你又怎知去年有的今年一定会有，你又怎么肯定以前没有的现在也没有？”言外之意能回答出你全部的问题不说明就没问题，不能满足你全部的问题也可以没问题。总而言之，回答出你第一个问题就行了。

蒙城挠挠头，琢磨了一会，傻兮兮的点点头，说道“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商人道“本来就是这个道理，我说了四个地方，你一个一个的找，肯定能找到你想要找的地方。”

蒙城重重点头，道“是啊，你真聪明。”

商人道“你说回答出你问题可以便宜一百两，那现在我回答了四个地方，你是不是应该便宜我四百两了啊？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

蒙城张口结舌，哑口无言，只能无奈点头，“好的吧！”

商人又道“八百两便宜四百两，实价四百，可为了你好我好，我只能给你两。”

蒙城诧异道“为啥啊？”

商人反问道“我来问你，亲友故去是不是丧事？”

蒙城气愤道“废话！还能是喜事不成？”

商人和颜悦色道“你也这样认为就好。你卖马葬兄虽说是义，可你做的却是不吉利的事对不对？我买马虽是喜事，可我买的马背过尸，你说我是不是也不吉利？你若要四百两，一个出‘四’，一个要‘四’，是不是都不吉利？如果是两就不一样了，六六大顺，你顺我也顺，大吉大利，你也好我也好，越来越好，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蒙城竟然无言以对，又是只能点头。

商人慈眉善目的拿出银票，点过数交到蒙城手中。

蒙城摇头摆手，

商人诧异道“怎么了？你不会是反悔了吧？”

蒙城瓮声瓮气道“我不是反悔，我就是不要银票，只要现银。”

商人见多识广，立刻想到了国与国之间流通的只有真金白银，银票不行，笑道“懂了！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去钱庄给你兑换。”

蒙城憨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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