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横生枝节 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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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四更时分，有一人悄摸摸地走进听梅斋，在冬雪的房门停下。

“小美人，快给我开开门！”门外二少爷色眯眯的声音响起。

“二少爷，奴家害羞，等会进来时能不能不要掌灯，也不说话好吗？”冬雪扯着嗓子故作娇羞说。说完冬雪感觉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了，真是太恶心死人啦。冬雪想下次这种事情还是少做，别把自己给恶心坏了那就不划算了。

“好，美人都依你。”张世浩猥琐地说。但心里却有些不屑地想着这小妮子都有本事偷人了，这时候还装什么清纯？但为了后面的美事，他也不介意暂时应付一下这丫头。

于是冬雪打开门，一步一步勾引拉二少爷进来，再一步一步引着二少爷张世浩往床上走去，待看到张世浩抱起床上的二少奶奶准备行事时，冬雪见时机成熟便打算脚底踩油溜之大吉。然而冬雪轻声走至门口时，突然便被身后的人一把抓住。

“准备溜哪里去呢，冬雪妹子？”张世浩一手抓住冬雪的后领，继而顺势死掐住冬雪的脖子，阴森的声音响起。

“没没，二少爷你好好享受，奴婢正准备在门口给二少爷望风去呢。”冬雪没想到会有此突变，只能讨好的笑着说，双手试图把二少爷掐着脖子的手移开，但二少爷实在用力太大自己根本不能移动分毫，冬雪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以为小命就要这么交待了。

“你以为本少爷我留来连花丛这么多年，连谁是谁都分不清吗？这么点小把戏就想瞒天过海，小冬雪你也太低估本少爷我了吧？不过，你该知道算计我的后果的。”张世浩说着扯住冬雪的脖子往床上滚去，同时一脚把二少奶奶踢到床下，力道之大感觉是在踢一个不相关的物件似的。

张世浩其实回去酒意差不多散去时，回想与冬雪的谈话，隐约就感觉有些不对。自己和父亲经商多年，不可能是没有脑子的，往深一想便知道其中必定有诈，于是早派了人在听梅斋潜伏，对听梅斋中发生的事情是早已知晓。他迟迟未曾过来，就是等这丫头好好有个心理准备了，这样戏才会更好看点。待自己被引到床上接着隐约的月光看到自家媳妇以及冬雪那丫头想溜走时，张世浩便直接撕破脸来揭穿冬雪。

这晚冬雪经历了这一辈子最难忘的夜晚，没有兴愉，只有无边无际的痛，如慢刀子割肉般绞痛，挣扎不过逃脱不了，只能无力地在挨着挨着不断自我催眠中痛苦承受。

很久以后冬雪才敢再次回忆那晚的事，那夜发生的事情冬雪是真的连肠子都想悔青了，也终于明白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有时候低估敌人是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冬雪心里也暗暗发誓日后行事绝不再如此草率，以致于破绽百出，最终落得个害人不成反害己的下场。

刚一“酷刑”完毕，冬雪傻傻地盯着床上的那一抹红发呆，大脑一片空白。而此时外面便传来许多急促的脚步声，不一会儿院子里便涌进很多人来直朝四少爷房间涌去。但见四少爷房中空空如也，出来时见冬雪房间门开着便一同涌过来，只见来人有老爷夫人，还有各房的姨娘们另带着些丫鬟，一个个都等着瞧好戏的样子。

冬雪在听到脚步声时就顾不得身上疼痛马上起身随意穿搭好内衣，再扯着被遮住自己，远远的离了二少爷旁坐着，顺便舔了舔刚才死命咬唇出的血。待到老爷夫人一大帮人进来时，便只看到冬雪和二少爷在床上两两对坐的情景。只是那一地散落的衣物早已昭示其中所发生的风月。

“孽子，你在干什么？”张老爷怒目喝道，同时暗示心腹把下人和姨娘们都赶了回去。于是房中只留下老爷和大夫人他们。

张世浩回头望了望冬雪，看了看床下被自己踢下去的原来是自家媳妇，便立马理解了其中门道。张世浩很是了然的笑了笑，不急不慢地起身穿衣，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说“爹，你这不是看到了吗？我看上四弟的丫鬟了，特地过来尝尝鲜。”

“你这媳妇又是怎么回事？”张老爷气的不轻接着问。

“我媳妇跟过来，又想破坏我好事，便被我打晕了呗，这有什么的。”张世浩说着还特意又踢了身边媳妇一脚，用力颇重，二少奶奶又被踢出一段距离。张世浩早就对这媳妇不满意，只是这泼妇门第高平时又很能闹腾，本着好男不和女斗的原则，张世浩都隐忍着。今日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教训这婆娘，当然不会下手轻啦。

“逆子啊，逆子。”张老爷气的大呼，激动之余手捂住心口，大口喘气。旁边的大夫人见状马上扶住张老爷帮着顺气，阴狠地望了一眼冬雪，也是恨铁不成钢的对向二少爷。

另一边书房，张世羽是被山竹在书房催醒过来着。张世羽只见山竹一脸惊慌眼含悲痛地看着他并指向外面人潮涌动的方向。张世羽仿佛意识到什么，赶紧出了书房，只见冬雪房门挤着很多人个个都急切的望着里面。张世羽心不禁的沉了，但脚步还是快速的往冬雪屋里跑去。

进了屋，刚入眼的是横七竖八的衣服，只见自己平时放在心口的姑娘头发凌乱，脸上乌青，一脸警备地看着前方，只是平时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也失去了光彩。他顾不得许多，快步走到床边拥起冬雪并恶狠狠地看向二哥，掠过自己的父亲和所谓的嫡母时眼神也毫不改变。

“世羽，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丫鬟。”张夫人率先发难。

冬雪看到四少爷进来一脸悲痛的护住自己，表情略有所动容。

“我的丫鬟我来教，即使失格，之后我亦会好好管教，不劳烦母亲大人操心。”张世羽淡淡地说，只是拥住冬雪身的手更紧了些。

“这就是你和嫡母说话的态度，老爷你看这逆子，如今稍有点功名便不把我这嫡母放在眼中。如今为这么个贱婢竟敢如此顶撞嫡母，以后若是发达了，老爷我和你还能指望他吗？”张夫人哭泣道，声音响亮，引得外面的人都听到了并窃窃私语。

“逆子，一个两个的都如此不孝。没想到我堂堂张府竟出了这等丑事，来人给我请家法！”张老爷本来很是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为奴婢失态到如此地步，一时怒火攻心。

“孩儿不孝，刚才莽撞，只是今天的事情过于蹊跷，其中必有内情望父亲大人明察。”即使到如今地步，他仍坚定维护着冬雪。

“哼，你到这时候还袒护这贱婢。那个叫……冬雪的，你来说说事情经过？”张老爷气愤说，差点叫不出冬雪名字，还是旁边的管家见状立马在其耳边轻语。

冬雪看了看一脸紧张、目露凶光的大夫人、一脸玩味的二少爷、坚定地看着自己的四少爷以及气上心头的张老爷。也学着二少爷的做派，不紧不慢地整理好自己凌乱的发丝，努力装出一脸神情说“回老爷的话，冬雪之前对二少爷一见钟情，之后情根深种、不能自拔。今日之事皆是奴婢自愿，请老爷责罚。”说完便就着单衣跪下，头抚着地。

“世羽这就是你所说的内情？我张府怎么出了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荡妇，张管家来人把这个败坏门风的贱婢给我拉出去杖毙。”他也希望像世羽所说另有内情，但是听到冬雪所说，立马暴跳如雷指着冬雪说。

“父亲大人息怒，冬雪今日铸成大错，但你念在之前救我一命以及多年服侍孩儿的份上，饶过她这回吧。”听了冬雪所言，张世羽震惊且失望着，但听到父亲要将她杖毙的时候，一时心神大乱下意识的马上跪在父亲面前苦苦哀求。他是恨她自轻自贱只是若是要他看她被打死，他还是不忍。

“是啊，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儿子我长得玉树临风，府中丫鬟爱慕也是人之常情而已。大不了我把她收了房，这事不就过去了。”这丫鬟自己刚刚得手，也还未玩腻，转眼即将要香消玉殒，二少爷觉得心里还是不落忍，于是也出口求情。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张夫人瞪了自家儿子一眼，后继续道“老爷这丫鬟如此寡廉少耻，不严惩何以正家风。”

“爹，冬雪年纪尚小，尚不通人事，还望爹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就饶过她这回。只要爹愿意饶过她，儿子以后必定对你言听计从。”说着向张老爷叩头，力度之大似乎每一下都能听见额头碰地的声响。

冬雪看着张世羽苦苦哀求张老爷的样子，低下了头，今日之事她也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不得已而为之。只是四少爷这般，她心里也愧疚万分。

张老爷看地上四儿子苦苦哀求的样子，那一声声磕头声，仿佛每一下都犹如针扎在心头。世羽这孩子自己从小没好好照顾，总是放任其自生自灭，然而可是放眼张家，最有出息的也是他，以后能够光耀门楣的也是他。只是这孩子之前被这丫鬟迷得五迷三道，而今生此事端，对世羽何尝不是一种好事？目前该是自己作为一个父亲引导儿子走上正途的时候了。

想到此，张老爷严肃地说“罢了罢了，世羽你就此停下吧。既然这丫鬟对世浩情有独钟那就让世浩把她收了房。然而，这丫鬟私德败坏，世浩你不许给予她名分，只当通房收在身边。世羽我儿，你也该是娶妻的时候了，等你这次秋闱后就迎娶梁知府的千金吧。”

“任凭爹爹安排。”张世羽听到张老爷的安排，只能无力的瘫坐地上。

“世浩你这孽子，你还愣着干嘛？赶紧把你媳妇抱回你房去。真是冤孽啊生了你这个孽子。”张老爷本想转身离去，只是看着在地上的二房媳妇，想到今天的事就是这二儿子惹起来的，不由的就一阵火大。

“好嘞，爹。”一把抱起地上的媳妇，还不忘朝冬雪抛了个媚眼，潇洒离去。

“多谢老爷夫人不杀之恩。”冬雪拜首，不理会张夫人投过来阴狠的目光。

张老爷出门后便和张管家下达命令今夜的事府里一律不许交谈不许外传，违者严惩不怠。

“今日你也累啦，便好好休息吧。”等大家散去后，张世羽缓慢从地上站起，面无表情的说，走出去的步履有些蹒跚。出门后还特意把门给冬雪关上，山竹在外面看到自家少爷出来，赶紧上前扶着。张世羽望着一脸关切看着自己的山竹，只是淡淡地吩咐把聚在院子听梅斋山的下人散去，便有些无力地甩开山竹的手往自己房中走去。

而屋内的冬雪也是浑身无力地躺在地上，一脸呆滞望着房顶。

今夜对张世羽和冬雪注定是个无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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