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红尘劫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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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奕一听，也轻声叹了一口气。自己隐瞒这件事就知纸包不住火。况且同在一个屋檐下，又如何包住？最后对釉雪二人道“好好伺候夫人，我明日再来。”深深看了一眼帘子，想着透过它见自己会牵挂一辈子的人儿。

屋里的二人虽不见谢奕，不过其在外说什么听得一清二楚。那出去应付的婆子就是庄四姑娘自个儿打发出去的。见长姐眉宇长蹙，拿过桌上的茶壶为庄氏斟上就不再下一个动作，而是规中规矩地坐在庄氏一边的圆凳上。

“长姐，逝者已逝。您何必再与生者恼怒。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都是命数。姐夫待您也是极好的了，但在其他宅子不知肮脏事还有多少。诶”庄四姑娘轻轻叹气，眉色也是难言的疲态，“这些日子庄家也出了不少事，父亲又在外接了一姨娘，还将府中一半的权利放与她。整日宝贝的跟个命似的。”

庄氏听到，眉头又是一拧。话中有些急切“怎么回事？母亲未说什么？”

“说了。但父亲执意如此。兄长近日朝堂上也是频频不利，连累得嫂子家的常抱怨哩。说来那女人长姐您也认识——是嫂子家的那位寡妇。我这儿来，也是实在不愿瞧见府上事了。那女人手段也是厉害，把家里人玩得团团转。”庄四姑娘无奈说道，话音一转，“对了，听闻报喜人来说长姐生了个千金娃娃。我也是想瞧瞧侄女儿来着。”

提到女儿庄氏轻笑出了声，执起面前的白玉盏小茗一口。“她啊，和你小时倒不同。成日精力旺盛得很。你这次来我这儿，我都挺惊讶的。活脱脱得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说起那些腼腆上不得台面的话，都觉得是没了你的名声。”

“这不——女大十八变罢了。”庄四姑娘俏皮一笑，“在家母亲亲自教导，再怎么也不能没了母亲的名声啊。”

“凫榕你这妮子啊，还十八变。算起来你虽辈分大了些，但左不过和明哥儿大上三岁罢了。竟还一派老道样，也不怕被夫家嫌弃了去。”说到庄凫榕的夫家，庄氏不免又是询问一通，只不过被庄凫榕模模糊糊地搪塞了过去，想来也是不尽人意。

说话之间，门前本守着的釉雪打帘进来，后跟抱着襁褓的奶娘。

庄凫榕眼尖，看到后面奶娘手上抱着的，笑道“想这就是长姐的姑娘吧。”说着又起身上前接过奶娘手中的娃娃打量了一番对庄氏又道，“瞧这般模样，以后是个标志的人儿。”

釉雪听到后，低声捂唇笑起“四姑娘，这可不是我家姑娘。是大房夫人遗留的幼子呢，大爷家的嫡子。名唤玉锵。”

庄凫榕听了，面上不露。“是吗？我见着这孩子眉宇间和长姐有一丝相同，就自以为是长姐的姑娘。却不想原是宫姐姐的公子，也难怪分不清。长姐和宫姐姐向来交好，被长姐气场影响，长得有一丝像长姐也不奇怪，诶，只是可怜见的这孩子出生就没了娘。”说着就唉声叹气，忙将孩子抱与庄氏。

庄氏接过笑道“我既是他二伯母，也是与他母亲手帕交。以后养我膝下也当是让宫姐姐放心。”

庄凫榕微微思索，片刻忧心说“这这谢家大爷不会有闲语？我听闻那余氏不是个好相与的。何况这也不合规矩。”

庄氏垂眸见怀中孩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黑色的眸子如同黑洞般的要将人吸引进去。素手逗弄了一小会儿，这孩子忽的就“哇”的一哭，将庄氏弄吓得一愣。转而反应过来，慢慢哄着。一边道“哭声倒是和我家姑娘有的一比。以后啊，又是个不省心的。和他那个没出息的爹倒是个不同。”

又忙问釉雪房间可有备好，伺候的丫头婆子可也挑了一通。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后，才挥手让釉雪退下。忽然又想起庄凫榕的房间，忙制止了釉雪欲退下的动作，又问道四姑娘的房间。

釉雪答道“这奴婢早料到了，才刚让人将西厢房收拾了。该备上的都按照四姑娘的喜好备上了，都不差。”

庄氏满意地颔首，方才让釉雪下去。

这厢庄氏将锵哥儿的抱去如梨院的消息转瞬到了谢自清和余氏二人耳中。一阵鸡飞狗跳过后，到了谢老太的素芳斋去卖惨。余氏三句不离拭泪，谢自清瞧见自己娇娥梨花带雨好不凄凉的模样，更是火冒三丈。

谢老太皱眉，很是不满余氏的装模作样小白莲哭泣样。本着眼不见心不烦想将这二人随意打发了，不想谢自清这回像开挂了般的机灵了些。只好遣人去了如梨园让庄氏带着锵哥儿过来，将其还于大房二人。

茶未吃了，庄氏亲自抱着锵哥儿姗姗来迟。喊了一声娘，得谢老太允后就坐在下方位置和大房人正对。

谢自清见到庄氏怀中的孩子，顿时坐不住了上前愤怒道“弟妹，我自问自己掌谢家多年未出岔子得罪与你。你怎就怎就做出般你我两房和气？我儿年幼且又是谢家嫡子，你这不管不顾带了去，成何体统！”

谢老太听到“谢家嫡子”四个字，啪得一声一巴掌打在桌山。惊得屋里人心里一跳，谢自清讪讪看了一眼后，又坐在了自己位置。而知老太太生气同余氏二人便再不敢放肆。

“老二家的，把孩子给他们。且一家人，莫要再做糊涂事。大房的人就由他们自个儿处理。”谢老太沉声道，“五姑娘尚还要你这个当娘的心疼，再来个精力想也不够。如今老大家的去了，中馈由余氏打理。那这孩儿就托与你照顾。”

听见谢老太这话的余氏，自是明白其暗中的意思。心中恨不得将这死老太婆给剥皮伺候了。微微垂头掩了自己真实情绪，咬咬牙好不情愿道“是，妾身自当好生照顾少爷。”

庄氏见婆母都发话了，不好再将孩子抱在自己这里。也不情愿地将孩子递与走来的丫鬟。一手还想逗弄一番时候，却不想已经空空了。

谢自清见目的已经达到，向谢老太装模作样行一礼，仿佛先前放肆之人从未出现过似的。就带着“战利品”和自家小老婆走路带风般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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