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倾国倾城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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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明，她像个木偶一般，任秦霜和莫晚歌梳妆打扮。

脸上的伤痕，其实早已淡了，雪莲膏的修复功效非常强，不只是伤痕淡了，连皮肤也更加的细嫩，只是平日不加修饰，仍能看出一点点微淡痕迹。

今日大婚，梳着精致的发髻，戴上流金色发冠，脸上只是稍加修饰，铺上一层薄薄的水粉，再晕染上一点淡粉色胭脂，配上这袭金边镶绣的大红喜服，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天成的贵气，特别是那漂亮的桃花眼，清澈中又带着一丝妖媚，轻轻眨眼间，直叫人移不开眼。

待乔慕打扮好之后，秦霜都看痴了。

难掩眸子里的惊艳，啧啧惊叹“我素来知道小姐穿红衣好看，却不知小姐略施粉黛之后会这般的国色天香，不对，就是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也不为过”

“我的天，小姐，你真的是惊艳到我了，怎么可以美成这样？”

秦霜兴奋的的在她身边绕来绕去，不放过任何一个视角，每多看一眼就得惊叹一次。

“小姐，你真的是太完美了，我、我突然觉得，那小王爷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虽然说小王爷长得很好看，可是、到底…”脑子有问题，马上就大婚了，秦霜也意识到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多嘴，说着说着便住了口。

立马转移了话题“小姐，往日你就该多打扮打扮的，再上城里去溜达一圈，看看哪些多嘴的大舌头还敢非议我家小姐的颜”

秦霜两眼都放着光“我要是个男子，肯定要被你迷得七荤八素，不对，我现在已经被你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过于激动，秦霜有些语无论次的。

乔慕心里本来很闷，见秦霜这模样，她被逗笑了，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佛靠金装人靠衣，你打扮打扮，定也是倾国倾城的”

秦霜目露羞色“小姐，你就会打趣我”

乔慕看了看铜镜里的脸，果然是倾国倾城，甚至…比她前世那张脸还要更加出色，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走到梳妆台前，拾起胭脂便往脸上抹，将原本消失的伤痕又画了上去。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呀？”秦霜都急了“这、这大婚当日，谁都想当个漂亮的新娘，你怎么还…”

脸上加了红痕，乔慕瞅着倒是顺眼多了，她想…如果她继续丑下去，君落尘对她就不会再这么上心的吧。

心里隐隐有些罪恶感，从前都是巴不得将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现在却故作丑态的想要恶心他。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回头，才发现莫晚歌杵在一边失了好久的神，盯着她的那双眼里，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乔慕怔了怔，以为莫晚歌是在担心她。

上前拥住了她，故作轻松道“娘，你放心，我会好好的过日子”

莫晚歌回过神，回拥住乔慕，紧了紧双手，强忍着没让自己眼泪流下来，乔慕这样做的目的，秦霜不懂，她却是能懂的。

拭了下眼角的泪，温声笑了笑“你能想开娘就放心了”

顿了顿她又道“自你幼时娘便知道你是个美人胚子，娘只是没想到，你脸的上伤疤完全消失后，竟会这般的像你姨母”

乔慕心里咯噔了一下，故作不解的嘀咕了一句“姨母？”

“是啊，你姨母，也就是我的姐姐，莫轻歌”说到这，莫晚歌顿了顿“对了，她也有个女儿，就是番王府的小郡主”

“原本你前些日子去番王府赴宴时我就想告诉你的，但是我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毕竟这么些年过去，我连娘家都没有了，又何况一个外甥女，我也害怕…怕人家以为咱借着这层关系攀亲，不想让人看低了你”

乔慕笑了笑“娘，你的心思我都懂，我也见过倾云郡主了”

“那、姨母她人呢？”乔慕试探的问，内心其实很紧张，她早就想问一问莫晚歌这些，又怕勾起莫晚歌不好的回忆。

前世没有人和她提过莫轻歌，王府的人不太乐意提起她，莫家的人更是，好似从未有过这两个女儿一样。

从前她也试着打探过莫轻歌的消息，只是时间过去太久，根本就查不出什么来。

唯有一点，莫家两个女儿，都是莫家的耻辱，这是外人都知道的。

趁时辰还早，府里虽然办着喜事，但没什么宾客，是以还算清静。

母女两移步到桌前聊天，想到她那个姐姐，莫晚歌又是一叹气，突然道“我其实能明白你外祖为什么会这么气我”

“当时的莫家，因为你姨母的关系，已经在人前抬不起头，后来我再整这么一出，怕是让莫家雪上加霜了，也难怪这么些年过去，你外祖依然对我犯的错难以释怀”

“娘，当初，姨母到底做了什么？”乔慕给她倒了杯水，一边小心翼翼的问，又故意不让自己问得太刻意，怕莫晚歌多心。

莫晚歌叹了口气“说起这件事，我其实也有很多疑问”

“你姨母当年跟你姨父可是两情相悦的，成亲也是他们自愿的”

“我其实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们明明是两情相悦，你母却却在生下孩子之后突然性情大变”

“后来更甚至弃襁褓中的小云慕不顾，自己一个人离家出走了，再后来，也没了她的消息”

“我也不知道她这些年哪里去了，是否还活着”

“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丢下一切离家，京里自然就传出了许多不好的传闻，一个女人抛夫弃女，多半是红杏出墙、与人私奔了”

“偏偏你姨母后来也一直没出现，我们两家人就是有意站在她这边，也不知要如何开口”

“倒是苦了小云慕，小小年纪，就没了娘亲在身边”

“这件事过去之后，你外祖就一直觉得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不多久我再整这么一出，莫家的名声是彻底毁了”

乔慕听着，内心倒没有多大的波动，看样子，莫轻歌离家的真相，只有莫轻歌自己知道了。

莫晚歌嘴里说的这些，她也从谣言里听到过，这、并不是真相。

不过，莫晚歌的话，也让她听出了一点不寻常。

“娘，你是说，姨母是在生产后性情大变的？”她问。

莫晚歌点了点头“是啊，我至今还想不明白，她跟你姨父的感情那么好，为什么生下孩子后就变了个人”

“甚至…有点六亲不认，连我去找她，她也爱搭不理的”

乔慕凝眉，问了句“姨母生产的时候是不是难产了？”

莫晚歌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乔慕心里咯噔了一下，隐隐有个猜测在脑海，又不敢确定，她想，会不会后来性情大变的那个，根本就不是莫轻歌。

如果是这样，那么莫轻歌的行为就能解释得通了。

可这一切也只是她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思来想去，她又觉得还是算了。

过去的都过去了，如今她是乔慕，她有莫晚歌，又何必再纠结于那些过往不放。

她笑了笑，温声敷衍着“猜的，据我所知，女子初为人母后会有一段时间很不习惯，往往会产生焦躁，烦闷，委屈等等一些情绪”

“有些人在适应一段时间后就恢复了，有些人走不出来的，甚至会产生疯癫的心里，甚至会因此影响一生，更有甚，走不出来的，还会因此轻生、甚至丢了这条命”

乔慕拍了拍莫晚歌的手“娘，谢谢你”

“谢谢你当初这么艰辛也没有想过放弃我，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乔慕觉得莫晚歌是真的不容易，从一个千金小姐，流落至婆家嫌弃针对的妇人，还拖着一个孩子，心里素质差点的，只怕没有疯癫也离家出走了。

乔慕突然矫情起来，莫晚歌还有些不习惯。

“瞧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为娘的陪着自己的女儿，这是应该的呀”

莫晚歌回视着她，柔柔的笑容很是慈和“倒是这些年苦了你，娘这心里啊真是过意不去”

“好了娘，咱不再说这些有的没有，往后，咱都要好好的活着”乔慕安抚着莫晚歌。

这时秦霜端着一盘糕点推门进来“小姐，趁花轿还没来，你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我听人说，成亲当日，新娘子几乎是没东西吃的，战王府那边规矩多，你这一整日下来肯定会饿得不轻”

“趁吉时未到，先吃上一些，多少能管个半日”

乔慕也不客气，头上的发冠有些重，她行动很不方便。

动手拿吃的之前，她先把发冠摘下搁置在桌上，随后便挑起自己喜欢的糕点吃了起来。

莫晚歌和秦霜也不似寻常人家那么讲规矩，禁止这个那个的，这让乔慕很是欣慰。

整整半个月，全靠药水撑着，许久没进食，本应该胃口很好的，她忽然觉得，她并不饿。

才吃下两块，就感觉吃不下了。

莫晚歌眉头蹙起“你怎么不多吃点？这可得撑一天，就这么两小块糕点哪够？”

乔慕摇了摇头“真的饱了”

自己的脉象她也探了，明明是没问题的，这吃不下东西，也许、跟心情有关吧。

不多久，门再次被推开。

乔慕怔愣了，秦霜和莫晚歌也看呆了眼。

只见君落尘身着同款大红色喜服，如同他心情般，脚步格外轻快，那张本就出尘绝色的脸，穿上这身大红喜服之后，更是俊逸到无法言说，精雕玉琢的眉目完美无暇，面上每一分轮廓都恰到好处的完美，让人挑不出半分瑕疵，比画中走出来人仙人还要更加俊美。

秦霜前一刻还在花痴自家小姐的颜，此刻又已经被君落尘给迷得七荤八素了。

暗叹，果然，俊男美女凑一对，简直就是天仙绝配。再看了看乔慕画了伤痕后的脸，秦霜偷偷摇头，轻轻的叹了声，却没有多说什么。

莫晚歌也不得不叹，这战王妃可真是会生啊，怎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孩子，再想到君落尘的脑子，她又是轻轻一摇头，立马扬起慈和的笑迎了上去。

乔慕的视线与她们不同。

换作以往，她第一注意到的，定也是君落尘这张脸。

可是今日，她首先在意的是这抹正色沁红，还有那束得紧致的腰封。

这一幕…是这么的熟悉。

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慕君年那慵懒的身影，想起她时常叹一声‘好腰’的画面。

如果不是君落尘这张脸，她怕是要错以为，眼前的人是慕君年了。

不知是否心中幻想过多，她眼里，已经下意识的将慕君年那张面具脸代入进去。

后知后觉的，她意外发现，君落尘和慕君年…这两人真的非一般的神似，好像、除了那张银面，几乎别无二致。

心头再次颤了颤，落在他腰迹的视线久久未曾移开。

甚至来人已经定定的落到她面前，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君落尘双手拿起桌上的金色玉冠意图给她戴上，她才懵懵懂懂的回神，眼前这张俊逸至极的脸蛋依旧迷人。

只是…于她而言，比起从前，现在好像少了那么丁点砰然心动的感觉。

她连忙移开视线，双手接过他手中的发冠，慌忙道了声“我自己来”

被她拒绝了，君落尘似乎有些委屈。

莫晚歌也有点纳闷，这迎亲的流程不太对呀，哪有新郎官直接跑来女方闺阁的？

正纳闷着，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喜婆带着一群婢女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哎哟喂，我的小王爷，小祖宗，你怎的跑这么快？”

“老奴不是说过，你在府门口等着，我会把新娘子好好的带出来吗？你腿脚怎的这般麻利”

喜婆对君落尘也是相当无耐的。

须臾才对莫晚歌一躬身，歉意道“夫人莫要介意，小王爷他、”

莫晚歌温声笑了笑“无碍，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他小两口能好好的，不必拘于繁琐礼节”

“夫人真是善解人意”喜婆乐呵呵的恭维着。

这发冠不似平常的小发冠，金饰珠宝格外多，乔慕往头上套的时候，显得有些笨着。

君落尘都看不下去了，大掌扶住她不稳的手心，强势的夺过她手中的发冠。

“娘子，再折腾下去，这发髻该散了，我来帮你”

手心温凉的触感，以往能让她激动好久的触感，今日…却让她觉得羞愧。

是以，她并没有发现，今日的君落尘也有些不太对劲，好似，他并没有往常那般幼稚了。

君落尘贴心为乔慕戴着发冠，细心的整理着她耳迹的发丝。

这一幕落在莫晚歌眼里，不免又有些多愁善感，暗想，自家女儿可一定得好好的珍惜这傻小子呀。

喜婆看着莫晚歌，还以为她是舍不得女儿出嫁。

连忙打着圆场“夫人莫要悲伤，瞧，小王爷多细心体贴，往后定也会好好疼爱小王妃的”

“嗯，我知道”莫晚歌欣慰的点头，生怕让人看穿她心思。

秦霜在一旁真是羡慕得不得了，她发现，小王爷不说话的时候，真的是太养眼了，如果他没有伤着脑子，这该是一件多么好的喜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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