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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家寿宴草草结束,实在是主家已经没有心情接着进行下去,毕竟季老夫人的病是头等大事。
一听找着了灵芝,全都坐不住,想去一同去瞧瞧这拿来灵芝的人。
季老太爷书房门紧紧关着,屋里边只有季老太爷,季雪阳,顾淮叶三人。外头倒是人很多,季府的主子也好,小厮丫鬟也好,通通等在书房外头,巴巴地等着书房门开。
季老太爷穿着一件靛青色的厚锦外裳,在书房里便来回踱步。
季雪阳看的头晕,不由抱怨道“您快坐下吧,在这儿转的人头晕,我小侄女儿待会可该出去了。”
“你就是淮儿吧,我听你舅舅提了几次。”季老太爷停住脚步,看向书房中央亭亭站着的少女,“这灵芝你是从何得来的?”
顾淮叶微微低头,“是一位友人所赠。”
“不管怎么说,你外祖母这些年身子都不好,这灵芝呀,是救命的药。”季老太爷叹了口气,“不管你哪位朋友是如何得来的,季家都应该好生感谢。”
半晌,书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出来的是位少女。
季雪阳跟在少女后头,“淮儿还要去瞧瞧外祖母么?”
顾淮叶点点头,“我可能很快就要回京都城,估摸着近来也没机会再见外祖母,还是赶紧趁着还在金陵多看几眼。”
“小厨房那边备了些菜,今个寿宴也没见你吃些什么。”
两人说着便往季老夫人那边去,只留下季老太爷一人待在书房里边,在想方才少女说的那一番话。
“外祖父对淮叶存有偏见,淮叶不觉得伤心也不觉得委屈,毕竟儿时的事情我也不大清楚。但我还是想提醒一下外祖父,当初那些话是您亲耳听着淮叶所说的么。如果不是,还希望外祖父能想想清楚顾家苏家断了关系,于谁有利?”
少女说的没错,当初那些话都是吕氏传达出来的,只觉得恼火气愤,却没有细细想下去。现在想来,的确有些蹊跷。
顾淮叶从季老夫人那里听说了许多母亲少女时期的趣事,对于季雪枫的印象也不只是个母亲的称呼,而是一个鲜活的人物。
暮色微沉,一辆马车从季家后门驶出。街上的小商贩正收拾着摊子,听着马车轱辘的声音,都匆匆靠边让开。
自从王家倒台,王晁服毒自杀,王意锗变得疯疯癫癫。整座金陵城似乎有什么地方正在悄然改变,似乎是更加鲜活。
百姓鲜活了起来,整座城都鲜活了起来。
顾淮叶回了苏家,这才瞧见老夫人还没用饭,“祖母怎么还不用饭,是身子不舒服么?”
“晌午吃了好些个糕点,这会天还早,就没胃口再用饭菜。”老夫人摸着顾淮叶发顶,笑得宠溺。
“祖母可莫要让淮儿担心,”少女依偎在老夫人膝前,“下回祖母不用饭,淮儿就陪祖母一道饿着。”
“你这小祖宗,真是愈发胆大,还来同祖母叫板。”老夫人捏了捏顾淮叶脸颊,自家孙女儿实在是讨喜。
“那是因为淮儿知道祖母待我好呀。”
“好啦,你也忙活了一天,赶紧回去歇息吧。”老夫人看外头天色灰暗,顾淮叶又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想来在季家也要应付这许多人,自然不如现在舒坦。
回去自己屋中,青黛端来热水服侍顾淮叶梳洗。
脱下鞋袜才瞧见自家姑娘脚趾红肿起来,脚底板还起了好几个水泡,想来这一天都没怎么歇着。
“姑娘,您在季家脚都这般了怎地也不吭声?”青黛小心翼翼地揉着顾淮叶脚腕,想让她脚腕舒服些,也不会觉得酸胀。
“又无大碍,没什么的,你这小丫头且放宽心就是。”顾淮叶看着青黛一副心疼的模样,笑着看向青黛,“你也跟我忙了一日,早些回去歇着吧。”
顾淮叶坐在桌边竹椅上,半晌也没作声,倏地叹了口气“谢小王爷可别做那梁上君子。”
方才一进门,就瞧见桌上的木盒,自己是没有这种样式的首饰盒,况且上头那些海棠花瞧着便知是谢筠的手笔。
青年从屏风后头缓缓走出,灯火明明灭灭,更显得青年容貌若妖,眉目深邃。
“谢小王爷躲藏的可不用心,这盒子也不知收起来。”少女抬眸,脸上现出些无奈的神色。
“本就没想躲,只是怕你那小丫头瞧见。”谢筠看向少女莹润如玉的双足,脚趾一个个珠圆玉润的,只是两侧被磨破了皮,微微透着红意。
青年微一皱眉,连自己的脚都能蹭成这般模样,真不知道这小姑娘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顾淮叶连忙扯下衣裙挡住,冲着谢筠撇了撇嘴。谢筠那副嫌弃的神情实在是可恶,偏生还表现如此坦然,丝毫不觉心虚。
“你今日又来做什么?”
“我马上要回京都城,正巧手里还有这些物件,路上带着也不方便。与其丢在路上,倒不如放你这里也好有些用处。”谢筠这话说的毫无波澜,顺当的很。
“今日的灵芝还要多谢你,不知道大约多少银钱呢?”顾淮叶想起林问枫送来的灵芝,眼下谢筠在这,自己正巧问上一问。若是能付得起,自己也能少欠谢筠一点情分。
“小姑娘,你可没这么多银钱给我,总不能伸手向顾太傅讨要罢。”谢筠眸光闪烁,嘴角向上扬起来。
顾淮叶也能猜出那灵芝价值不菲,讪讪道“既然如此,那便欠着吧。”
谢筠轻笑起来,定定地瞅着顾淮叶,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顾淮叶不自在地偏过头去,不再同谢筠对视,自从宴会上谢筠挡在自己前面挨了那一刀,顾淮叶再见着谢筠,总觉得有些气短。
兴许是青年因为自己受了伤,所以觉着过意不去罢。
“当然还有一个法子。”青年沉吟片刻,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眉眼都舒展开来,瞧着心情不错。
少女眼睛瞪得圆圆的,眸光清澈,面上现出几分疑惑,“什么法子?”
“你绣只锦囊与我,咱们便一笔勾销,如何?”谢筠眸光闪闪,划过一丝笑意。
顾淮叶一时语塞,谢筠这分明知晓自己向来在女红上是一窍不通。与其绣锦囊,还不如教自己去船上做苦工。
只是想一想要拿着那细细的绣针要在锦缎上穿针引线,就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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